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景屿自己了解自己那般,他不知道多晚才睡。
第二天自然也不能压着时间点给书野打电话。
今天连笙特别早的来找书野,因为舒平去别的城市了。
“你一直看手机干什么?”
在第七八次发现书野没忍住看手机的时候,连笙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书野愣了几秒问:“有吗?”
“……”连笙微笑问,“是需要我给你录个视频吗?”
“不需要……”书野解释道,“景屿一般这个点会打电话。”
“哦,等景屿电话呗——等一下!”连笙大惊失色地看着书野无与伦比地震惊,“你是在魂不失守地等待景屿的电话?”
“……”书野点出问题,“我有魂不失守吗?”
“嗯,是没有,是我用词有误,”连笙点头承认自己用词的错误,“但是树叶子,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根本不会等别人的电话?”
书野问:“是吗?”
连笙抬手放在自己胸口:“你也摸摸你自己良心说话。”
书野学着连笙手放胸口:“我良心不痛。”
连笙无声的骂了一句。
连笙挪了挪位置凑过来问:“依我看,你和这位景屿同学玩得挺可以啊。”
书野嗯了一声:“还行。”
连笙撇撇嘴。
这哪止还行,这分明是好到可以。
连笙问:“那他知不知道你的事?”
书野垂着眸子:“没说。”
连笙问:“你为什么不说啊?”
书野:“他没问。”
连笙:“……他能知道什么?还他问再说。”
书野偏头问:“非要说吗?”
连笙翻了个白眼:“你要不然想想因为这破事你自己受了多大罪,挨了多少骂?我看景屿周维不像是普通人家,要是有点关系连北待几天多少会有流言蜚语,说你不讲道理没有教养,你是准备自己告诉他,还是让流言蜚语告诉他?”
书野抛了一下抱枕:“他不会轻信流言蜚语。”
连笙:“但还是会有影响。”
书野哦一声:“那我今天找他出来说一下。”
连笙:“?啊?”
看着似乎准备直接给景屿打电话的连笙,他赶紧拦住:“不是,树叶子,你上来这么直接,不给人家一点铺垫吗?”
书野问:“铺垫什么?”
连笙迟疑了几秒,让书野这个性格的人,去纠结思考某件事情要不要说是不可能的,毕竟人家性格如此。
就在连笙纠结怎么说话的时候,书野把手机放下:“那行,年后我再说。”
突然之间,连笙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他僵硬着把话题岔开:“后天过年,今天出不出去玩?”
书野拒绝:“不干。”
连笙没太意外:“树叶子,你能不能勤快一点,这个植物要多晒晒太阳才能茁壮成长。”
书野:“那你把太阳搬进来给我晒晒太阳吧。”
连笙:“……滚吧你。”
书野寒假作业早写完了,又买了几本练习题回来写,这会儿他问连笙:“你寒假作业呢?”
连笙躺着:“在家,你要写不?”
连笙一向懒得写作业,书野当时去柏江,最难过的是连笙,倒不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兄弟情,而是以后再也没人写作业给他抄了。
书野嗯了一声:“是在连北考试。”
连笙点头:“行,明天肯定吧作业给你,整得好好的。”
书野拒绝:“倒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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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当天网上八点,春晚准时开始。
现在年味越来越淡,而春晚越来越没意思,书野坐在老宅里面,随便卧了地方看手机。
新年舒家的人挺多的,天南海北的人都回来过年,不是在吹牛皮就是在谈生意。
没几个来找书野,但书野也乐的清净,手机打开玩自己的
十一点左右,景屿突然打了视频,书野迟疑了几秒,出了门再接的。
景屿见电话接通就问:“你怎么了吗?”
书野明白景屿问什么,他解释道:“家里人多,出了门。”
“哦,没什么事,”景屿转了一下手机,笑着说“带你看烟花啊。好看不?”
书野看着手机,屏幕有些小,但密密匝匝的全是小孩,大家聚在一起闹哄哄的放烟花。
“不瞒你说,”景屿又把镜头转回来,然后调换摄像头方向,感慨道“我以前一直属于自己玩的那一个,没想到现在已然成为领头羊了。”
书野嗯了一声回应道:“挺符合你张牙舞爪的气质的。”
景屿挑了挑眉问:“什么叫符合我张牙舞爪的气质的?我这个人明明很内敛低调的好不好?”
书野问:“要我说实话吗?”
景屿悻悻道:“那还是别说了,你虚情假意地夸夸我行不行?”
书野拒绝:“不行。”
景屿哦了一声,偷摸欣赏起来他们家书野。
书野蹲在外面屋檐下,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光,再加上除夕夜的天被烟火照地灯火通明的,书野的脸不难被看清。
景屿盯了会有些莫名其妙地心虚。
大概就是人家把你当兄弟,你缺惦记人家身子的心虚感。
景屿不太舍得了挪开了视线问:“你们那边怎么不放烟花?”
书野道:“大人都在谈生意,小孩都在攀比。”
景屿哇了一声,眼珠子一转来了个鬼主意:“你要不然偷摸来我们家玩?”
