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viophile:依旧早起遛狗。
宋洵州抬眼看了看手机右上方的时间,刚好八点整。
他脚步不停,单手打字。
Z:起这么早。
祁言涧拿起手机只是为了关闭按时响起的闹铃,看到有新消息提醒,顺手解锁点进聊天软件,见是他发过来的照片,包裹着整个人的些许困意全部消失不见。
空调开了一整晚,现在她的手脚都是冰凉的,祁言涧把盖在身上的被子向上扯了扯,盖过头顶,在被窝里回复他。
pluviophile:今天要做很多事。
Z:比如?可以问吗。
pluviophile:吃早饭。
发消息的人在笑时,收到消息的人正推开自己的房间门,看到刚刚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几个字也笑了下,背靠上门。
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
想起自己刚说过不久的承诺,于是宋洵州聊起下一个话题。
Z:这周要不要开始学?
压根就没有退出聊天界面的祁言涧接收到这条疑问后,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对话框里输入“什么”两个字,但未发出。
因为突然,她想到了宋洵州对自己说过的话。
——“正好我数学还可以,有时间我们补一补。”
他还记得这句貌似被他用随口一提的语气而说出的话。
pluviophile:这么早,我原本以为要高三才开始。
Z:请正视自己的身份同学,你现在已经三分之二条身子都上高三这条船了。
pluviophile:好的,那就开始,什么时间呢宋老师。
Z:明天上午行吗?
pluviophile:我可以的,在哪里呢宋老师。
Z:打算找家安静的咖啡馆,图书馆肯定不太好讲。
pluviophile:刚刚好,我知道一家。
Z:明天在小区门口集合,你带路。
pluviophile:好,明天见。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宋洵州一身轻地去洗了个澡,然后又躺回床上,却没有一点睡回笼觉的念头。
他睁着眼,目光所及是一大片洁白到没有一点肮脏痕迹的天花板,视线没有刻意聚焦的地方,所以容易逐渐涣散。与此同时,还有他的思绪。
遇见她之后,自己的大脑里早已建成了一个等待完善、不断完善的思考体系,安静下来就会复盘一些有关祁言涧的一切,不分时间,也不分空间。
偶尔放空的时间过长,等再次回过来神,会感觉到一种很严重的与现实的脱离感,自己也说不清身处在何时何地,能拉回自身的只有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布局以及手机页面显示的时间。
说不恍惚是假的,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是现在他还是会有一睁开眼就一切消失不见的忧虑。
失眠,做一场有她的梦,然后惊醒。
能消除这些不确定感的只有时间,宋洵州努力让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放宽心。
-
第一次做菜的那种手忙脚乱消失不见,宋洵州再次站在平底锅前时已经很平和了。
事实证明,好心态决定好成果,面前这盘徐徐冒着白烟、一遍就做成、色香味俱全的辣炒包菜,心中的自我认同感即将冲破天灵盖般。
不考虑这道菜做成只需要控制佐料加入的多与少,全然认定这是自己技术提升的证明。
于是宋洵州从围裙前兜里掏出手机,以一个从上而下的角度怼着盛菜的白瓷盘连拍两张。
顺手就给徐奕杨发了过去。
关掉手机,将盘子端到不远处的餐桌上,又解锁,点进聊天记录无几的人数为三的置顶家庭群,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选择了刚刚拍的其中一张照片,点击了发送。
今天是想和方老师一起做这道菜的,但是十一点半,也是宋洵州刚再次打开自己卧室门想去找她的时候,正好在上面见到在客厅里换鞋的方止茵。
隔着一道栏杆和上下三米前后五米的距离,宋洵州开口:“去干嘛啊妈?”
方老师直起腰,抬起头朝自己刚冒头的儿子看过去:“之前的一个学生从北市回来了,约我去吃顿饭,你中午自己一个人吃啊,爸爸也不回来。”
宋洵州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他没多说什么,更没有提及自己想要和她学新菜的事情,只是朝方老师摆摆手,连带着一句“注意安全”。
方止茵听阿姨说了他一大早就起床去买菜的事,有一些意外他这样做,想到前几天摆在台面上的颜色各异的几盘西红柿炒蛋,又下意识想,儿子买这么多菜回来是不是又起了兴趣,想和自己再学做几道菜,要是这样她晚上回来就可以教他。
但是现在见他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和平常一样说了句礼貌话就不再有下文,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明白他一时兴起的兴趣已经不再有,于是将到嘴头的话咽了下去。
方止茵说:“没事的,你按时吃饭啊,妈走了。”
宋洵州“嗯”了声,目视她开门,而后走出院子。
本应该在开会的老宋和正在和亲学生吃饭的方老师不知为何恰巧手机拿在手,且准时在这个安静已久的群中进行了回复,他们两个的消息比徐奕杨的来的都早。
妈:儿子真棒[拇指][拇指][拇指]
爸:看着比上次的好吃[拇指]
宋洵州有点意外两个长辈怎么都在溜哨玩手机。
儿子:晚上你们有局吗?没有我再炒一盘。
备注为“爸”和“妈”的两个几乎是同时在下一秒就回复了过来:没有。
宋洵州乐了声,点了一个“ok”的表情发送。
饭团闻到香味已经拖着自己吃饱喝足后沉甸甸的身体来到客厅,在他周围转来转去,毛蹭在他裸露在外的脚踝,传过微微痒意,宋洵州蹲下,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双臂环住它的脖颈,把整只狗抱起来,放在自己双腿上。
好像这件事,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