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媳妇是男人一辈子的必修课,谢宣瑜自然脱不了俗,开早会时,他神游在外想着怎么才能哄着媳妇让自己晚上继续摸摸,完全没有留心孟天柱的开会内容,反正翻来覆去就是几句锅锣(重复)句:注意行车安全,禁止疲劳驾驶,禁止酒后驾车……
散会时,谢宣瑜还在发愣,其他同事各自起身准备离开,金海搭着袁方农的肩膀往外走,刚走出门口,袁方农惊惶失措往回躲,慌乱间撞翻了长条桌边的凳子,发出砰砰声响。
巨大的撞击声打断了谢宣瑜的发呆,回过神来问:“出什么事了。”
袁方农抱着撞伤的膝盖揉,下意识否认,“没事,没事。”
“行了,别躲了,不是找你的。”金海眼底藏着一丝鄙夷看了眼袁方农,转向对着谢宣瑜说:“谢,找你的。”
“找我?谁找我?”
显然谢宣瑜对于现在的情况有些懵,等出了门才明白袁方农慌什么,吕芳站在不远处等着。
金海调侃说:“谢,找你的,是不是要谢你,英雄救美。”
吕芳被送去医务室这件事又成了她男女问题的后续,传她为爱殉情,只不过这时舆论已经天然分成了两派,一派继续谴责她男女问题,另一派则是同情她年纪轻轻被人欺骗。
只是不论哪一派,谢宣瑜都不想成为里面的人物,一把拽住想走的金海,拖着他一起走到吕芳面前,刻意保留了三四步的距离。
“有事吗?”
面对谢宣瑜的询问,吕芳咬了咬唇,看了眼站在男人身旁的另一个同事,斟酌了下说辞,“那天,谢谢你救了我,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递过去怀里抱着的男士衬衣。
“你应该谢谢应嫂子,是她留意关心着你,”谢宣瑜垂眸快速扫了一眼东西,“你的谢意我收下了,东西就不用了,我的衣服都是我媳妇置办的,她不喜欢我拿别人的东西。”
吕芳愣了愣,明确,一点不含糊的拒绝,没等她继续说,男人已然转身和同事离开了。
金海肘了谢宣瑜一胳膊,“那么好的衬衣,你不要?有些惋惜,“你不穿,拿着转手卖了也不错啊。”
谢宣瑜说:“无功不受禄,一件衬衣,自己又不是买不起。”
“你怎么无功啰,要不是英雄救美,她估计都殉情而亡了。”金海下巴朝司机班里点了点,鄙夷中夹杂着羡慕,“老袁魅力还挺大,居然有人为他殉情,他刚刚吓得像笼子里乱窜的鸟。”
“那词叫惊弓之鸟,”谢宣瑜稍稍解释,“她也不是殉情,就是自个后悔了,自己惩罚自己。”岔开话题说:“你那还有粮食票不,你一个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多的粮票折给我。”
“你住农村,那自留地上随便几颗菜都省了粮票,”金海坏笑,“想一个人吃独食。”
谢宣瑜白了他眼,“胡说,给我媳妇弄点零嘴,肚子大了晚上老饿。”
“我留着换烟票,”金海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问:“你跑曲靖就没弄到点烟?”
“没有,”谢宣瑜斩钉截铁回应,他不是刘阿保,年轻,心里有股压不住想要炫耀的**,就像喉咙里有爪子想要往外刨,体内的苏萌懂几不密则失臣的道理,尽管他跑曲靖线,尽管他收社员自制散烟,但他身上从没有一根烟。
“我给你高价换换,你自已去黑市买烟。”
“行吧。”金海勉强同意,又自言自语,“你说,黑市上那么多解放烟那儿来的,种烟的也只有曲靖那片。”
“人家有门路,你管那么多,不想成为第二个刘阿保就别想那么多。”谢宣瑜故意将话说严重点。
说到刘阿保,金海浑身一哆嗦,前车之鉴,确实不敢瞎搞,“听说判了他9年,日子难熬,”又无奈重复,“难熬啊!”
