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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雾散尽的瞬间,谢无咎第一时间跃至楼飞雪身侧,指尖探过他鼻息,又迅速扫过镜澜惨白的面容,眸色一沉。
他反手抽出云隐剑,剑尖在地面划出繁复的符文,幽蓝灵光顺着纹路蔓延,瞬间笼罩住瘫坐在地的众人。
“小珩扶好漓夜,其余人凝神。”谢无咎声音清冽,掌心血光与灵光交融,按向符文中心:“此乃瞬移之术,片刻即达清涧山。”
话音未落,灵光骤然暴涨,将众人尽数包裹。
沈珩连忙握上漓夜的手臂,只觉眼前光影流转,耳边风声呼啸,下一秒双脚便已踏上青石板,槐月殿赫然在目。
周遭浓如墨的黑暗褪去,天际裂开一道微光,转瞬晨光乍现,将殿宇的飞檐、阶前的草木都镀上了暖金色,昨夜那股邪术特有的腐腥气已然消散,空气里只剩晨露与草木的清新。
灵光散去,谢无咎率先上前,小心翼翼抱起昏迷的楼飞雪,漓夜也上前接过昏迷的镜澜,几人跟着槐序急促的脚步走进殿内。
竹音和阿木早已在殿内备好软榻与伤药,她的目光死死锁着漓夜怀中被抱来的镜澜,那张平日里总带着温和笑意的脸,此刻惨白如纸,唇瓣干裂,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起伏。
阿木见状连忙上前搭手,竹音却僵在原地,指尖攥得掌心发疼才勉强回过神,快步跟上。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镜澜的肩,将人轻放在软榻上,指尖触到对方冰凉的衣襟时,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眼眶早已憋得通红,滚烫的泪水在眶里不住打转,硬生生被她咬着唇逼了回去。
漓夜和谢无咎将楼飞雪和镜澜各自安放在两个房间内,便退至大堂,谢无咎径直朝沈珩走去,牵着受伤的他到一旁处理伤口。
竹音指尖凝着灵力,正缓缓渡入镜澜心口,见她疼得指尖攥紧了锦被,忍不住低声道:“大人,镇魂玉的灵力最多还能撑一个月。这咒已深入骨髓,我……实在无力回天。”
镜澜喉间溢出一声轻咳,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病态的潮红,她缓缓睁开眼,眸中却无半分惊惶,只淡淡吩咐:“别让芙儿知道。她刚解开心结,我不想她再为我忧心。”
“可大人……”竹音面露难色。
“照做便是。”镜澜打断她,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就当……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事。”竹音望着她眼底深藏的决绝,终是咬了咬唇,默默点头。
大堂内的镜芙焦急地在原地转圈踱步,见漓夜出来,猛地上前一把攥住漓夜的手臂,声音带着颤抖:“漓夜,槐序说姐姐平日与你相处的最多,你告诉我,姐姐到底怎么了?”
漓夜垂眸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沉默半晌:“镜澜中了噬心咒,是当年从你身上转移到自己体内的,她不是有意抛下你的。”
“我的噬心咒……”镜芙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半步:“原来当年姐姐的不告而别是因为……她竟替我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泪水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这时,竹音正扶着镜澜走出大堂,镜澜已强压□□内翻涌的咒痛,脸上挂着温和的浅笑,只是脚步仍有些虚浮。
镜芙一眼便看见了她,昨日的委屈与自责瞬间化作酸涩的泪意,她再也忍不住,快步冲上前,一把将镜澜紧紧抱住。
“姐姐!”镜芙的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这么多年,让你一个人受了那么多苦……”
镜澜被她抱得一僵,心口的灼痛骤然加剧,她强忍着没出声,只抬手轻轻拍着妹妹的背,声音温柔得像春日暖风:“傻芙儿,姐姐没事。当年是我没和你说清楚,不怪你。”
一旁的漓夜负手而立,墨色的眸子扫过镜澜略显苍白的脸色,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却并未多言。
竹音则退到稍远些的地方,看着相拥的姐妹,悄悄垂下了眼,掩去眸中的愧疚与无奈。
镜芙哭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仰着通红的脸,攥住镜澜的衣袖:“姐姐,以后我天天陪着你,我们再也不要离开对方。”
镜澜笑着点头,指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痛楚。
她拢了拢妹妹的发丝,柔声道:“好,姐姐等着你天天来陪我。”
正说着,阿木端着一盆污水从偏殿走了出来,木盆边缘搭着的棉布还在滴着水,溅湿了他的衣摆。
他看见相拥的姐妹,脚步顿了顿,原本就耷拉着的嘴角更往下撇了些,声音闷闷的:“尊上还没醒,我再去换盆水。”
槐序闻言,目光立刻投向阿木来时的方向:“仙尊伤势如何?”
