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相遇的夏天 第2章 风雨无阻我心悦你

蝉鸣声在六月的风里忽远忽近，林语随把最后一门考试的答题卡平整地塞进文件袋，指尖触到微微发潮的纸边。走廊尽头传来马诗言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随随！等我！”

她转身时，阳光正斜斜穿过走廊的玻璃窗，在马诗言额前碎发上镀了层金边。他背着黑色双肩包，校服领口随意敞着两粒扣子，手里晃着根冰棍，冰棍包装纸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给你的，草莓味。”他把冰棍递过来，眼底盛着笑意，“最后一门考完了，感觉怎么样？”

林语随咬了口冰棍，凉意顺着舌尖漫开：“终于解脱了。”她望着走廊外摇曳的梧桐树，突然有些怅然，“以后大概不会再来这里了。”

马诗言伸手揉乱她的头发：“谁说的？我带你把学校再逛一遍，保证比导游还专业。”

他们从教学楼开始。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窗洒在课桌上，林语随想起无数个清晨，她总在早读课上偷偷打盹，是马诗言用课本替她挡住班主任的视线；想起晚自习时，他把写满解题步骤的纸条轻轻推到她面前，指尖带着淡淡的墨水香。

路过操场时，风卷起塑胶跑道上的细屑。马诗言突然拉着她跑到单杠下，得意地指着横杠：“记得吗？初二那年你非要学引体向上，结果吊在上面下不来，还是我把你抱下来的。”

林语随的脸瞬间红了：“那时候你还笑我！”

“哪有？”马诗言凑得很近，呼吸拂过她耳畔，“我当时就在想，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我得保护好。”

林语随心跳漏了一拍，慌忙转身往前跑。身后传来马诗言的笑声，混着蝉鸣，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荡。

他们穿过紫藤花架，藤蔓间漏下细碎的光斑。马诗言忽然停住脚步，指着花架下的石凳：“高一那年校庆，我们在这里排练节目，你不小心崴了脚，还是我背你去医务室的。”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那天你趴在我背上，我心跳得快把肋骨撞碎了。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就喜欢上你了。”

林语随怔怔地看着他，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小的阴影。记忆翻涌，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突然变得清晰——每次她生病，他总会默默把热水和药放在她桌上；运动会上，他永远在终点等她；甚至她随口提过喜欢的书，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她的抽屉里。

“小林，”马诗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是枚简单的银色戒指，“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太早，但我等不及了。我想告诉你，从遇见你的那天起，我就想和你走很远很远的路。”

他单膝跪地，周围的紫藤花轻轻摇曳，仿佛也在屏息等待。“林语随，你愿意让我做你男朋友吗？”

林语随眼眶发烫，伸手去拉他：“傻瓜，当然愿意。”

马诗言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随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他的怀抱带着阳光和青草的气息，温暖而安心。林语随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和自己的重叠在一起。

“我好怕你拒绝我。”马诗言的声音闷闷的，埋在她发间，“其实喜欢你这件事，我藏了好久好久。”

林语随仰起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以后不用藏了。”

风穿过紫藤花架，带着淡淡的花香。蝉鸣声依旧，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北京八月末的蝉鸣裹着热风撞进候车室，林语随攥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心沁出薄汗。马诗言的校服外套随意搭在她肩上，薄荷混着洗衣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像根无形的线，将她与身后那个身影紧紧相连。

"到学校记得给我发消息。"马诗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她转身时，正撞见少年泛红的眼尾，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食堂二楼的糖醋排骨很难抢，你胃不好，别总吃泡面......"

"知道啦。"林语随踮脚捂住对方的嘴，指尖触到他微微颤抖的唇瓣。候车厅的广播突然响起开往大学城的列车进站提示，她感觉马诗言的手猛然收紧，将她整个人扣进怀里。消毒水混着少年体温的气息扑面而来，背后的行李箱硌得生疼，却抵不过胸腔里快要溢出的酸涩。

地铁穿过城市地底时，窗外的霓虹在马诗言侧脸投下流动的光斑。林语随望着他专注研究地图的模样，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紫藤花架下的夜晚。此刻少年鬓角的碎发依旧倔强地翘起，只是眉眼间多了分即将独自面对新环境的紧张。

"其实我可以......"马诗言突然开口，喉结滚动着咽下未说完的话。林语随知道她想说什么——那些关于转校、复读、陪她一起上大学的疯狂念头，曾在无数个深夜的视频通话里被反复提起。她伸手覆上对方攥着书包带的手，指甲轻轻掐进少年掌心："我们说好的，要做彼此最酷的存在。"