9年可不是难熬,小学义务教育9年都能把人读懵,何况还是9年牢,谢宣瑜心想,现在的投机倒把罪再过几年就取消了,政策一变,投机倒把就变成了改革创业先锋,现在的有些罪名就像历史的尘埃,风一吹就散了,可这尘埃落在个人身上就是一座山。
藏锋,忍受还真是一生都要学习的课题,获得幸福的方法不是拥有很多,而是如何避免进入痛苦,就像吕芳的事,他不想成为舆论对象一样。
谢宣瑜拿着换好的粮票去了厂里的供销社,柜台前几个女人和售货员凑在一堆聊闲篇儿,说的还是吕芳这次住院的事,看来,如果没有新鲜事替代,她的八卦还要传挺长时间,不想过多停留,快速买好东西,临走时,瞄了眼那群女人还在津津有味讨论着吕芳的“殉情”,不禁有些纳闷,难道人不想活了非得是男女那点事吗?就不能是点别的,他这个想法没人给解答,摇了摇头走了。
下班回到家,屋里的门大敞着,媳妇不在屋,桌上摊放着两块桃酥,谢宣瑜走近,取出身上的饼干塞进抽屉,随手拿起一块桃酥咬了一口,味道有点奇怪,舌头在嘴里转了转,拿不准又咬了一口。
“哎呀,你怎么吃了。”
张玉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谢宣瑜沉了沉脸,艴然不悦,心想人果然是不能惯,一惯出毛病,两块桃酥,他吃一块怎么了。
“你吃了啊,这可怎么办?”张玉兰抱着热水壶来到桌前,完全没注意男人的脸色难看,看了眼桃酥说:“这是奶奶拿来的,我不敢吃,还想着回来问问你主意。”
“谁拿来的?”谢宣瑜觉得耳朵发岔没听清。
“我奶奶,奶奶拿来说给我补补。”张玉兰又重复一遍。
“啊,呸呸呸,”谢宣瑜听清了,忙将嘴里剩下的桃酥往地上吐,“你奶奶的。”
张玉兰愣了眼看他,谢宣瑜忙解释,“不是骂人,你奶奶这也不知道放多久了,难怪吃在嘴里有股闷苦味儿,我还以为自己嘴巴出问题了,你可别吃,准保吃了肚子疼,”又疑惑的撩了眼桃酥,“她转性了,给你送吃的。”
“还不是怪你,”张玉兰拿来扫帚扫了扫男人吐一地的桃酥末,“你是不是答应她什么了?”见男人没印象又提醒一句,“孩子跟我姓,姓张。”
谢宣瑜恍然大悟,“这个啊,也就是随口一说,你要是愿意跟你姓都是。”姓什么他无所谓,他还想孩子姓苏吶,姓不着啊。
“胡说,”张玉兰嗔怪了男人一眼,“你爹妈能同意,别胡闹。”
“怎么是胡闹呢,”谢宣瑜说了自己的盘算,“村里80%都是张姓,连亲带戚,咱娃跟你姓在村里不受欺负。”
“那也不行,”张玉兰拒绝,“本来你找我你爹妈就不满意,再跟我姓不得矛盾更大。”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满意?”谢宣瑜(苏萌)对原身的爹妈并不在意。
张玉兰低沉着声音说:“这么久了都没有收到回信。”
“哦,这个啊。”谢宣瑜想起去年寄的信和照片还有两双鞋的事,近身揽住媳妇,“不必把这种事放心上,是我们俩过日子。”
怎么不放吶,胖丫生了儿子,解树的爹妈从沪市寄来了两套小孩衣服,这在农村就算是婆家认可了,自己肚子也大起来了,婆家连个话都没有,张玉兰短暂想了想,不打算听男人的劝解,她有了自己的主意。
“这桃酥咋办?还回去?都吃了一块了。”张玉兰犯难。
谢宣瑜说:“你奶是赌气,顶多几天气消了还是会喜欢张秀兰的,你不要指望从不喜欢你的人会突然转变态度,至于这桃酥,不吃白不吃,只当是对你的补偿,不过,你不要吃。”
张玉兰被男人的话绕糊涂了,“那到底吃还不吃啊。”
“当然不吃,也不怕闹肚子,你这孕怀得你有些糊涂了。”谢宣瑜点了点媳妇额头,“别怕浪费,有泔水桶吶。”朝着门外喊了声,“涛涛…”
直到男人喊出涛涛名后,张玉兰才反应过来,拍了男人肩头一掌,不满道:“涛涛是泔水桶,我是他姑,我成么子了?”
