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扮演指南 第6章 骑士、鲜花和劣质黑麦

花匠将花圃整理好后，又种上了新的花。

这里面有种花伊萨没在安米亚诺见过，他跟花匠交流时，听到了来自大门外的马蹄声。

埃布尔风尘仆仆地从马车上下来，向伊萨行礼，并向他介绍了马车的另一个人，“男爵大人，这位是来自林堡小镇的骑士，古瑟，他将成为我们庄园里的第一位骑士。”

“日安，男爵大人。”

埃布尔对这个骑士的态度很正常，于他而言，一名骑士的到来，其作用只有一个——可以为庄园的发展添加助力。

倒是伊萨好奇地看了这个骑士几眼，他很小的时候就听父母说过林堡小镇，那里是著名的骑士诞生地。

林堡小镇最初是一个骑士家族的领地，这个骑士家族的后代都在为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而努力，但许多后代因为王国间的争斗失去了性命，导致家族内部的骑士越来越少，最后家族不得不选择从外面吸收新鲜血液，重新培养骑士。

这个骑士家族又辉煌了一段时间。后来，阿罗德公国内部发生剧变，政权更迭，骑士家族就此没落，这个地方也逐渐发展成为一个繁荣的小镇，成为了商人、教士以及吟游诗人们的聚集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骑士家族叫帕拉丁家族。

伊萨整理了一下衣摆，将剪花枝的剪刀还给花匠，给予了骑士应得到的回应，“骑士，蒂沃庄园，不，安米亚诺欢迎你的到来。”

说完这句话，伊萨就让埃布尔跟他到客厅商量事情。索菲亚也跟了上去，留在原地的只剩下雅克和骑士。

雅克将骑士引到给客人休息的房子，又向骑士询问道：“骑士，请问我该称呼您为什么？”

“您可以直接称呼我为古瑟，或者……叫我帕拉丁骑士。”

一坐到客厅里，埃布尔就将记事的手册递给伊萨看，并在伊萨看的时候解释道：“大人，这只是我从因弗佩可获得的情报。”

“我依照大人的吩咐拜访了因弗佩可的城区，如您所见，因弗佩可的面积比安米亚诺大了许多，而且那里不缺粮食，也不缺酒。”

“但那里不产鲜花，是吗？”伊萨已经翻到手册的最后几页，他手指摩挲着纸面，将原来的想法推翻，“看样子，那里的人也比我们这里富有。”

埃布尔回道：“大人的意思是——”

“应该会有不少人为来自鲜花之城的美丽花朵付出微不足道的代价。”

“鲜花之城？”

据埃布尔的了解，安米亚诺这座小城从未被冠以“鲜花之城”的称号。

伊萨弯了眉眼，依稀露出了些以前的神态，看着有些灵动，又带些不可察觉的狡猾，他继续道：“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

“那名骑士是怎么回事，埃布尔，你是如何说服他来到这里的？”伊萨知道自己的名字都没传出安米亚诺，居然有骑士愿意来效忠他。

“大人，您误会了。事实上，是这个骑士主动向我请求，来到蒂沃庄园的。”

埃布尔得到伊萨的眼神，继续解释道：“我在林堡小镇的一家酒馆遇到古瑟，他当时因为打破了酒馆的一个昂贵酒杯，正窘迫地向周围的酒客求助。他说自己是一名骑士，但身上的钱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等他回到家族，会将报酬付给帮助他的人。”

“我想，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便帮他支付了酒杯的钱，后来他听说我是从男爵大人的庄园来的，便向我起誓，要效忠您。”

埃布尔道：“我原本只是想向他询问一些事情的。”

伊萨点点头，开口：“但这是个不错的开头。”

“是的，大人。”埃布尔又将这次出行的最后一个收获告诉伊萨，“除此之外，我还得到了一些塞那边境的消息。”

“塞那边境吗？”伊萨忽然想起了曾跟他交流过的、来自塞那的士兵，便有些好奇，“塞那现在怎么样了？”

埃布尔回道：“除了古瑟，我还在酒馆遇到了一个吟游诗人。那个吟游诗人正从塞那游历回来，他告诉我，塞那的情况依然有些糟糕。德莱斯公爵原本已经要从主城出发，但爱珊王国突然派了使臣来，公爵大人便将行程后移了。这样一来，边境的涌进的难民比之前还要猖獗。”

“那名吟游诗人告诉我，塞那的贵族没有受到太大影响，而塞那的人民……因饥饿死亡的人数更多了。”

