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十八这年,睁眼看见满脸担忧的季凌成,我冷笑一声,随后巴掌就落在他右脸上。
“季凌成,从今天起,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淼~”
我咬牙切齿的说出每一个字,是因为每一个字里都有恨,我真的恨死他了。
上一世,因为不想异地恋,我放弃高薪工作,陪他白手起家,吃过期的泡面,租漏雨的小屋,甚至因为没钱,导致长期腿疼留下永久性伤痛,从没有一句抱怨。
我以为熬过了这么多的苦,就会有永远。
可现实打脸真疼,他一次次创业失败后,脾气变得异常暴躁,从一开始推我到抡起拳头打我,仅仅半个月不到,我不敢相信,落在身上的疼痛,竟然是我深爱多年的人给予,一次比一次用力的捶在我身上,其实我的心更痛。
被打的次数太多了,我怎么也逃不掉,报警,服毒,所有的方式我都了,最后都会被他抓回来绑在门后,渐渐的,我的精神开始失常。
在屋子里大喊大叫,大小便失禁,清醒的时候时,我能感觉到自己真的很臭,应该更丑,可我能做的只有用眼泪洗刷这些肮脏。
不久,季凌成好像也疯了,他又变得对我很温柔,每天都会把我搂进怀里,安抚我无时无刻不在颤抖的身体,我们俩一起哭,他也不再锁我,偶尔还会带我出门散步,不,他可能一开始就是疯子。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太可怕了,我生怕他又突然打我,整天都活在胆战心惊中。
最后我实在撑不住了,趁他出门的空隙,我从楼顶一跃而下,结束了这恐怖的生命。
看着眼前一脸懵逼的季凌成,我抬起左手又是一巴掌,但是我忘了自己正在输液,手背上的针头猛的被拽出,流出不少血,一瞬间我疼的龇牙咧嘴。
季凌成见状急忙拿起桌上的卫生纸捂住我的伤口,又喊来医生,重新为我扎针。
看着他这副伪善的面孔,我心中直犯恶心,一把推开季凌成,
“滚啊!季凌成,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我和你从今天起一刀两断”
“淼淼,你怎么了”
季凌成忙成一团,急得都快哭出来,看着医生给我扎针,又想和从前一样,捂住我的眼睛,正往我这边走时,我将手从医生那里突然抽出,刚扎进去的针又歪了,医生啧了一声,刚想开口责备,我大喊起来:
“滚!你不走,我不会输液的,滚啊!”
医生立马转身将季凌成轰了出去:
“你先出去,出去,病人现在不想看见你,她需要立刻输液”
“淼淼,你怎么了淼淼,你不要吓我,我做错什么了?淼淼~”
就这样,季凌成依依不舍分走出病房,一直回头看我,站在门口也是,时不时伸头进来看看我,看着有些可怜,但并不妨碍我恶心。
重新扎好针,我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心里反反复复想着四个字:好累,好爽。
记得上一世,我这个时候正是高三,参加最后一次学校运动会,作为体育委员,我几乎每天傍晚放学不吃晚饭,去操场训练,没想到身体有些虚弱,直接在操场上晕了过去。
这次晕倒也是他送我来的医院,季凌成不会打球,他只喜欢读书,每次都会先去食堂买好饭,然后回到操场陪我。
正是这些无声的温柔,让我相信,他对我是不一样的,我越来越喜欢他。
想到这些,我对他的厌恶从心里再一次涌上来,我想不通,人怎么能这么会装,还能装这么多年。
正是从前这些他对我的温柔体贴,在后来竟都变成他口中,我必须原谅他的理由,
“淼淼,原谅我好吗?我昨天喝多了”
“淼淼,我不会是故意的,对不起淼淼”
“淼淼,你忘了我从前对你有多好吗?你不能不要我,淼淼……”。
既然上一世我无力改变既定的结局,那这一世,我一定会阻止一切有开始。
输完液已经晚上11点了,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因为和后爸的关系很差,如果我现在回家,肯定会受到一顿毒打,我的母亲又护不住我,干脆去学校附近的酒店住一晚。
刚出医院门便季凌成背着书包,蹲在门口打盹。
他的成绩很好,一直是个乖学生,父母老师同学都喜欢的好孩子,今天这么晚都没有回家,肯定会受到责备。
看着他装模作样,我白了一眼,转身就走。
不知是不是路上的石子发出声音,竟将他吵醒,并且一路小跑跟在我身后。
“淼淼,你怎么样了”
“淼淼,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淼~”
“季凌成!”
我乍得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打断他叽叽歪歪的话。
“不论从前我和你有多好,从今天起,一不要再靠近我!二不要和我再有任何关系!三不要再和我说话问我为什么”
说完,我没有理会身后沉默的人,继续走自己的路,他可能会很伤心吧!