大学城站到了。林语随拖着行李钻出车厢，转身时正看见马诗言隔着玻璃拼命比划"打电话"的手势。地铁启动的瞬间，少年奔跑着追了几步，校服衣角在风里扬起，像只折翼的蝶。她举起手机拍下那道模糊的身影，屏幕上跳出新消息："等我考上你隔壁大学，天天去图书馆占座给你送奶茶！"

新生报到处排着长队，林语随低头填写表格时，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马诗言的消息轰炸般涌来：校门口的煎饼果子摊看起来超香、宿舍床帘要选星空图案、教官好像是个退伍特种兵......最后一条消息发来时，她正站在六楼宿舍窗前眺望远方。

"我到高中了。"配图是教学楼前的喷泉，水花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彩虹，"随随你看，我们头顶是同一片云。"林语随对着屏幕轻笑，指尖在玻璃上画出小小的爱心。蝉鸣声透过纱窗涌进来，混着远处操场传来的新生军训口号，恍惚间竟与三个月前的那个下午重叠。

夜幕降临时，林语随躺在床上刷到马诗言新发的朋友圈。照片里，少年站在挂满许愿牌的梧桐树下，背后的字迹歪歪扭扭写着"明年要和女朋友考同所大学"。她咬着唇打下评论："拉钩，不许反悔"，发送的瞬间，窗外突然绽放一簇烟花，照亮了整座城市的夜空。

三月的风裹着未化的寒意掠过高三（3）班的窗台，林语随将校服拉链又往上提了提，目光牢牢钉在桌面上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上。晨光斜斜地落在她演算数学题的笔尖，不远处马诗言伏案刷题的身影，像一道温暖的光，支撑着她熬过每一个埋头苦读的日夜。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只要再加把劲，就一定能追上在清华等她的女孩。

然而，平静的学习生活被三个转学生打破。夏雪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带着顾子轩和泽雨川走进教室的那一刻，林语随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夏雪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林语随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哟，这不是初中那个被我们欺负得躲在厕所哭的胆小鬼吗？”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林语随感觉血液直冲头顶，那些被霸凌的痛苦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初中时，她总是被夏雪他们堵在角落里，被抢走书包，被推搡辱骂，甚至有一次被锁在昏暗的储物间整整一个下午。此刻，顾子轩夸张的笑声和泽雨川的指指点点，像无数根针，扎得她浑身难受。

从那之后，林语随的世界仿佛被阴霾笼罩。课堂上，她总是忍不住去注意周围异样的目光，原本熟悉的知识点变得晦涩难懂；自习时，夏雪他们的嘲笑声时不时在耳边响起，让她根本无法集中精力。一模成绩出来的那天，林语随看着试卷上刺眼的320分，排名532名，整个人都懵了。

回到家，林语随颤抖着将成绩单递给父母。父亲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这就是你努力的结果？天天就知道装模作样学习，原来都是骗我们的！”母亲也在一旁抹着眼泪数落：“我们含辛茹苦供你上学，你就拿这种成绩来报答我们？”说着，父亲愤怒地一巴掌打在林语随脸上，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到了桌角，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深夜，林语随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拨通了马诗言的电话。听到马诗言温柔的声音，她再也控制不住，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哭诉了出来。电话那头的马诗言沉默了片刻，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小林，别怕，我明天就回来。

第二天，马诗言穿着清华大学的校服，出现在高三（3）班的教室门口。她的眼神坚定而锐利，径直走向讲台，将一个U盘插入多媒体设备。屏幕上，清晰地播放着夏雪等人初中时霸凌林语随的监控视频，还有他们在社交平台上发布的各种侮辱性言论截图。教室里一片哗然，夏雪等人的脸色变得煞白。

“这些证据，我已经交给了警方。”马诗言扫视了一圈教室，目光落在夏雪等人身上，“校园霸凌不是玩笑，你们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随后，警察赶到学校，将夏雪、顾子轩和泽雨川带走。他们因涉嫌校园霸凌，被依法拘留十几天，学校也果断将他们开除。

风波过后，林语随在马诗言的陪伴和鼓励下，重新振作起来。每天清晨，马诗言都会准时打来视频电话，陪林语随一起晨读；夜晚，她们隔着屏幕共同攻克难题，马诗言会耐心地讲解每一个知识点，用生动的例子让枯燥的公式变得有趣。林语随的书桌上，摆满了马诗言寄来的学习资料和写满鼓励话语的明信片。

二模考试的日子很快到来。走进考场前，林语随收到了马诗言发来的短信：“你只管向前，我永远在你身后。”握着手机，林语随深吸一口气，带着这份温暖和力量，走进了考场。当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林语随知道，她已经拼尽了全力。

