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伴着鸟叫声从窗户照进屋里,透过深蓝色的窗帘,屋里有了一丝光亮,但还是暗暗的,昏暗的气氛让人有种再多睡一会儿懒觉的**,享受那片刻的宁静与舒适。
乔安今天早上醒的格外早,睁眼便是面前是周潺的胸膛,他们离得太近了,近的他好似可以听见周潺的心跳声。那声音仿佛和他的心跳产生了共鸣,扑通扑通,他的心脏剧烈有力的跳动来做出回应,他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安静点!
他拧眉小声警告。
生理反应告诉他他不舍得离开这个强健温暖的怀抱,他在留念周潺的怀抱。
他用脸在周潺怀里轻轻蹭了蹭,继而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般,他贴近面前的胸膛,痴迷般的轻嗅那个熟悉的味道。
他悄悄抬头,偷偷观察周潺有没有醒来,观察一会儿发现对方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后他突然胆子又大了起来。
他从被窝里悄悄伸出来了胳膊,隔空用手指描绘周潺的眉毛,鼻子,嘴唇。
他好像很大胆,指尖轻轻地放在了周潺的唇上,但落下的那一刻他还是表现出了他内心的胆怯,因为他的手指在轻颤。
只是那一秒,一触即分,他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感受那嘴唇的柔软,便快速收了回来。
犹如做了亏心事一般,他的心跳剧烈加速,他有点害怕,紧紧捂住胸口,害怕下一秒不听话的心脏会自作主张的蹦出来。
他连忙闭上了双眼,但他的演技真的很拙劣,睫毛像蝴蝶般快速颤动。
过了一会儿后他悄咪咪睁开一只眼,探查到周潺还没有醒来后又大胆睁开另一只眼。
他目不转睛,深情的望着那张明明近在咫尺又仿佛怎么也抓不到的脸庞。
他不敢眨眼,更不敢放声呼吸,害怕下一秒这张日思夜想的人又消失不见。
是真的,不是梦,周潺就在他面前。是可以触碰到的周潺,是温暖的有温度的周潺。是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原来长大的周潺是这个样子的,他感觉他在做梦一样。
这梦太美妙了,他不舍得醒来,他默默祈祷,祈求上天就让他像这样一样一直睡下去吧。
上一次和周潺像这样一般同床共枕,相拥而眠是什么时候?好似在昨天,又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旧到他捕捉不到任何记忆。
他有点恐慌,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呢?脑子里一干二净,仿佛有人把他的记忆删除了一般,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好混乱,这是哪?他是谁?一系列问题从脑子里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头真的好痛,头要爆炸了!
如同有人正拿着凿子用力凿他的脑袋,好痛真的好痛!耳边是各种的嗡鸣声,电流的滋啦声,还有尖叫声,鸣笛声,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响?
好吵啊!烦死了!
他此时顾不上梦会不会被惊醒,他忍不住地用力捶他的脑袋,一遍遍在心里呐喊,企图和噪音疼痛对抗。
别响了!
别响了!
………
周潺被吵醒时乔安在床上痛的打滚,他不停的用力捶自己的脑袋,他疼得脸色苍白,大滴大滴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淌。
周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昨天已经好了,他把乔安紧紧的抱在怀里,当务之急是阻止他手上的动作。
“怎么了乔安!”他焦急的检查乔安的身体,并未发现哪里有不对劲。
“疼…好疼…头”他断断续续的回复,不能用手捶他就拿头撞击周潺的胸口,希望可以阻止脑子里的剧烈痛感。
“我看看!别动!”