这可难不了谢宣瑜,胡说八道和甜言蜜语他现在运用的是炉火纯青,往后退了一步,仔细打量了番媳妇,“上下一般粗,跟盆架上的建国皂一样,肥滚滚的,”眼瞅着媳妇即将变脸,没羞没臊地说:“我可喜欢摸了,我每天回来都得摸一次洗手。”舔着脸,凑到媳妇耳根边吹气,“晚上让我摸摸。”
“想的美,晚上各盖各的。”张玉兰涨红了脸。
“姑父,你叫我搞么子?”涛涛听到喊他跑进了屋。
谢宣瑜指了指桌上的东西,“你祖祖(太奶奶)给你的桃酥。”
小孩抓起桌上的桃酥往嘴里塞,吃了一半后又仔细看了看,“味道怎么和姑姑给我吃的不一样。”
谢宣瑜憋着笑,“就这味儿,赶紧吃。”
张玉兰锤了男人一下,“小心他吃坏肚子。”
“没事,这就是放久了,寡油了,没坏,但不好吃了。”谢宣瑜解释道,“桃酥是用猪油做的,那猪油放久了寡味一样。”
张玉兰还是有些担心,直到晚上睡觉也没见涛涛有什么不良反应,心才放进肚子里,躺在床上跟男人闲磕牙,“我奶存性可好了,好东西她总是一个人存着慢慢吃,小时候会给相哥(张玉相),秀兰,偶尔也给我哥…”
“就是不给你,”谢宣瑜侧躺在自己被窝儿,手悄悄的往媳妇被窝里钻。“存久了的东西根本不好吃,有些事看似节约,就像吃苹果,每次都想着先吃坏的,结果到最后也没吃上个好的,别舍不得吃,人这辈子就是为了这张嘴。”
“也不,”张玉兰想了想,“我奶做得那个辣子鲊就是存的久就好吃。”
“什么东西?”
“辣子鲊,”张玉兰见男人不懂,翻个身面对面说,“就是用辣子、糯包谷面、盐混合好后装罐子里发酵,等一个月后,拿出来炒洋芋,炒腊肉可好吃了。”
这不就是苏萌(谢宣瑜)老家榨广椒的做法,比记忆更先产生思念的是味蕾,口腔中不自主分泌了一些口水,他尽力咽了咽,“小玉,你让你奶送碗来尝尝。”
“辣的,我不爱吃。”张玉兰转了个身背对着男人。
“我,我,我爱,我想吃。”谢宣瑜央求道,“媳妇儿,媳妇儿,我想吃。”手顺势摸进了媳妇被窝里。
“哎,哎,不许摸。”张玉兰连连推开往胸前的咸猪手。
“你帮我要碗,我就不摸,”谢宣瑜耍赖皮,头贴着媳妇颈边。
“行行,”张玉兰最怕男人朝她撒娇,“先说好啊,不一定会有哈。”
“试试,试试嘛。”谢宣瑜边说边整个人都钻进了媳妇被窝里,“我俩以后就睡一床被,我不喜欢睡两床。”
说好的不摸,隔着衣服又摸上了,谢宣瑜睡了个好觉,早上起床时照着酣睡的媳妇亲了亲,感叹道,好女怕缠,还真没错,男人不要脸皮的磨,女人就会退步。
当天晚上回来,谢宣瑜得到一碗辣子鲊,还不是一满碗,顶多1/3,捻了一撮放进嘴里,嗯~就是那个味儿,“别说,你奶抠归抠,这榨广椒还是做得地道。”
“是辣子鲊,”张玉兰纠正道,“她神神秘秘跑来,深怕别人看到了要分,这么两三口的东西也分不好。”
这点太少,根本止不到瘾,谢宣瑜又怂恿媳妇去找张老太要,一连三四天,张老太都送来了辣子鲊。
第五天时,家里正好蒸苞谷饭,将辣子鲊混在饭里,这下谢宣瑜是真解了馋,吃得正香时,张老太闯了进来,她原想来关心关心张玉兰的口味,没想到看谢宣瑜吃着辣子鲊拌饭。
“好啊,我说一个爱吃酸的怎么突然爱吃辣了,还以为是怀的双棒,合着是你个小背时子在偷吃。”张老太气不打一出来。
谢宣瑜端着碗猛刨,嘟囔着,“给谁吃不是吃,我吃也一样。”
“小蓝狮(烂屎),你肚里有娃娃,你能生娃娃,还一样,男客家家这么好嘴(好吃),”张老太转向质问张书记,“老大,你不管哈,他又没给我交生活费,凭卵子(什么)吃我的粮。”
张书记说:“你给小玉,小玉不想吃,小谢帮忙吃,还省得浪费了,这不是挺好。”
“你,你~”张老太噎得说不出话来,她那里吃过瘪,这下好,气得咬牙切齿,愤而离开。
谢宣瑜端着碗在后面说:“奶奶,这个辣子鲊好吃,做的地道,我喜欢,再给点呗,小玉不吃我吃。”
张老太头也不回的怒骂:“滚开些,你个牙巴骨嚼腮的背时子(骂人的)”
饭桌上的众人(除开张书记)闷声笑,张妈说没想到小谢是老太太的克星,她的东西可不好得。
年轻对于自己突然有的总是忍不住炫耀,这是人性,以前挣钱好挣是因为有信息差,我爹出去采货发现一个村的苹果特别好,自己发了几车回来挣了钱,被人问他哪来的,他止不住炫耀,第二年那个人也去了,回来挣钱就少了。
呜呜~掉了一个收藏,梦想幻灭,
保持日更,明天继续
想多得收藏,70咋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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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赢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