成绩公布那天，林语随紧张地刷新着查询页面。当“年级第48名”的字样映入眼帘时，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马诗言第一时间赶来，两个女孩紧紧相拥，泪水打湿了彼此的肩膀。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们身上，为这段充满艰辛与温暖的青春，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林语随知道，在追逐光的路上，她不再孤单，而未来，她们还将一起走向更远的远方。

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从三位数逐渐变成个位数，林语随在凌晨两点的台灯下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窗外的月光穿过百叶窗，在摊开的五三模拟卷上投下细密的影子，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马诗言发来的消息带着困倦的语音气泡：“明天早上给你带现磨豆浆，记得多睡十分钟。”

这一年的备考时光像被按下了加速键。林语随数不清自己用空了多少支笔芯，只记得每次月考后马诗言变魔术般掏出的草莓味糖果，还有晚自习结束后永远准时响起的视频通话。屏幕那头的女孩总把书桌收拾得井井有条，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标注着各科重点，连错题本都写得像手账本一样精致。

“今天模考数学又没考好。”林语随对着镜头抹眼泪，鼻尖泛红。马诗言突然举起背后的画板，上面画着两个卡通小人，一个戴着学士帽，一个捧着鲜花，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我的随随最厉害”。“你看，”她凑近镜头，“这是我们以后要去的大学，图书馆的落地窗能看到樱花。”

高考前三天，林语随收到马诗言寄来的包裹。淡蓝色的信纸上写满密密麻麻的叮嘱，连每个考场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都列了应对方案。信封里还夹着一张拍立得照片，马诗言站在紫藤花架下比着加油的手势，背后用粉笔写着“等你凯旋”。

考试那两天，林语随总觉得有双温柔的眼睛在守护着她。当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她握着微微出汗的准考证走出考场。盛夏的阳光扑面而来，人群中此起彼伏的欢呼与拥抱交织成一片，她在涌动的人流中踮脚张望，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穿透喧嚣：“随随！”

马诗言站在校门口的香樟树下，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发间别着林语随送她的樱花发卡。她的手里捧着一大束向日葵，花瓣在阳光下金灿灿的，嘴角的笑容比六月的骄阳更耀眼。看见林语随的瞬间，她的眼眶突然红了，却还是笑着张开双臂。

林语随朝着那道身影飞奔过去，书包带子滑落在肩头也顾不上整理。撞进熟悉的怀抱时，马诗言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混着汗水的气息，让她想起无数个并肩奋斗的夜晚。“我在这儿等了三小时，就怕错过你。”马诗言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你写最后一题的时候，我在围墙外数了127片树叶。”

“笨蛋。”林语随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却笑得灿烂。她忽然发现马诗言手腕上戴着串红绳，上面系着颗小小的银杏叶——那是去年秋天她们在校园里捡的。周围的家长和学生纷纷侧目，有人举起手机拍照，而她们站在盛夏的风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蝉鸣声渐渐变得温柔，马诗言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痕：“走，带你去吃火锅，庆祝我的小英雄胜利归来。”林语随任由她牵着穿过人群，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地面上叠成了永不分离的形状。

蝉鸣最盛的七月，林语随和马诗言拖着行李箱踏上青石板路。晨雾未散的周庄水乡，乌篷船划过水面，惊起岸边垂柳下的涟漪。马诗言踮着脚想摸船头的鸬鹚，却被突然转头的鸟儿吓得往后一躲，撞进林语随怀里。

“小心。”林语随揽住她的腰，指尖触到马诗言后颈细密的汗珠。客栈老板娘系着蓝花布围裙，笑着递给她们两盏冰镇酸梅汤：“小情侣第一次来江南？”马诗言耳尖瞬间泛红，慌乱中打翻了木勺，叮当作响的声音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第三日清晨，她们租了辆双人自行车沿着京杭大运河骑行。风掠过芦苇荡，马诗言哼着走调的歌，发梢扫过林语随的鼻尖。路过一座石桥时，林语随突然刹车，推着她拐进桥边的老式照相馆。褪色的幕布前，马诗言穿着淡青色旗袍手足无措，林语随握着她的手放在腰间，镜头定格下她们交叠的影子。

“原来你偷偷学过拍照。”马诗言凑过来看刚洗好的照片，手指点着画面里两人相扣的手。林语随把照片小心塞进钱包，忽然想起高三那年马诗言总在课间举着手机偷拍她打瞌睡的模样，相机里存满了她的睡颜。