我曾是他最低谷的希望,唯一的希望,可现在变成这样,都是他活该!他的报应。
突然我被他一把拉住,被迫回头与他对视上,看着他被冻得通红的脸庞,眼眸中布满血丝,满是祈求的语气问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我只一瞬间的心疼他,又清醒过来,想立刻扇自己:“你现在没有做错什么,可是你未来,是个魔鬼”
“淼淼,你在说什么?”
我抬头看着他不解的脸庞,心中莫名的怒火冲天,挣脱掉他紧抓住我的手,又是一巴掌甩到他脸“脏死了,滚啊!“。
他慢慢转头看着我,不再说话。
脏这个字是他最厌恶的,不允许任何人对他说这个字,虽然我不清楚其中具体原因,但是在他睡梦呢喃中,大概也了解到,和他的童年有关。
第一夜,我们就这样分道扬镳。
从那天起,整整一个星期,我们没有了任何交流,但作为同桌,偶尔产生的身体接触,都会让我隐隐作呕,只能不断用湿纸巾擦拭。
这些嫌弃的细节全被班里其他同学看在眼里,纷纷怀疑我们的关系。
上一世在班里我没有好朋友,除了季凌成。
所以这一生自然没有人来我耳边吹风,不像季凌成,一下课,就被众多兄弟围在一起,八卦我们发生了什么。
那时,季凌成就会用充满哀怨的眼神望向我,他也不理解,为什么。
而我,自然是习惯性的白眼还回去,警告他别打扰老娘好好活着。
我也开始努力学习,争取下次月考可以进步,这样我就能重新换座,离他远远的。
后桌的男生名叫杨文,是个干干净净的体育生,按理说他整日风吹日晒的,居然一点都不黑,皮肤比我这个天天趴在班级的还细腻,他的成绩非常优秀,关键是,他从不听课成绩还十分优秀,真的是让我羡慕了两世。
前世也就和他能搭上几句话,既然决定好好学习,那就必须得找个师傅给我补习!
我千挑万选了一遍,发现只有杨文理我,只能勉强接受了,一想到这便立刻回头:
“兄弟,你愿意帮我补习吗?”
杨文正在玩手里的魔方,听到我的话,疑惑的抬头看着我:“你?要学习?”
表面上我云淡风轻,心中狠狠的咒骂‘“真无语,怎么了,我不配学习?’
“是啊,我想好好学习了,你能帮帮我吗?你提任何要求我都同意!”
或许是被我的真诚打动,杨文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我。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一下课就回头与杨文交流难题,从高一的题目开始,一点点解决。
刚开始,杨文看见我拿高一的数学题时,笑的是合不拢嘴,我只能用微笑无声表达我的无奈。
“你看,这个是X的三次方……懂了吗?”
“什么是三次方?”
“……”
在日复一日的学习中迎来了月考,像我这么聪明的人,即使只学了几天,还是倒数的。
还好杨文的成绩比季凌成优秀,考试之前,我便求爷爷告奶奶般,和他商量了半天一起做同桌,所以按照排名选座位时,杨文给我留了空位,季凌成还是坐着原位,留给我的空位到最后也没有让给其他人。
班级里吵闹声此起彼伏,我一趟趟收拾书本,离开季凌成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他在低语“淼淼,为什么要这样?”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实在高兴不起来。
最后一趟时,我坐在座椅上,心平气和的说道:“季凌成,我不是从前的那个徐栀叶了,我早就死过一遍了,是被你逼的”
看着季凌成僵硬的转过头,眼底充满不可置信 ,看起来他慌乱无措的想要解释什么,可几次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周围的一切明明十分嘈杂,但此刻我却觉得只有这一方小天地是安静的。
上一世,我们做了三年同桌,就在这个位置,我们相识,相爱。
从晚自习红着脸偷偷接吻,到冬天在桌下拉手取暖,一幕幕在我脑海中重映,可我不会再让这些事发生,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我做了什么淼淼?我听不懂你,你在说什么”
看着他着急的神情,我摇摇头耸肩:“你不用知道为什么,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总之我们不要再有任何关系,好吗?”
“不好,我不要,淼淼?你和我说清楚,我做错了什么?我一定会改正的”
“不用,不需要,你听懂吗?”
“有用的,淼淼,你说我到底做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好不好?”
啧,我忘了,他是个特别固执的人。
眼看我说什么他都不愿意放过我,余光突然瞟到不远处的杨文,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诞生,我指着他杨文,对季凌成一个字一个字的字的说道“我,喜,欢,他,了!”
季凌成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眼中仅剩的余光熄灭了,垂下眼皮,耷拉下脑袋,愣了许久:“原来是这样,怎么都喜欢他呢?”
听到这我有些疑惑,这话什么意思,还有谁喜欢他?
我正想开口追问,就听见他闷闷的声音“你走吧,我不会缠着你了”
太好了,实在是万事大吉,赶紧开溜。
这边的杨文,看我屁颠屁颠的抱着书跑回来,一脸嫌弃:“也不知道你天天脑子里在想什么鬼点子”
哼!我宣布,前段时间专属季凌成的白眼,现在也继承给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