“……”
书野拒绝:“人不熟,不去。”
景屿立刻调了调方向努力让他看见更多人:“周维也在呢,我给你找找,那边我两个弟弟,旁边那两个是周维的双胞胎弟弟,还有我其他的堂表弟——”
景屿举着手机寻找周维,只可惜找不到,他咳了一声:“不知道周维人哪里去了,回头我要他给你发个消息”
书野不能明白景屿的脑回路:“我要周维给我发消息干什么?”
景屿道:“证明一下周维确实和我在一起。”
“我要这个证明干什么?”书野觉得人和人是有壁的,反应了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周维过年还和你待一会儿?”
“嗯嗯,”景屿胡乱嗯几声,把手机调整到可以看见烟花,但是看不见人影的位置解释道,“我爸和周维爸是竹马竹马,我妈和周维妈是青梅青梅,家住一块儿,过年也在一块。”
景屿不知道自己那个筋抽了,下意识问:“你会不会吃醋啊。”
书野不理解:“我吃怎么醋?”
景屿心里直直后悔,怎么一不小心把话谁出去了。心里有鬼的人说话,怎么说都感觉不对劲。
他支支吾吾半天:“我这不是怕,你觉得,我和别人关系太好忽视你了吗。”
好在平时景屿一向抽风惯了
“……”
书野很服气景屿谜一般的思考方式:“你和周维发小,玩的好不正常吗?”
景屿心里想到,那我就不一样了,对着自己暗恋对象那个吃醋,还不知道自己喜欢自己暗恋对象。
景屿打马虎眼:“哦哦哦哦。”
书野嗯了一声。
景屿突然发现没话可说了,也不肯挂电话,又怕书野觉得尴尬,拼命找话题:“所以你来不?”
书野依然拒绝:“不来。”
景屿继续磨:“为什么不来?来玩玩呗?我要我爹接你。”
书野觉得搞笑:“你这样做,你爹不打你的吗?”
景屿摆手:“不打,我爹还得支持一下。”
书野忍不住笑了:“厉害,你爹摊上你也算是生平不幸之事。”
景屿拒绝书野这么看他:“那可不好说,他儿子我,能文能武能担当,干啥啥都行,我爹就得觉得他拥有一个好儿子,他媳妇教育地好,我爹应该感到自豪才对。”
“……”
书野呵了一声:“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我会恨不得一头撞死,简直糟心。”
景屿瞬间抓错了重点,紧张兮兮地问:“你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你还小未成年,想谈情说爱、风花雪月诸如此类的这些东西是不对,你不能瞎想。”
为了书野听出什么端倪,景屿刻意用平时说话的语气说话。
书野扯了扯嘴角:“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要谈情说爱了?”
景屿道:“你不是说假如你有个儿子了吗?”
书野硬生生被气笑了:“假如一定会发生吗?你的脑子能不能正常点?”
景屿清咳一声,心想这不是关系则乱吗。
但是话还是要说的,不然书野挂电话了怎么办,他岔开话题:“所以你来不来我家一起玩?”
书野拒绝地干脆利落:“不干。”
景屿道:“别这样树叶子,你不要那么冷酷无情好吗?我会伤心的,心碎了不好补的,买不起胶水。”
书野算是发现了,自从这个景屿发现还能叫他“树叶子”以后他一天八百个“树叶子。”
他严重怀疑景屿那个头像在内涵他。
书野扯了扯嘴角:“要不然我给你转点钱,你自己买点胶布给你那个脆弱的小心脏多裹几圈,避免了碎了掉地上还拼不回来的尴尬。”
景屿想到自己给自己的心裹胶布,然后时不时还开看看有没有碎,拆的时候还得担心自己有没有碎片会找不到,旁边坐个书野冷嘲热讽的场景,忍不住笑道:“不是,那你就不能让我的心不碎吗?”
书野反应平淡:“有点困难。”
景屿又忍不住嘿嘿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那算啦,不能让我们亲爱的树叶子为难,我心碎就碎着吧。”
这个时候,家里有人出来喊书野。
景屿也听见了,他问:“你们家人再喊你吗?”
书野嗯了一声道:“我先挂电话了。”
景屿也跟着嗯了一声:“不打扰你喽,进去吧,外面也不算太暖和,你又不喜欢穿太多衣服,别冻着了。”
听到这话,书野晃了下神,然后道:“行。”
景屿挂了电话,站起来之后发现周维带着一个小朋友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他。
景屿走过去:“你们干什么呢?”
周维摇了摇小朋友的手:“我带我弟来观看某人的杂技表演。”
景屿问:“我是小丑吗?还杂技表演?”
周维悠悠道:“可以是。”
“可以是”的意思是,还有别的解释,但是景屿一时半会想不到,他有些警惕的看着周维。
周维不紧不慢道:“舔狗也是可以表演的,动物表演嘛。”
景屿碍于小朋友在旁边,不能带坏,走到周维身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我这是深情!不是舔狗!不要侮辱人!”
周维抱着小朋友悠悠走开:“一般这种情况,我们会称之为——”
他刻意看了一眼景屿,着重道:“无能的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