梅雨时节的乌镇，雨滴在青瓦上敲出细密的鼓点。她们挤在雕花窗边，看着穿蓑衣的渔夫撑船经过。马诗言突然心血来潮，用毛笔在宣纸上画起水墨画，歪歪扭扭的线条却固执地要把林语随也画进去。“你看，这是我们在船上吃芡实糕，这是你帮我挡雨时淋湿的袖子……”她絮絮叨叨说着，笔尖不小心蘸了太多墨，在纸上晕开一大片。

最后一周，她们在苏州园林里迷路。暮色渐浓时，马诗言突然拽着林语随躲进太湖石后的凉亭。晚风送来阵阵荷花香，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两枚刻着“随”和“言”的银杏叶书签。“这是用我们高三捡的叶子做的。”马诗言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花瓣，“以后看书时，就当我在你身边。”

离别的前一晚，她们坐在秦淮河的画舫上。两岸的灯笼倒映在水面，碎成一片流金。马诗言把头靠在林语随肩上，数着经过的古桥：“下次再来，我们要去寒山寺听钟声，去南浔看百间楼的日出……”林语随握住她的手，在摇曳的光影里轻轻点头。远处传来评弹声，吴侬软语里，江南的故事似乎永远不会结束。

九月的北京，天空蓝得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林语随拖着两个大行李箱站在清华大学西门，抬头望着那古朴庄严的校门，喉咙突然发紧。

"妹儿，走不走嘛？后面还有人等着呢！"出租车司机不耐烦的重庆话将她拉回现实。

"马上马上！"林语随慌忙用家乡话回应，赶紧把行李搬下车。热浪扑面而来，与重庆的闷热不同，北京的干燥让她有些不适应。她擦了擦额头的汗，重新审视眼前这座百年学府——这就是她和诗言约定的地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林语随掏出来一看，是马诗言发来的消息："到哪了？我这边实验室的事马上结束。"

林语随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手指飞快地打字："刚下车，在西门。你不用急，我先去报到。"

发完消息，她深吸一口气，拖着行李走向校门。校园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拖着箱子的新生和陪同的家长。林语随独自一人，却并不觉得孤单——她知道，在这座校园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人正等着她。

"同学，需要帮忙吗？"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走过来，胸前挂着志愿者的牌子。

"不用了，谢谢。"林语随微笑着摇头，"我知道路。"

她确实知道路。虽然第一次来清华，但过去一年里，马诗言通过视频带她"逛"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二校门、清华学堂、图书馆、荷塘...甚至连哪里的麻辣香锅最正宗都一清二楚。

报到手续办得出乎意料的快。林语随领了宿舍钥匙，把行李放好后，看了看时间——距离开学典礼还有一个小时。她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马诗言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轻微的喘息，似乎刚刚跑过步。

"我报到完了。"林语随轻声说，"在紫荆公寓这边。"

"我马上到。"马诗言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雀跃，"你站在原地别动。"

挂断电话，林语随靠在宿舍楼下的梧桐树旁等待。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她白色的T恤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两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第一次见到马诗言。

那时的马诗言穿着南开中学的校服，站在物理竞赛辅导班的讲台上，作为高三学姐给高二的学生讲解电磁学难题。林语随记得自己当时完全被那道难题困住了，而马诗言只用三步就解开了她的困惑。

"在想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林语随猛地抬头，马诗言就站在她面前，微微喘着气，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比上次视频时长了些，在脑后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一年不见，她似乎又长高了一点，站在林语随面前，需要微微低头才能与她平视。

"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林语随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穿校服的样子。"

马诗言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注意，迅速拉过林语随的手，把她拽到了树后的隐蔽处。

"我好想你。"马诗言紧紧抱住林语随，声音闷在她的肩膀上。

林语随闭上眼睛，呼吸着马诗言身上熟悉的栀子花香气。这一刻，过去一年的思念、视频通话里的克制、隔着屏幕无法触碰的煎熬，全都化作了这个拥抱的温度。

"我也想你。"林语随轻声说，"每天都想。"

马诗言松开她，双手捧住她的脸，仔细端详："让我看看，我的小女朋友有没有变样。"

林语随任由她打量，心跳加速。马诗言的目光太过炽热，让她脸颊发烫。

"瘦了。"马诗言最终得出结论，拇指轻轻摩挲林语随的脸颊，"是不是又熬夜学习了？"

"哪有。"林语随撇撇嘴，"我这是为伊消得人憔悴。"

马诗言笑了，那笑容明媚得让林语随移不开眼。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盒："给，昨晚特意做的。"

