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归途 第33章 第 33 章

“密道？”楚离愁与苏子衿相望一眼，齐齐走了过去。

张纪之在前面领路解释：“弟子在打扫庙内尘灰时，无意碰到神像机关，发现了这条密道。”

那条密道藏得不深，是在山神手执的花里。弟子看着那花独特，从未见过，便想凑近了瞧瞧，却不曾想从神像之上掉落，一下坠到了地上，转头间就看到了那条密道。

不过不知为何，那密道瞧得见，却摸不着，应是布了结界。张纪之他们在周围摸索了好些时间，迟迟找不到如何破解的办法，只能找来楚离愁。

“那位置之前也有弟子打扫，却没见过密道入口。不知是不是那朵花的原因。奇怪的是，百花谱上也从未出现过这朵花的模样。”

楚离愁皱眉，侧首看了眼苏子衿。苏子衿也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看上去心不在焉。

走到那处去，四周毫无变化，密道也依旧进不去，看来布下结界的人，功力不浅。

这个结界是楚离愁也从未见过的，她虽灵力强大，但却拿这个结界毫无办法。不出所料，这是神布下的吧，凡人想要解开还是有些难。

怕有机关陷阱，楚离愁把苏子衿安置在安全的位置，吩咐弟子保护好她，但苏子衿在不远处看着，却隐隐感觉到一股力量在吸引着她。

苏子衿趁着楚离愁不注意，悄悄引上一道魔气，藏着月尚铃，飘飘然施到那密道入口去。

黑色雾团化成一片屏障，裹着月尚铃飘进了那条密道。月尚铃在里面叮铃作响，三声过后，一阵邪风刮得众人睁不开眼，刹那之间山神庙内一声轰隆巨响，庙中情境不复现在。

果不其然！这里唯一能和神族扯上关系的，除了楚离愁的沧澜珠，便只有苏子衿的月尚铃了。

“苏悠悠？！苏悠悠？！！”楚离愁的声音从四周传来，但眼前只有一片漆黑灰暗，苏子衿看不到她的位置，也听不清她的方位，只能四处摸索着，试探着，一步一步走着。

“阿楚？阿楚？楚离愁？”苏子衿小心翼翼地走着，努力听清她的声音。

好在她们交流无误，楚离愁也能听清她的话：“你进去了？”

“嗯。你们还在外面吗？”

“是。”楚离愁的声音听上去很急，但也在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安抚着苏子衿，“别怕，你先看看周围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周围全是黑的，我什么都看不清。”苏子衿不怕黑，但却怕这种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透不进一点清新的空气，里头呆着低落，让人不免郁闷。

她的声线微微颤抖着，露出少见的害怕。那是不同于往日在楚离愁面前刻意伪装，也不是和楚离愁相互打趣时候的撒娇。

楚离愁一听便知异样，在外头难得的不知所措：“你，你，别急……”

隐隐约约从远处闪着传来的声音让苏子衿开始慌乱，但另一声音同着楚离愁的一齐回响，让苏子衿又镇定下来。

“是我，月尚铃的主人。”那声音苍老而虚弱，苏子衿像是在哪里听过，但却想不起来。

“你是谁？”苏子衿问。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那人轻笑，“不过没关系。小圣女，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若浮？”

那人像是有些吃惊，怔了一瞬继而又笑：“你很聪明。”

苏子衿冷哼一声：“那可能因为我不是傻子吧。”

听过她的声音，借着幻境跟着她以前的回忆重新经历了一遍她的人生，要再猜不出来，那干脆别做圣女，赶紧投胎做头猪好了。

“这个结界是若霖留下的吧？你的魂魄这么虚弱，怕是快撑不住了。”苏子衿自顾自说起来，“要是我猜的不错，在我们出来以后，楚离愁在外头与壤驷暄妍打了一架。事实可见，趁虚而入壤驷暄妍也打不赢咱们的阎罗爷。”

说着，苏子衿不禁浅笑。

“从我们出来后，趁虚而入的怕是不止有壤驷暄妍，还有魔族。你和若霖都处于虚弱的状态，我们以凡人之躯打不赢你们，很正常。但真正的魔族或是天界的神来了，你们怕是随便一个也招架不住。没办法，若霖只能先护住你，落下结界。”

“这结界用月尚铃才能进入，还特意引我进入。让我想想……捉走若霖的，是魔族？你拜托我的事，是救她吧？把我拉到这么个黑不溜秋的地方，还请我帮忙”苏子衿的大脑飞快运转着，推测出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知道她聪明，但不知道她这么聪明。若浮笑：“不愧是命定的魔族圣女。”