塞那虽然处于边境，但离它最近的城市应该有粮食可以贩运过去，为什么情况会变得更糟呢？

伊萨感到不解，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大人，塞那城内的贵族和富人高价贩卖粮仓的粮食，大多数平民买不起，而离塞那最近的城市里的富人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或许，他们想在公爵大人到达塞那之前，再收获一笔可观的财富。”

伊萨又沉默了起来。

在两个月之前，他也是一个在未知中挣扎的平民，现在或许也是，只不过现在的他披上了另一层身份。这个身份给他的感受很奇怪。他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的野心，在他还是印染坊的帮工时，他就想着前往主城生活；在变成安米亚诺的“男爵”时，他已经产生了改变安米亚诺的想法，并在实施行动。

现在，他居然还想做得更多。

在脚跟还没有站稳的时候，就想着迈出另一步，会让他不慎坠入失败的深渊吗？

埃布尔没有打击他，只是跟初见时一样，向伊萨表明意见：“大人，我曾经说过，在安米亚诺，您可以做任何您想做的事情。这句话您拿去问葛蕾丝，她也会是这个答案。”

蒂沃庄园花圃里的鲜花已经在盛放了，而庄园的耕地里也有不少野生的花朵，葛蕾丝在伊萨的吩咐下将耕地的鲜花暂时交给交给劳拉一家打理。

一周后，伊萨在庄园里看到了修剪整齐、用绸缎丝带扎成束的鲜花，花上面还挂着清晨时的露珠。

索菲亚和雅克带着十几个仆人和在城中找来的小贩组成一支商人队伍，他们要在太阳完全升起时将这批精良的鲜花运到因弗佩可，在那里的一个店面出售鲜花。

主要的目标客户是因弗佩克的贵族夫人和小姐。

另外，队伍有几个仆人负责将一些长得稍差的花去鲜花市场买给平民。

索菲亚和雅克出发后，葛蕾丝将仓库里堆积许多的黑麦整理了出来，这些黑麦的总数大约达到了七千斤。

按理说，一个男爵的庄园里不需要储存这么多的、相比小麦来说显得劣质的黑麦，伊萨猜测前任男爵或许有过囤积粮食，然后提价卖给平民的想法，只是没等到那天就死去了。

“大人。”葛蕾丝对男爵大人要在运送黑麦的货车绑上鲜花的做法感到奇怪，而且这还是这几天仆人修剪后不要的鲜花，“这些鲜花或许会增加负担，而且，塞那路途遥远，又位于北方，我担心这些花运到那边时，可能会已经枯萎了。”

“葛蕾丝，鲜花的重量比起粮食来说不算什么。”伊萨坚持自己的想法，“我已经让埃布尔多租了几辆马车，至于鲜花，它们会有用处的。”

古瑟骑士带领另一批前往塞那，他的任务是——向塞那的人出售低价的黑麦。

索菲亚和雅克在三天后就回来了。

作为精品销售的花束卖得很快，在鲜花市场售卖的鲜花剩了一些，但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

伊萨在这几天里获得了将近三千枚银币，加上庄园里原本的财物，他可以开展更大范围的计划了。

在细化计划的时候，伊萨乔装打扮，去了一趟之前和勒杰一起居住的地方。

因为没有人住，那里比以前更破了，他在床边的墙壁上找到一块微微凸出的泥砖，然后用木棍将砖块撬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用棉布织成的袋子，袋子外面还有一层羊皮包着。

回到庄园后，伊萨才将这个小袋子打开。

这是他存了两年的黄金和宝石。

最后从黑市换来的那枚珍贵的红宝石在里面尤为突出，伊萨将黄金和宝石分开摆放，想想又将那枚红宝石挑了出来，单独放到一个盒子里。

做完一切后，伊萨将埃布尔叫进来，毫不犹豫道：“埃布尔，请将这些东西换成银币，速度要快些。”

埃布尔得了命令，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全部的黄金和宝石都换好了。伊萨拿到一堆沉甸甸的银币时，也吓了一跳，这些东西可能不值这么多银币。

埃布尔告诉伊萨，他将这些东西卖给了城里的贵族，他在赫赛时，跟不少贵族打过交道，懂得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花更多的钱买下那些黄金和宝石。

蒂沃庄园里的鲜花无法一直供应，伊萨用刚到手不久的钱去一些贵族的花园还有卖花的平民手里购置一定数量的花，然后让索菲亚和雅克继续到因弗佩克发展鲜花贩卖链。

等索菲亚和雅克在安米亚诺和因弗佩可间往返了几次后，终于有信使从塞那边境带来了古瑟的消息。

伊萨看到消息后有些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