林语随打开盒子，一股熟悉的麻辣香气扑面而来——是重庆小面，上面还飘着一层红油，撒着葱花和花生碎。

"你..."林语随惊讶地抬头，"你在宿舍做的？"

"借了留学生公寓的厨房。"马诗言得意地眨眨眼，"快尝尝，看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林语随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麻辣鲜香瞬间在舌尖绽放，熟悉的味道让她眼眶发热。这是马诗言的独门配方，高中时经常做给她吃的。

"好吃吗？"马诗言期待地问。

林语随点点头，说不出话来。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不是站在陌生的北京校园，而是回到了重庆，回到了她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

"慢点吃，别噎着。"马诗言温柔地拍拍她的背，"对了，开学典礼准备得怎么样？演讲稿背熟了吗？"

林语随咽下口中的面条："背是背熟了，就是..."

"紧张？"马诗言了然地问。

林语随点点头。虽然从小到大参加过无数比赛和演讲，但这次不一样——这是清华，是她和马诗言约定的地方。

马诗言握住她的手："别怕，我会在台下看着你。就像高二那次辩论赛，记得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林语随第一次参加市级比赛，紧张得手心全是汗。马诗言就坐在观众席第一排，全程用口型给她提示。当林语随获得最佳辩手时，第一个看向的就是马诗言的方向。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礼堂了。"马诗言看了看手表，"你吃完没？"

林语随三两口解决掉剩下的面条，把保温盒塞进包里："走吧。"

马诗言自然地接过林语随的背包，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林语随下意识地想抽回——这里毕竟是学校，她们的关系还没有公开。

"怕什么。"马诗言捏了捏她的手心，"学姐帮学妹拿包，不是很正常吗？"

林语随笑了，任由马诗言牵着自己走向礼堂。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

开学典礼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中开始。校领导致辞后，主持人宣布："下面有请新生代表，计算机系林语随同学发言。"

林语随深吸一口气，走上台去。聚光灯下，她看不清台下的面孔，但她知道马诗言一定在某个位置注视着她。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林语随的声音清亮而坚定，"今天，我们站在清华园这片承载着百年梦想的土地上..."

演讲进行得很顺利。讲到一半时，林语随的目光无意中扫到第三排靠走道的位置——马诗言正专注地看着她，嘴角挂着骄傲的微笑。那一刻，所有的紧张都烟消云散了。

"...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我们不仅需要智慧的火花，更需要坚持的勇气。今天，我们以清华新生的身份站在这里；明天，我们将以清华人的身份走向世界..."

演讲结束时，掌声雷动。林语随鞠躬致谢，转身下台时，她看到马诗言正偷偷用手背擦眼睛。

典礼结束后，马诗言在礼堂外等到了林语随。

"讲得太棒了！"马诗言兴奋地说，碍于周围人多，只能克制地拍拍林语随的肩膀，"特别是最后那段关于'编写人生代码'的比喻，很有深度。"

林语随笑了："那还不是某位学姐熬夜帮我改的。"

"走，带你去吃午饭。"马诗言压低声音，"我知道食堂哪个窗口的菜最接近重庆口味。"

两人并肩走在清华园的林荫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们身上。林语随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马诗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一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她们终于在同一片校园里了。

"下午我带你去认认教室。"马诗言说，"明天第一节是高数，可不能迟到。"

林语随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明天有课吗？"

"有啊，上午三四节。"马诗言狡黠地眨眨眼，"不过我可以'恰好'路过你的教室。"

林语随笑了。她知道，未来四年，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她永远不会孤单。因为她有马诗言，有她们共同的梦想，有从重庆延续到北京的、那份纯粹而坚定的爱。

开学第一天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宿舍时，林语随已经醒了。她盯着上铺的床板，听着室友们均匀的呼吸声，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今天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天，也是她和马诗言在清华校园里第一次以学姐学妹的身份出现在同一间教室。

手机屏幕亮起，是马诗言发来的消息："早安，小学妹。记得吃早饭，我在六教门口等你。"

林语随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笑了。马诗言总是这样，明明只比她大一岁，却总爱摆出一副学姐的架子。她轻手轻脚地起床，从柜子里拿出昨晚就准备好的衣服——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和深色牛仔裤，简单却不失精致。

"这么早？"对床的室友陈悦迷迷糊糊地问。

"嗯，先去熟悉一下教室。"林语随压低声音回答，迅速收拾好书包。

清晨的清华园宁静而清新。林语随穿过紫荆公寓区，呼吸着北京特有的干燥空气。路上已经有零星的晨跑学生，他们的脚步声在静谧的校园里格外清晰。

六教门口，马诗言正靠在一棵梧桐树下看笔记。她今天把头发扎成了高马尾，穿着白色T恤和灰色运动外套，鼻梁上架着那副金丝边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干练而精神。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么用功？"林语随走到她身边，故意用学妹对学姐的恭敬语气问道。

