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那年冬 第22章 打架，我是认真的

一场大雪落下，满城银装素裹，秦牧野一大早就叽叽喳喳拉着林朝安往外跑。

“虽然咱没赶上正下雪的时候，但还是可以在下雪后沾沾喜气的。”秦牧野在白皑皑一片的雪地中踩出了一溜脚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林朝安踩着秦牧野留下的脚印紧紧的跟在他身后：“沾什么喜气，又不是过年。”

秦牧野停下脚步，神神秘秘的凑在林朝安耳边说：“一般人我都不告诉，在初雪的时候许愿一定会梦想成真哦。”

秦牧野刚跑过来时带起的白雪蹭在林朝安的黑色裤脚上，不一会，就晕开了一片水渍，林朝安抖了抖鞋面上厚厚的一层积雪：“骗小孩呢吧你。”

秦牧野立马“呸呸呸”的几句，“你得相信才能实现呢，你得对大自然充满敬畏。”

看着满脸认真的秦牧野，林朝安心里微动，他很少会许愿，他不喜欢一次次期待落空的感觉。

可这一次，他突然就想相信了。

秦牧野双手合十，眼睛紧闭，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他虔诚的向上天许下自己的愿望。

林朝安看着秦牧野冻的通红的鼻尖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许完愿望的秦牧野一睁眼就看到某人狂笑不止的样子，他瞬间就有些恼了：“你笑什么笑，给我许愿，闭眼。”

林朝安差点没笑岔气，等到缓过来之后，他在秦牧野的逼视下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这突然让他许愿还真是有点难为他了，闭上眼睛的林朝安大脑空白一片，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无欲无求了。

秦牧野看着林朝安薄薄眼皮下不断滚动的双眼连忙道：“你给我认真点。”

“那你得让我酝酿一下啊。”林朝安不服的顶嘴，他觉得自己搁这冥思苦想的可太认真了。

突然，一片温热盖在了林朝安微凉的眼皮上，林朝安瞬间睁眼。

感受到手心某人睫毛的颤动，秦牧野直觉这手心痒的不行，他佯装愤怒出了声：“看你这骨碌碌遥哪滚的眼珠子我闹心，你快点许愿。”

眼上的温暖仿佛缓慢的流入了四肢百骸，鼻尖是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淡淡薰衣草香，林朝安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寒冷正被一点点的驱散，他重新闭上了双眼。

这一回，他的脑中不再空白一片，就像是被突然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一下子就闪出了好多的愿望，甚至连很小时候的愿望都浮现在了脑中。

八岁时，他想让白安的病能快点好起来，这样在周末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一起去游乐场玩，像其他人家的小孩一样。

九岁时，他觉得自己在八岁时许下的愿望可能太贪心了所以没能实现，所以他不敢奢求太多，就爸爸打他的时候能不那么疼就好了，这总可以了吧，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愿望。

十二岁时，他拿不起画笔了，他歇斯底里的抱怨命运的不公，他拼命的一次次祈求上天能让他留住这唯一他喜爱而且可以拥有的东西，可上天一声不吭。

之后，他就再也不许愿了。

想到这，林朝安突然感觉鼻尖有点泛酸，秦牧野感受着手心中林朝安睫毛慌乱的颤动，他的心突然就被狠狠揪紧。

可所幸，他挺过了那些生命里难免遇到的小插曲，并成功的活到了17岁，之后重新遇到了秦牧野，他现在能拿起笔画他想画的一切，也能拥有可以闲聊的三俩好友，更重要的是，身边有一个他爱的他。

手心下的慌乱归于平静，只余秦牧野的心脏在原地鲜活的跳动。

林朝安在十七岁的初雪再一次许下了愿望。

“那就希望我能留住现在生活中的一切美好吧。”

林朝安伸手想扒开眼前的大手，但试了一次没拽开：“你干什么，行了，我许完了。”

秦牧野确认道：“真的许完了，没骗我？”

