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扮演指南 第28章 新的危机

天亮后，伊萨将德莱斯公爵一行人和受到惊扰的村民们带回了庄园。

他将带来的大部分人手留在安米亚诺城中，但回到庄园时，队伍却没有减少多少。

而蒂沃庄园本身就建有防卫的设施，庄园里的人也可以抵御敌人，所以这里的情况还算可以。伊萨回来后听埃布尔他们说，庄园也遭到了几次袭击，但都没成功。

这些敌人似乎是知道安米亚诺的位置还不错，想要攻下安米亚诺，因此即使他们一直被击退，也要继续进攻。他们选的时机很好，阿罗德公国的王庭自顾不暇，能分给小城市的精力有限，而安米亚诺是个不大起眼的小城市，就算它靠着鲜花打出了一些名头。

伊萨没将普兰塔特的身份说出来，只说他们几个是远道而来的骑士，并让葛蕾丝为他们安排了住处。

吩咐好这些后，伊萨又带着人将庄园附近的村民全部带到庄园中。之前庄园建的房子差不多都住满了为庄园耕种的农民，但还可以接纳一部分人。

安米亚诺城有古瑟骑士镇守，在伊萨离开那里后，并没有出现其他意外状况。伊萨暂时留在了庄园。

他连着一天多没合眼，又领着庄园里的人将整个庄园的防护栏巡视了一遍，午后终于找到空隙，在宅子里休息了一段时间。

夜幕降临后，睡得很浅的伊萨被一阵“轰——”的声音惊醒，等他匆忙跑到外面，便看到庄园大门外的冲天火光。

仆从将伊萨的剑和轻甲递上，伊萨迅速穿戴好，看到了站在前方的普兰塔特。

雅克和索菲亚也早就守在了这里。

前天晚上被击退的敌人趁着夜色再次进犯，他们将不远处树林中的高大树木烧断，搬到庄园加高的围墙外，试图越墙而进，但被守在那里的卫兵用弓箭打下来。

接着，这些敌人便将火引到围墙那里——庄园的围墙大多是用木头筑成的；这些人甚至带了攻城锤，伊萨先前听到的响声就是敌人用它撞击围墙产生的。

伊萨庆幸当时修筑这些围墙时，他没有听工匠的提议，而是固执地使用了价格昂贵的坚固木材，这些木材不易被火燃烧，使得这面围墙撑了许久。

普兰塔特比伊萨先一步到达围墙附近，他才将剑擦拭完毕，就撞见这一幕。之前与这些人交手时，他认出他们都是依附于奎丹王国的一个公国的军队。即使这些人做了伪装，也很好辨认。

普兰塔特眼神有一瞬突然凌厉起来，但面罩阻挡了他的神情。他听到声响便回头，见伊萨已经骑到马上，在确认武器和其他装备，他道：“直接出去——这个建议这么样？大人。”

普兰塔特所谓的建议更像是命令，伊萨觉得这人大概是当阿罗德公国的掌权者太久了，怎么伪装都是破绽。

坚持了一段时间的围墙已经开始有些晃动，筑成围墙的木板似乎也被点着了，灼热的空气突破围墙的阻挡传到庄园里面，再翻滚着扑到伊萨的脸上，他觉得自己的血也有些热了起来。

伊萨毫不犹豫地让人打开大门，突然带着随从先一步冲出了庄园。他用行动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普兰塔特。

普兰塔特稍微举起手掌，示意几个手下一同跟他出去。

这些敌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新的装备，他们的人数与伊萨的不相上下，但多了用于破甲的铁锤。

伊萨和普兰塔特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合作，倒是很默契地一人对付一边。普兰塔特拦住了大门口周围的敌人，伊萨则对集聚在围墙那里的敌人发起攻击。

伊萨的剑用得没有雅克他们那么好，因此出来前，他还在手臂上绑了十字弓。他击败几个意图用剑攻击他的敌人后，恰巧看到一个卫队成员的盔甲被敌人用锤子击破，便抬起手将箭打在了那个敌人身上。

敌人倒下后，卫队成员继续扑灭墙角处的火焰。

这批敌人依旧没有恋战，他们损失了大半的人后，立刻分散撤退。

在夜晚追赶敌人不是一个好的决定，庄园里的人没得到伊萨的命令，没有继续攻打这些敌人。伊萨见火灭得差不多了，就让人从庄园里抬来原本要用于修建房屋的石头，垒在那堵快被破坏的围墙外，又用砂浆将它们固定。