马诗言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给学妹做个榜样嘛。"她合上笔记本，压低声音："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林语随接过马诗言递来的豆浆，温热透过纸杯传到掌心，"就是有点想家。"

"想家还是想我？"马诗言促狭地眨眨眼。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清华大学图书馆五楼的角落，这里是工程类书籍区，平时人迹罕至。林语随坐在靠窗的，面前摊开一本《高等数学辅导讲义》，眼睛却不时瞟向楼梯口。

"这里有人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语随抬头，马诗言正站在桌前，怀里抱着几本厚重的计算机专业书籍，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没人。"林语随压低声音回答，同时把书包从旁边的椅子上拿开。

马诗言放下书，动作自然地坐下，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显得生疏，又不会引起旁人怀疑。她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开机时手指在触摸板上轻轻敲了三下。

林语随抿嘴一笑，也回了三下。这是她们在重庆南开时就有的小暗号，代表"我爱你"。

"论文写得怎么样了？"林语随假装随意地问道，眼睛盯着自己的高数作业。

"卡住了。"马诗言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恼，"这个算法的时间复杂度总是降不下来。"

林语随凑过去看了一眼她的屏幕，上面满是复杂的代码和数学公式。"要不要试试分治法？"她指着其中一段说，"这里可以拆分成两个子问题。"

马诗言眼前一亮，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起来。"天才！"几分钟后，她兴奋地低呼，"复杂度直接从O(n?)降到O(n log n)了！"

"那当然。"林语随得意地眨眨眼，"不然怎么配得上马学姐呢？"

马诗言作势要打她，手举到半空却变成了一个撩头发的动作。两人的笑声引来远处几个学生的目光，她们立刻收敛，假装专注于各自的学习。

时间在笔尖与纸页的摩擦声中悄然流逝。窗外的阳光渐渐变成了橘红色，为图书馆的木制书架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泽。

"我去找本书。"马诗言突然站起来，声音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到，"学妹要一起吗？"

林语随会意地点点头，跟着她走向书架深处。转过几个拐角，确认四周无人后，马诗言一把将林语随拉进了两排书架之间的狭小空间。

"想死我了。"马诗言抵着林语随的额头，声音压得极低，"明明就在一个校园里，却要装不熟。"

林语随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她最喜欢的味道。"才两天而已。"她嘴上这么说，手却诚实地环住了马诗言的腰。

"两天太长了。"马诗言轻轻吻了吻她的鼻尖，"我昨晚梦见你了，梦见我们还在重庆，在洪崖洞吃火锅。"

林语随正想回应，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和书页翻动的声音。两人迅速分开，马诗言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翻阅起来。

"《量子计算原理》？"林语随看着书名，忍不住小声调侃，"马学姐好厉害啊。"

马诗言白了她一眼，把书塞回架上，又抽出一本《算法导论》："这本比较适合你，学妹。"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戴着厚眼镜的男生转过书架，看到她们时明显愣了一下。"马学姐？"他惊讶地推了推眼镜，"您也来找书啊？"

"嗯，帮学弟学妹们找参考资料。"马诗言瞬间恢复了学姐的端庄模样，还顺手理了理林语随的衣领，"这位是计算机系的新生代表林语随，很有潜力的学妹。"

"你好，我是物理系的张明。"男生腼腆地打招呼，"久仰大名，开学典礼上的演讲很精彩。"

林语随礼貌地笑笑："谢谢，过奖了。"

"对了，学姐。"张明转向马诗言，"上周您提到的那个项目，我已经把仿真结果发您邮箱了。"

"我看到了，做得不错。"马诗言点点头，"有几个参数还需要调整，回头我详细跟你说。"

张明道谢后离开了。林语随看着马诗言瞬间放松下来的肩膀，忍不住调侃："马学姐业务很繁忙嘛。"

"吃醋了？"马诗言捏了捏她的脸，"张明是项目组的成员，纯工作关系。"

"我才没吃醋。"林语随拍开她的手，"回去吧，再不回去别人该怀疑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座位，发现王志远正站在林语随的书包旁东张西望。

"林语随！"看到她们，王志远明显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有事吗？"林语随警惕地问。

"高数作业第三题，我怎么算都觉得不对劲。"王志远挠挠头，"想请教你一下。"

林语随松了口气，接过他的作业本看了看："这里，洛必达法则用错了，应该先进行变量替换..."