林朝安斩钉截铁的答道：“真的。”

说完，林朝安被眼前突然袭来的光明刺的眯上了双眼，还没等他睁开双眼，一片细密的冰凉就被砸到了他的脸上。

林朝安瞪大了双眼，眼前软绵绵白花花的一团，秦牧野早就跑到了几米开外笑弯了腰。

林朝安抬手抹了把脸上未化干净的白雪，心里刚积攒起来的一点温情瞬间荡然无存：“秦牧野，你等着啊。”

说完，林朝安弯腰用手团起一个雪球就往秦牧野的方向砸去。

秦牧野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砸了个满脸花，林朝安乘胜追击，趁着秦牧野发愣的间隙就又是几个雪球招呼了上去。

少年的笑闹声瞬间盈满了空荡的操场，暖化了一地的晶莹。

秦牧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往学校外走：“不是，你这体力不也挺好的吗，这追我追的挺起劲的啊。”

林朝安刚才打雪仗的时候还真没觉得累，直到现在，疲惫才一点点席卷了全身，他觉得自己骨头缝子里都泛酸，但他是绝不会说出来的。

林朝安面上无波无澜，状似轻松的答道：“天生就体力好。”

迎着正午的阳光，秦牧野和林朝安并肩朝着学校外的面馆走去。

经过一条小巷子时，秦牧野被里面的声响吸引，之后就顿住了脚步。

林朝安察觉到身旁人的动作，也停下脚步转头看了过去。

巷子深处，一堆看着像初中生的男生把一个黑瘦的男孩堵在墙角，那男孩紧紧护着身后惊慌失措的小女生，林朝安越瞅越觉得那男孩子眼熟。

没等他想起来，秦牧野就先冲进了巷子里：“谁敢欺负我家墩墩。”

林朝安想起来了，这小孩不就是面馆那小俩口家的孩子吗，但他没急的冲过去。

第一，他不确定自己冲过去会不会帮倒忙，第二，他觉得以秦牧野能力，收拾这几个小屁孩应该不在话下吧。

于是林朝安好整以暇地站在巷口围观这场乱斗，他和秦牧野是抄学校后面的小路近道来面馆的，周围本就人丁稀少，再加上刚下过雪，那更是连路人都没几个，他笑了笑：“小破孩打架还挺会挑地方。”

不一会，秦牧野就拎着俩小孩出来了，不顾后面的一片鬼哭狼嚎，秦牧野还霸气的留了句话：“这小孩，我罩着，以后见到他绕着点走。”

懒洋洋的声音在小巷深处回荡倒是还挺有威慑力。

那小女孩简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秦牧野早就从她震惊的脸上自行理解出了一行字：“这个哥哥好厉害哦。”

可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却出乎秦牧野乃至林朝安的意料。

小姑娘突然收了脸上的震惊之色，一书包直接就往墩墩脸上砸，眼看墩墩没有要躲的意思，秦牧野连忙伸手接住那看起来就死沉的书包：“小妹妹，你这一砸是要出事的啊。”

小姑娘无视秦牧野的劝告，眼瞅着拽不动手里的书包，就两只小粉拳直往墩墩胸口砸：“你不是说早就不跟这些小混混有接触了吗？”

秦牧野看着小姑娘愤怒的直直指着他的白皙手指瞬间就懵了，他一时哑口无言，等过了一会，秦牧野才干巴巴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妹妹，我是月考大榜486的良民啊。”

小姑娘继续无视秦牧野的话，满脸愤怒的拽回秦牧野手里的书包走了，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秦牧野一眼。

林朝安看着秦牧野青一阵紫一阵的俊脸简直笑的不行。

墩墩立马追了上去，跑了两步突然回头拉上了愣在原地的秦牧野：“你快过来帮我解释。”