这只是临时的办法。

要避免庄园的围墙再次被破坏，唯一的途径是将这些像老鼠一样狡猾又难缠的敌人全部消灭。

因为敌人这次突然的袭击，伊萨又和庄园里的人巡视了一遍所有的防护栏，虽然这次有普兰塔特帮他分担了不少的任务，他还是在短短几天内消瘦了一圈。

但这次葛蕾丝女士什么也没说，她只是让雅克和索菲亚陪着大人去边界巡视时，带上了许多肉干和小麦面包。因为伊萨有一整天不吃东西，然后险些晕倒的前科——这件事还是被前来“汇报”情况的普兰塔特骑士发现并告诉葛蕾丝女士的。

所以葛蕾丝没有在明面上劝伊萨，她清楚这样没有用，于是她在所有人出发前，给雅克和索菲亚下达了任务，要盯着伊萨按时进餐。等所有人回来后，葛蕾丝还会仔细检查装着食物的袋子。

后面几天，伊萨的脸色又变好一些。葛蕾丝觉得自己的办法还是有用的。

只是，这个良好的效果没有维持多长时间。

这些敌人后面又来了几次庄园，但都无功而返。

伊萨一直与安米亚诺城中的人有联系，传讯兵告诉伊萨，城市里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了。

可是，就在伊萨将要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又收到两封急信。

一封来自他派去隔壁城市的使者，另一封来自留在城市边缘侦察敌情的侦察兵。

隔壁城市便是他所熟悉的因弗佩可。

第一封信上写，因弗佩可并不太平，这座城市也在遭受一样的事情。虽然它那边的敌人数量远远少于安米亚诺的，但因弗佩可的男爵没有刻意建立常备的卫队，导致他们也自身难保。所以，因弗佩可无法为安米亚诺提供支援。

伊萨向因弗佩可的男爵写信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更糟糕的情况，既然对方也陷于困境，他自然不会强求。

但第二封信的内容，让他心中一紧，甚至忽略了礼仪……他在与公爵讨论接下来的计划时，突然站了起来，撞到了书房那张很小的圆桌，最后桌子倾斜，桌上的两杯茶全都滑到了地上。

普兰塔特的裤脚被溅湿一截，他放下手中的地图册，用眼神询问伊萨。

面对公爵疑惑的眼神，伊萨开口：“我想，我们又得有一段时间不能休息了。”

侦察的人告诉伊萨，他在安米亚诺地界边缘发现了敌人的新踪迹，这次的敌人数量超过了之前发现的，并且这些敌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躲开了他和其他负责侦察的人的视线。直到侦察的人探查到那块地方时，才寻到了线索。

负责侦察的人说，按照路线，这些敌人前进的方向正是安米亚诺城。

如果等到这批敌人和安米亚诺城外的那批敌人会合，后果将不堪设想。

伊萨将自己的考量告诉普兰塔特。

普兰塔特明显也想到了这点，这是他们打仗时惯用的伎俩，包括之前发现敌人进行多次小规模的袭击时，他便有所察觉。但他选择按兵不动，即使事态发展到更差的地步，他也有办法挽回。

奥德丽以前说他冷漠，他没有否认，他喜欢放任事情发展，然后旁观事情中心的人用去解决它。当然，这样做的后果是，可能会导致一些必要的牺牲，最好的例子就是他的“父亲”。

他听着伊萨讲话，悄无声息地将视线移到了伊萨眼睛的位置。

从外表上看，伊萨与曾经那个“伊萨”最不同的地方是眼睛。伊萨的眼睛很蓝，非常蓝，比那个“伊萨”眼睛的颜色深了许多，像王庭里曾收藏的一枚蓝色宝石。所以，当初他一眼就识破伊萨的欺骗。

但伊萨似乎无所察觉。

普兰塔特走了一会儿神，忽然改了主意。

他等伊萨停下来后，道：“伊萨，你听过一个战策吗？”

“什么？”伊萨对普兰塔特这种突然转变话题的做法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此刻发出疑问不过是必要程序。

……

听完普兰塔特的解释后，伊萨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公爵大人，这个方法很好。可是，如果要用这个方法去击退那些敌人的话，我们需要时间去训练和记忆。庄园里的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但您知道的，”伊萨扬扬还攥在手中的信纸，“我们可能没有什么时间了。”

大概是这些天对外时，伊萨伪装得太好，完全忘掉公爵的身份，将普兰塔特当作一个地位比他低的骑士，此时他又突然变得客气和敬重。这个对比过于强烈了。

普兰塔特猜测这是因为自己提出了一个不错的想法。

同时，这种转变又让他觉得非常有趣。普兰塔特没忍住，笑了一声。

“不，我想你误会我了。伊萨。”

“这部分的计划……将由我去执行。”

伊萨也在此时抬头，他正好撞进了普兰塔特带笑的眸子里，自己的眼里却是带着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