马诗言在一旁安静地整理自己的东西，耳朵却竖得老高。当王志远"不小心"碰到林语随的手时，她故意重重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学姐要走了？"王志远似乎

周一的算法分析与设计课上，林语随刚走进教室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几个同学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她进来后立刻散开，但眼神中的探究和好奇却掩饰不住。

"语随！"王志远在教室后排冲她招手，表情有些古怪，"这边有位置。"

林语随走过去坐下，发现王志远面前的桌上摊开着一本笔记本——正是她上周借给他的《数据结构》课堂笔记。

"谢谢你的笔记，帮了大忙。"王志远推了推眼镜，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不过...有件事我得问你。"

林语随的心突然提了起来："什么事？"

王志远翻开笔记的最后一页，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静静地躺在那里。林语随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马诗言上周在图书馆给她的情书，她明明记得夹在《算法设计手册》里的，怎么会...

"我不是故意看的。"王志远急忙解释，"翻笔记的时候它自己掉出来的。我本来想直接还给你，但是..."

林语随一把抓过纸条，手指微微发抖："但是什么？"

"但是张明看到了。"王志远愧疚地低下头，"他...他认出了马学姐的字迹。"

林语随的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一千只蜜蜂在飞。她机械地把纸条塞进书包最里层，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对策。

"语随，你和马学姐...真的是那种关系吗？"王志远小心翼翼地问。

教室里的嘈杂声似乎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林语随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否认，教授走进了教室，上课铃适时地响起。

"下课再说。"她低声对王志远说，转向黑板时却感觉有无数道目光刺在背上。

整节课林语随都心不在焉，教授讲的内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下课铃一响，她就抓起书包想往外冲，却被王志远拉住了袖子。

"张明可能已经告诉别人了。"他急切地说，"你得有个准备。"

林语随咬住下唇，点了点头。她快步走出教学楼，第一反应就是给马诗言打电话，但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又停住了——如果事情真的已经传开，马诗言现在可能正面临同样的困扰。

她决定先去图书馆冷静一下。刚走到图书馆门口，手机震动起来，是马诗言发来的短信："听说我们的事被传开了？实验室的人都在问我。"

林语随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嗯"字。

马诗言很快回复："别担心，我来处理。晚上老地方见？"

林语随回了个"好"，心里却乱成一团。她知道马诗言一直很在意在系

连续三天的秋雨让清华园笼罩在一片湿冷中。林语随坐在宿舍窗前，望着外面模糊的景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她和马诗言已经整整四天没有联系了。

"语随！"陈悦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挥舞着一张传单，"你快看这个！"

林语随懒洋洋地接过传单，目光扫过标题后猛地坐直了身体——《关于"纸条事件"的公开说明会》，主办人：马诗言。时间就在今天下午三点，地点是主楼报告厅。

"她这是要..."林语随的声音微微发抖。

"全校都传遍了。"陈悦兴奋地说，"马学姐申请了学校最大的报告厅，据说报名参加的人已经爆满。"

林语随的心跳加速，她迅速打开手机，发现马诗言在十分钟前发来一条消息："无论结果如何，希望你能到场。——诗言"

手指悬在键盘上，林语随犹豫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字。

下午两点半，主楼报告厅已经座无虚席。林语随悄悄从后门溜进去，站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会场里人声嘈杂，她听到前后左右都在讨论同一个话题：

"听说马诗言要公开道歉..."

"我看是要澄清关系吧..."

"学术不端可是大事，搞不好要记过..."

林语随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环顾四周，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计算机系的同学、实验室的研究生、学生会的干部，甚至还有几位系领导坐在前排。张师兄就坐在第三排中央，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表情。

三点整，报告厅的门关闭，会场渐渐安静下来。马诗言从侧门走上讲台，她今天穿着正式的深蓝色西装，头发整齐地扎在脑后，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谢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这个说明会。"马诗言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报告厅，平静而坚定，"最近关于我和林语随同学的传言已经严重影响了正常的教学秩序，今天我将对此做出正式回应。"

林语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往阴影里缩了缩。

马诗言打开投影仪，屏幕上显示出一张纸条的照片——正是她写给林语随的那封情书。

"这张纸条确实是出自我手。"马诗言坦然道，"上面写的是我对林语随同学的感情表达，与任何学术活动无关。"

会场瞬间炸开了锅。林语随感到数百道目光在搜寻她的身影，她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安静！"一位系领导站起来维持秩序，"让马同学说完。"

马诗言等会场重新安静后，继续道："我和林语随确实在恋爱，我们从高中时期就在一起了。但这完全是我们个人的私事，与学术无关，更不存在任何不正当的利益交换。"