林朝安看着拉拉扯扯的三人顿时感觉好像看到了什么晨间狗血大剧，看到秦牧野求助的小眼神，林朝安也追了上去。

学校旁的KFC里，

墩墩和女生并肩坐着，秦牧野和林朝安在他们对面坐着。

小姑娘狐疑的目光在墩墩和秦牧野间来回漂移，秦牧野打死也没想到自己的见义勇为居然把自己扯进了一对小情侣的恩怨情仇中，他是一点招都没有了，只能在一旁表演纯良无害的高中生了。

林朝安看不下去了，他清了清嗓，等小姑娘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他才开口：“他俩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只在面馆见过一面，当时我也在场。”

小姑娘眼里怀疑的神色渐渐散去，她立马就对秦牧野道了歉；“不好意思哦帅哥，误会你了。”

秦牧野对着小姑娘的态度转变之快简直叹为观止，合着这是卡颜局啊，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己到底是哪长得像坏人呢。

林朝安看着秦牧野散漫的坐姿和嘴角放不下来的那一点吊儿郎当的弧度瞬间就感觉他没救了。

秦牧野点的儿童套餐被摆上了餐桌，小姑娘一脸嫌弃的看着包装上的动漫卡通人物：“咦，把谁当小孩呢。”

秦牧野：“......”

过了一会，秦牧野摆出一副家长的架势准备找找场子，他觉得自己今天简直是太丢面了。

秦牧野手指在面前的俩人身上来回指了一圈：“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小姑娘不以为意：“这位哥哥眼神不好吗，多明显，我俩在处对象。”

秦牧野瞬间哑口无言，他颤抖着身体语重心长：“你俩才多大啊，就开始处对象了，祖国的花朵啊，光明的未来就败在你们手里了。”

小姑娘喝了口可乐：“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老古董。”

秦牧野瞬间火冒三丈，这小姑娘他是惹不起了，于是秦牧野将战火直接引到了墩墩那里。

秦牧野满脸的严肃和正经：“墩墩，这怎么回事，怎么还被人堵了呢？”

墩墩念在秦牧野刚才帮他解释的份上态度还算良好，但他明显对于秦牧野对他的称呼很不满：“第一，不要叫我墩墩，我有名字，我叫刘明伟；第二，那些人不是我惹来的；第三，请你跟我女朋友说话时放尊重一点。

小姑娘明显很满意，娇嗔的看了刘明伟一眼。

秦牧野当即就想哭了，他可太冤了，到底是谁对谁不尊重啊，他连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旁边捡乐的林朝安。

林朝安用尽平生最大的自控力堪堪憋住了已经到了嘴边的笑容，他朝秦牧野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秦牧野看着面前起不上一点作用的小花瓶无语至极，刚想再问点什么，就被林朝安扯着衣角离了座。

林朝安温柔的看向小姑娘和墩墩：“我俩就不在这当电灯泡了，先走了。”

说罢，还往小情侣面前推了张纸条。

“第一行是他的手机号码，打架找他”林朝安指了指旁边的秦牧野，“第二行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那帮人马上就要把这哥哥打残了，一定要打给我，我负责打120，当然不打我电话也行，你们直接打120比较快。”

说完，不顾手里人的挣扎，直接就把人拎到了门口。

秦牧野一边忙着抻平衣服上被林朝安拉出来的褶皱一边嘴也不闲着：“不是我说你，那你怎么就不问清楚刚才发生什么了呢？”

林朝安一脚踢散了挡在路上的积雪：“没看出来俩小孩不愿意说啊，别强迫人家，自己的事情终归还得自己解决。”

秦牧野觉得林朝安说的还挺有道理，身体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过了一会，秦牧野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溜烟的跑到林朝安身边：“还有，请你不要对你的同桌有一丁点的怀疑，在打架这方面，老子是认真的，绝不会出现被打的落花流水的情况。”

林朝安：“哈。”

秦牧野对于林朝安的回复非常不满意，他急于自证：“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那咱俩打一架吧，我来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林朝安满脸看智障的表情：“有病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