乔安坐在他的腿上和他面对面,脑子里剧烈的痛感让他不停的撞击周潺的胸膛,胳膊。周潺一手把他的双手折到身后禁锢住,一手抬起他的下巴检查他的头部,仍没有发现任何外伤。
他将乔安的脸放在他的肩膀上,用手轻揉乔安的太阳穴,乔安是那样痛苦,哽咽的哭出了声。
“没事的,没事的,马上就不疼了。”周潺一刻不停的轻揉他的后脑勺,太阳穴,期望可以帮他缓解痛苦。
他揉了一段时间,感觉怀里的人逐渐安静了下来,他低头看,乔安环抱着他的腰,下巴垫着他的肩膀,睡了过去。眼角还挂着泪水,汗水打湿了他的刘海,也打湿了周潺的肩膀,由此可见他有多么痛苦。
周潺急忙带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的乔安赶去最近的医院。
这次做了全身的检查,周潺后悔之前对乔安不上心,看着检测报告他的双手都在颤抖,他忘记是怎么走出医生办公室的。
医生的话像梦寐般在耳边循环,乔安身上有很多陈旧伤,身上有多处大型骨折表现,后脑勺有一处精细的疤痕,推测是做过开颅手术,根据疤痕的修复程度他猜测手术大概在数十年之前。
根据他多年的临床经验,他推测可能是车祸导致的剧烈撞击伤。
这次的头疼可能和脑子里的瘀血有关,影像显示脑子里发现一小块瘀血,医生说创伤不是很严重,瘀血已经快自主吸收完了。此次瘀血是不久前才遭受了撞击伤导致的。
所以十年前乔安遭遇了车祸对吗?为什么平白无故会遭遇车祸?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他们的孩子到底去哪了?那块瘀血怎么弄的,是精神病院有人打……他不敢细想下去。
他不敢想象这些年乔安都遭遇了什么,破开迷雾就是真相,一些事情在慢慢浮出水面,但他突然不敢继续探查下去了。
他太害怕了,害怕真相和他以为的完全不一样,那他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他对乔安不闻不问,任由他一个人饱受痛苦和折磨,直到把自己逼到精神失常?
他不敢想,光是看着那些检测报告他的心就在刺痛,痛的他直不起腰。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冰冻了一般,生出锋利的冰刺,刺的他血肉模糊,痛的他不敢呼吸,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遭受千刀万剐般的折磨。
他真的错了,错的离谱。
病床上的乔安睡得并不安稳,医生解释可能是乔安潜意识里没有安全感。
所以周潺趁着乔安还没醒来,前去信息素科室提取信息素,他想让乔安一醒来就闻到他的安抚信息素的味道。
提取的过程非常难熬,被提取者能感受到信息素在一点点的被抽离,是对身体及精神的双重损害,故很少有人会选择信息素提取术并坚持下去。
因为是首次提取,医生只提取了正常量的二分之一,仅是如此,下手术台时周潺身体还是踉跄了一下,他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针口处火辣辣的刺痛,因为信息素的突然流失,脑部系统信息素供应不足,头部昏昏沉沉的,伴随着一阵阵钝痛。
浑身的肌肉酸痛无力,仿佛从不运动的人前一天晚上突然跑了十公里。
周潺坐在科室门口的长椅上缓了口气,他看着手里的玻璃瓶,那里装的是高浓度的信息素,他长舒了一口气,想到乔安马上就可以安稳的睡一觉了他扯嘴笑了笑。
值了,他想。
等他缓了一会,根据医生估计的时间他约摸着乔安差不多该醒来了,下楼买了点吃的再上楼。
离护士台还有一段距离,一位护士小姐姐便朝他招手“167床,有人来探视了!”
“什么!”
周潺来不及多想,快步朝病房跑去,会是谁会来医院探视乔安,他想不到,强烈的不安感蔓延遍全身,他跑得飞快,紧张到忘了换气。
快到病房时一个身影从病房里闪出,快速拐入楼梯间,那人仿佛察觉到了有人赶来,周潺赶到楼梯间时只剩下了砰砰的快速下楼声。他没有继续追下去,快速转身回到病房,病床上的乔安呼吸平稳,还在睡眠中。
他松了口气,完全放心下来,才开始留意病房里的变化,空气中散发着一丝安抚信息素的味道,味道清新又仿佛春日般温暖,具有很强的镇定作用。
一个拥有镇定信息素功能的优级Omega,会是谁呢?
病床的桌子上放着一束热烈绽放的红玫瑰,和乔安信息素味道非常相似。
一个熟知乔安信息,在暗处默默关注,暂时没有表现出恶意的优级Omega,会是谁呢?
他接近乔安有什么目的?他对乔安知道多少,对乔安过去的经历知道多少?
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又为什么躲着人,他到底想干嘛?
周潺翻了探访记录,季小火,他深挖十年前的记忆,确定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假名?
他找人打点了监控室,视频里那人穿着宽大黑色卫衣,卫衣帽子里面还戴着鸭舌帽,巨大的口罩把脸部遮得严严实实的,周潺无法分辨出这人是谁。
他反反复复,一帧一帧的仔细看那人进入医院的一举一动,那人非常警惕,低着头快速找到正确楼层,好似早已掌握了乔安一切信息。
他们入院还不到24小时,是谁可以在这短短时间内掌握了他们的一切动向,还能精确的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病房,什么时候回到病房,从而做到全身而退。
他被跟踪了。
周潺意识到这一点后一阵后背发凉,乔安现在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