她调出另一组幻灯片，上面是林语随的高考成绩单和竞赛获奖证书："林语随同学以江苏省状元的身份考入清华，她的学术能力有目共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特殊照顾'。"

张师兄突然站起来打断她："马诗言，你作为学术部部长，与学生发展不正当关系，本身就是渎职！"

会场再次骚动起来。林语随看到马诗言的脸色变得苍白，但她依然挺直了腰背。

"什么是'不正当关系'？"马诗言反问，声音微微发抖，"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违反了哪条校规？清华大学哪一条规定禁止学生恋爱？"

张师兄冷笑一声："同性恋也配叫恋爱？你们这种关系本来就不正常！"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会场引爆。林语随看到几位系领导的脸色变得严肃，而马诗言站在那里，像一株被暴风雨摧残的小树，却依然倔强地挺立着。

"够了！"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会场后方响起。

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林语随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椅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林语随..."马诗言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林语随深吸一口气，穿过人群走向讲台。她能感觉到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有好奇的，有厌恶的，也有同情的。但此刻，她的眼中只有马诗言。

走上讲台，林语随站到马诗言身边，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各位老师、同学，我是林语随。"她的声音比想象中要稳定，"马学姐说的都是事实。我们确实在恋爱，但这纯粹是我们个人的选择，与学业、工作毫无关系。"

她转向张师兄，直视他的眼睛："至于张学长所谓的'不正当关系'，我想请问，您是因为真的关心学术公正，还是因为追求马学姐被拒绝而恼羞成怒？"

会场一片哗然。张师兄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你血口喷人！"

"是吗？"林语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这里保存了张学长从上学期开始发给马学姐的三十七条暧昧短信，以及五次在实验室门口堵人的监控截图。需要我现在投影出来吗？"

张师兄的脸色由青转白，最终灰溜溜地坐下了。会场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风向似乎开始转变。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站了起来："同学们，安静一下。"等会场静下来后，他继续说道："我是计算机系的李教授，也是马诗言的导师。关于这件事，我有几句话要说。"

老教授走上讲台，和蔼地看着两位女孩："清华大学建校百余年来，一直倡导'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这个'德'，包括学术道德，也包括做人的道德。只要不违反法律、不违背道德，学生的私人生活不该成为被指责的理由。"

他转向全场："至于学术公正问题，我可以用我四十年的教学生涯担保，马诗言同学绝不可能做出任何违背学术道德的事情。如果有谁有确凿证据，欢迎向系里举报；如果没有，请停止传播不实谣言。"

会场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林语随感到马诗言的手在她掌心里微微发抖，转头看去，发现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说明会结束后，林语随和马诗言并肩走在校园里，秋日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她们身上。两人之间一时无话，却不再需要刻意保持距离。

"你什么时候收集的那些证据？"马诗言终于打破沉默。

林语随调皮地眨眨眼："早就准备好了，本来是想用来威胁张师兄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马诗言轻笑出声，随即又叹了口气："我还是辞去了学术部部长的职务。"

"嗯，我知道。"

"实验室的项目也暂停了。"

"嗯。"

"我们可能还会面对很多异样的眼光。"

林语随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马诗言："所以呢？你后悔公开吗？"

马诗言凝视着她，眼中的犹豫渐渐化为坚定："不后悔。比起躲躲藏藏，我宁愿光明正大地牵着你的手走在校园里。"

林语随笑了，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那不就够了？学术部长可以不当，项目可以暂停，但马诗言和林语随的故事，还得继续写下去。"

马诗言紧紧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去哪儿？"

"先去吃火锅吧。"林语随眨眨眼，"这次不用假装偶遇了，我要点最辣的锅底，庆祝我们的'出柜'成功。"

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走向校门。她们的身影在秋日的阳光下渐渐拉长，最终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窗外的月光像被揉碎的银箔，洒在林语随湿润的睫毛上。她第无数次用袖口擦拭脸颊，却怎么也擦不干汹涌的泪水。手机屏幕泛着冷光，停留在小说最后的章节——林知夏在手术台上永远阖上双眼，江叙白握着逐渐冰冷的手，在病房里枯坐到天明。

"太虐了......"马诗言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鼻音，她抽了张纸巾递给林语随，指尖还沾着没擦净的泪痕。两个女孩并肩窝在宿舍床上，床头散落着皱巴巴的纸巾团，空调出风口的风裹着酸涩的情绪在狭小空间里流转。

林语随吸了吸鼻子，把手机倒扣在枕头上："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好好活着？江叙白明明已经凑够手术费了......"她声音发颤，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书中描写林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