“尊上伤得极重,灵力耗竭得厉害,能不能醒过来……还不好说。”阿木说着,轻轻叹了口气,端着水盆快步离开,背影透着难以掩饰的沉重。
“我去看看仙尊。”槐序几乎是脱口而出,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裙摆,她转身就往里冲,鬓边的银饰撞得叮当作响。
漓夜看向立在殿中的众人:“想必诸位都已疲惫。我已让弟子备好房间,先去歇息吧。”
众人纷纷应下,各自跟着引路的弟子离去。
镜芙回到安排好的房间,刚坐下,还未等平复心绪,脑中突然像是被万千钢针狠狠扎入,剧痛瞬间席卷了她。
她闷哼一声,双手死死抱住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竟还有残存的邪气!镜芙咬紧牙关,强撑着调动体内微弱的灵力,试图将那股邪气压制回去。
两股力量在她脑中剧烈冲撞,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不知对抗了多久,那股剧痛骤然减弱,镜芙喘着粗气,瘫坐在椅子上,眼眸深处突然飞快地闪过一瞬妖异的红光,快得如同错觉。
紧接着,一道阴冷的声音直接在她脑中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找到双生鉴。”
天色渐暗,暮色漫进殿内。沈珩端着食盒缓步走来,见槐序正蹲在榻边,下巴抵着膝盖,肩膀微微耸动,便轻咳一声。
槐序猛地抬头,眼眶通红,看见是他,又迅速低下头,抹了把脸:“小珩。”
“饭总得吃。”沈珩将食盒放在案上,取出温热的粥和小菜,声音温和:“楼兄怎么样了?”
“没有一点转醒的迹象,”槐序没回头,声音哑得厉害“小珩,我吃不下。”
沈珩拿起温热的粥碗,走到她身边蹲下:“楼兄若是醒了,见你把自己熬垮了,只会更忧心。先把粥喝了,才有精神守着他,不是吗?”
槐序转过头,通红的眼眶里还含着泪,看着沈珩递来的粥碗,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接过粥碗的瞬间,她忽然想起什么:“小珩,你可知我们昨日遇见的那个黑衣人?”
沈珩神色沉了几分:“无咎当时喊他师祖,想必他便是那谢无衍。只是传闻中,谢无衍早在千年前的仙魔大战里魂飞魄散,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上京?”
“而且他好像认识我。”槐序握着粥碗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他叫我小狐狸,可我对他毫无印象。”
他抬眼看向槐序,语气凝重:“谢无衍是当初的静云宗宗主,正道魁首,如今却与被邪气侵体的镜芙搅在一起,他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我怀疑,暗中修习邪术、搅动风云的人,根本就是他。”槐序语气斩钉截铁:“明早我便去映序书斋,查查有没有关于千年前仙魔大战的隐秘记载,或是与他相关的遗闻。”
槐序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话题陡然一转:“对了,你与小谢又是怎么认识的?”
沈珩目光落在案几的木纹上,声音轻了几分:“你知道,我是沈府的庶子。我娘生下我后便去了,府里的兄姐们素来瞧我不顺眼,打骂欺辱是常事。”
他本想着忍过几年,等成年便能分家自立,可那次的事,彻底撞碎了他的隐忍。
“那天我在屋中沐浴,他们趁我不备闯进来,抢走了我娘唯一留下的玉坠。”沈珩喉结滚动了一下:“我疯了似的追出去要,闹到了老夫人面前,可她只斥责我小题大做,说我为个不值钱的物件破坏手足情分。我不服辩解,她便罚我在府门外跪着思过。”
那日的太阳格外毒,晒得他头晕眼花,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淌。正绝望时,一道清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哭鼻子?”
沈珩回头,见是个身着静云宗弟子服饰的少年,眉眼清朗,正弯腰看着他。那是他第一次见谢无咎。
“他们……他们抢走了我娘留给我的玉坠,老夫人罚我在这思过。”他抽噎着,话都说不连贯。
谢无咎闻言,眉头皱了起来,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少年人的笃定:“别哭了,我帮你拿回来就是。”
不等沈珩反应,谢无咎已径直走进了沈府。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他便拿着那枚系着红绳的玉坠走了出来,衣摆上还沾着点尘土,显然是和沈府的兄姐起了争执:“给,拿好了。”
他将玉坠塞进沈珩手里,笑得爽朗:“不如我教你用剑吧,这样往后便没人敢再欺负你。”
沈珩眼睛倏地亮了,用力点头,这才起身领着他到自己院中。
可当谢无咎将自己那柄长剑递过来时,小小的他双臂青筋绷起,才勉强将剑抱在怀里,剑身几乎坠到地面。
他仰着满是汗珠的小脸,望着谢无咎,声音带着委屈的闷响:“这剑……太重了。”
谢无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忘了眼前不过是个半大孩子。他失笑出声:“是我考虑不周。”说着接过剑,揉了揉沈珩的头:“今天就算了,下次我给你带把合手的来,再教你。”
自那以后,沈珩每天都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墙边,从晨光熹微等到日落西山,府里的兄姐见他这般,偶尔还会过来奚落几句,他却只是抿着唇。
这样等了足足五日,第六日午后,熟悉的蓝衫身影终于出现在院门,谢无咎快步走来,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剑,剑鞘雕着细密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将剑递到沈珩面前,指尖点了点剑柄:“你瞧,这次特意给你找的。”
沈珩连忙接过来,分量刚好能轻松握住。他摩挲着剑柄,忽然发现上面竟刻着一个小小的“珩”字,笔触虽浅,却刻得认真。
“这是……”他抬头,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
“给你的剑,自然要刻上你的名字。”谢无咎蹲下身,与他平视,笑得温柔:“从今天起,我每天都来教你。”
沈珩攥紧剑柄,那刻着名字的地方像是有暖流涌来,驱散了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他用力点头,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好!”
这样的日子过了近半年,沈珩的剑招愈发有模有样,可那日午后,谢无咎的出现却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