苏子衿坦然接受夸赞，挑眉调侃：“千年一遇？那你帮我看看我和楚离愁谁更有仙缘？”若浮魂魄即将散尽，楚离愁也不在，根本不能拿她怎样，还要求她办事，苏子衿便直接拿着一张跋扈牌，暴露本性起来。

“你就不怕我将实情告诉外面那个？”若浮一招致命，苏子衿登时说不出话来。

“还是聊聊魔族的事吧……”

当然，若浮也只是逗逗她，杀杀她的锐气：“陈坤玉带走了若霖。但他们是来找我的，但帝姬留下的力量让他们无法解开这道结界。虽我们都神力不如当年，不过的确也依仗了帝姬的神力护住了这里。陈坤玉拿我没有办法，便只能用魔气入侵，带走若霖，想将我带走。”

“不是若霖才是山神吗？帝姬的神力传给了若霖，他们为何要找你？”

“猜猜？”

“你也是圣女？”月尚铃自来是由圣女掌控。在幻境中苏子衿的月尚铃是实实在在的，可若浮的月尚铃也同样是。

“不错，但与你不同，我并未与月尚铃缔结契约成功，后来为了深入天界，无意修行成仙，来到了天鹤山。他们想要我去，也是为了调查我修炼魔气的同时，修炼灵气的原因，所以你也要小心。你和我走得路殊途同归。我的时间不多，往事不再提。”

“但圣女，陈坤玉如今是个很危险的人，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从月尚铃的爆发之下活下来的。若是想要救下若霖，并不是一件易事。若霖不仅是我的挚友，她体内还残留了帝姬之力，若是这股力量不能自然地传下去，那也必不能落入魔族之手。”

“如今请求你，是救若霖，也是救人间。魔族悄无声息地崛起，天界却迟迟没有动静，既不能将希望寄托他人，那只能自救。”

苏子衿不禁觉得好笑：“我是魔教圣女，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要背叛魔族？魔族崛起，对我来说是好事。我身为圣女，在魔族虽算不得多重，但也并不为一个泛泛之辈。你觉得光凭楚离愁一个人，能让我背叛魔族？”

若浮的声音若即若离，应是快消散了，但她还是柔声道：“圣女，你会的。你是人，而不是魔。不为楚离愁，为了你自己，你也会的。”

苏子衿冷哼一声，没有回应。

“我的时间不多，我们的今日的相遇，也就此结束了。小圣女，遇见你，我很开心，而你的使命，也并不仅限于魔族。若还能有缘再见，我希望那时候的你，不再仅是于魔教圣女的身份。”

一霎的黑暗结束，眼前重新恢复光明。

苏子衿抬手遮了遮光，身后传来一阵温暖。

“没事吧悠悠？”是楚离愁。

苏子衿还没从若浮的话里回过神来，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什么叫做使命？什么叫做不仅限于魔族？殊途同归？她也能像若浮那般，成为天界的神吗？

“发生了什么？后面突然听不见你的声音，受伤了吗？”见苏子衿不说话，楚离愁更着急，看得张纪之目瞪口呆不敢认这是他们那个冷若冰霜的掌门女儿楚家师妹。

许久，苏子衿缓缓叹出一口气，抬眸看着楚离愁。她顺势倒在楚离愁怀里，耷拉着脑袋，抱着楚离愁的腰，答非所问：“好累，回家好不好？”

楚离愁一把将她抱起：“好。”

没想到楚离愁竟然这般轻松地将自己横抱，苏子衿吃了一惊，顿时脑子给吓清醒了：“道，道长……”

望着怀中人的脸竟一点点红起来，楚离愁觉得好玩，没理会她，自顾自当着张纪之和弟子的面抱着她走了出去。

“哎，师妹……”不明密道之中的事，张纪之不好回去向楚卓交代，必须要拦下苏子衿。

但楚离愁不肯让，凌冽一眼直直刺向他，张纪之后背被盯住一道冷汗，但畏着楚卓，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师妹，这是师父交代的。”

“滚开。”

“师妹……”

“别让我说第二遍。”

“你！”张纪之拿她没办法，只能看着苏子衿。

苏子衿被十几人的目光盯得脸**辣的，把头埋在楚离愁怀里扯都扯不出来，快被憋死抬头呼吸口空气，结果对上张纪之无奈的眼神。

“……”

“……”

两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我不知道我没看到我听不清。”苏子衿快速三连，然后对着楚离愁：“道长，我想休息了。”

楚离愁侧眼瞥了张纪之一眼，稳稳抱住苏子衿，召来化雨剑：“嗯。歇吧，下次睁眼就到了。”

苏子衿乖巧应下，听话地闭了眼，彻底放松在她的怀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