南柯非梦 第9章 第九章

星辰司的成立，是在立昭年间。

自龙大将军战亡后，先帝一直未出兵攻打北部匈奴，只是下旨边关将士严加防守，不让匈奴有任何可趁之机。那次大战后，先帝成立了一个秘密组织——星辰司。

星辰司，只听令皇帝一人，专门暗地调查石灵国。

立昭年间，这件事，先帝长公主墨荧惑说过。二皇子即位后，昭明帝才知道有星辰司这一个皇家机密组织，也才了解到石灵国的恐怖邪恶。所以，长公主对石灵国的认识，并不比当今皇帝少。昭明帝知道星辰司后，以及先帝竟将星辰司如此重要机密机关，只告予长公主一人知晓时，居然并未多说什么，反而对星辰司下了一道秘诏。

星辰司除听命皇帝一人外，同时听候长公主派遣。

因此，上崩后，二皇子即位，昭明年间，整个云岫国，星辰司只听命二人，皇帝与长公主。

至今，就连戍守北部边关的北定侯，也只从龙大将军战死那一战中知道到石灵国这个国家而已。北定侯一直很不解，为何龙将军率领的精锐铁骑与匈奴内部的一个小国，会落败至此。奈何，匈奴国多是游牧民族，石灵国也不例外。

鬼方、混夷、獯鬻、月氏、楼兰、呼揭等北蛮小国经常会骚扰边关以及边关附近的百姓。边关良民，奈何手无寸铁，又地处荒地，常是衣不蔽体，饥不择食。如此便算了，百姓们不愿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况且离开到新的地方，能不能活下去对于边关百姓也是一个问题。

只是，北莽各族还经常滋扰，虽屡屡给云岫国将士赶出关外。粮食钱财给掠了不说，男子、孩童老幼往往惨死刀下，年轻女子则给捋上马背，客死他乡或从此过上暗无天日的生活。

奇怪的是，这个石灵国从未参与过此类抢夺行为，常年游牧于北部深处。

有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感觉。

看着边关百姓过着苦不堪言的生活，北定侯多次请战出兵北伐。同时，会会这个石灵国。只是，龙大将军战败后，先帝与当今圣上昭明帝，便下旨边关将士只得严守，不得出兵北战。

北定侯多次请令，均未果。

因此，北部边关将士，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云昭军疾风扫草般，收服了凤歌、南晋、西金、胡国，都心有怨言。

皇命难违，将士们只能戍守。这一守，新兵换老兵，约二十个年头了。

长公主身旁那两位探子，便是星辰司的。察觉到东凉国的异样时，以及收到潜伏在石灵国的探子回报的种种信息，长公主便暗中派这二人出去，调查东凉国是否与石灵国有勾结。

公良忠与书容两位副将，自然不知这两位探子是星辰司的，虽在军营中见过二人几次面，也只知道是长公主派出去暗中刺探敌方军情的。而这也是墨荧惑让书容留在屋外看守的原因。现今看了，是否有勾结不论，只是东凉国与石灵国，必定有某种联系。

离奇的是，为何北蛮石灵国，会与东凉国，扯上关系。

而墨荧惑之所以一看到那玄石阵，便肯定东凉国有石灵国人在，是因为，星辰司自先帝成立以来，一直对石灵国暗中调查，从未间断过。然而，花费大量时间精力，星辰司所获得的信息微乎其微。

不过，前年，潜入石灵国几位星辰司探子，在一次偷听得知，石灵国当年之所以能大败龙大将军几万精锐，是因为他们控制了一个玄石阵。根据偷听到的石灵国人聊天内容，探子们大致将玄石阵的模样于纸上描绘了出来。

此刻，在墨荧惑面前的玄石阵，便与星辰司送上来图纸所描绘的大致相似。

两名探子，双眼微睁，脸上更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赵澍表情平淡，对眼前的玄石阵并无半点惊讶，也无半点震撼，好像只是看见一堆石头，寻常无奇，径直往石阵方向走去。这人，除了第一次见面，墨荧惑不小心打了他胸膛一下，表现出丝缕情绪起伏，其他时候，从容典雅得让人有种错觉，难不成是京华微服私访来的般。

两名探子，跟在墨荧惑左右，也走了过去。

绕石阵一圈，四人大致看清石阵的构造。

玄石阵的主体由几十块巨大的玄石柱组成，一根根巨大的石柱排列成三个完整的同心圆，静静伫立在这片空旷之地，借着月色，显得诡异又神秘。像是一个古老的东西，只是细看，依稀不过这几年建成的。

玄石阵外围，都是碎石，这些碎石，也都在地面围成一个个的圆。每个圆，大小一样。而玄石阵的中心，赫然摆放着一个纹理细致、肃穆庄重却又诡异无比的帝王黑玉骨灰盒。

黑玉骨灰盒里面装的是骨灰，抑或其他东西，根本看不出来。

“不要踩到地上的碎石。”赵澍凝眉，谛视着石阵中心摆放的那个黑玉骨灰盒，提醒说道。

墨荧惑走到他身旁，在一定的距离后停了下来，不会太近也不会过于远，问道，“能进去吗？”

这个石阵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更加不会有人无聊到在这里摆一个石阵，还摆了一个价格不菲的骨灰盒在此处，墨荧惑知道，一切与石灵国有关的东西，都必须套上一个邪字，否则，防不胜防。

“暂时不能。”赵澍目光依旧在黑玉骨灰盒上面。

“你们两个怎么看？”墨荧惑见两名探子又巡视一圈后，走了过来，便问道。

二人摇了摇头，其中一人拱手道，“长公主，我们猜测，中间那个骨灰盒是关键。”

墨荧惑瞄了一眼赵澍，颔首默许。

赵澍一只手支颌，眼眸微垂，沉吟片刻，便朝墨荧惑三人走了过来，说道，“把里面的盒子毁掉，这座石阵便形同虚设。将军，便可攻城了。”

“方才赵公子不是说暂时不能进去吗？”墨荧惑道。

赵澍却是忽然愣住了，过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这个石阵会使人产生幻觉，我们四人分开，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进去。虽然石阵会迷惑人，不过，这个石阵有缺陷。如果我们四个人进去，它的力量只能平分到我们四人身上，这样威力会大大减小。待会，我们谁先进入石阵中心，便立马将骨灰盒拿出来，记住，千万不能打开盒子。”

墨荧惑点头默许。

“只要记得，所视所听种种皆是虚幻的，一直往前走，便可。”赵澍叮嘱道。

四人，便依东西南北方向站好。

赵澍沉重一声，“进。”

四人同时一脚迈进玄石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