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99号 第3章 第三节

第三节

“砰！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如同死神的擂鼓，一声声敲在顾祺和苏云的心上。金属门板在巨大力量的冲击下剧烈变形，中央已然凸起一个清晰的、带着利爪痕迹的深坑，门框边缘开始崩裂，簌簌落下灰尘。

“它们……它们不止一个！”苏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声音颤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顾祺紧握着那根冰冷的金属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体内那股陌生的力量如同躁动的岩浆，在她四肢百骸间奔涌，却难以精确掌控。她能感觉到力量的存在，却像是一个笨拙的孩子挥舞着巨锤，空有威力而无技巧。

“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出口！”顾祺低喝道，目光迅速扫过这个类似储藏室的房间。除了那扇正在被破坏的主门，只有墙壁上方一排负责通风换气的管道口，大小仅容一人勉强爬行。

就在这时——

“轰隆！”

整扇金属门终于不堪重负，被一股蛮力彻底撞开，扭曲的门板轰然倒地。烟尘弥漫中，三只扭曲的犬形怪物显露出身影，猩红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涎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它们低吼着，肌肉贲张的肢体迈开，一步步逼近。

没有时间犹豫了！

“躲到我后面去！”顾祺对苏云喊道，同时她集中精神，试图引导体内那股力量。她挥动金属管，带着一股劲风砸向冲在最前面的那只怪物。

“咔嚓！”金属管精准地命中了怪物的头颅，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怪物哀嚎一声，被打得翻滚出去。

然而，这一击几乎抽空了她大半的力气，动作也因此出现了瞬间的凝滞。就是这片刻的破绽，左侧另一只怪物抓住机会，利爪如闪电般挥出，狠狠抓向她的肋下！

顾祺只觉侧腹一阵剧痛，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染红了白色的实验袍。她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伤口火辣辣地疼，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99号！”苏云惊叫。

受伤的痛楚反而刺激了顾祺，一股更原始、更狂暴的力量从身体深处被激发。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淡金色光芒，不再试图精细控制，而是凭着本能将力量灌注于双腿。

她猛地蹬地，身体如炮弹般射出，主动撞入第二只怪物的怀中。简单、粗暴的一拳直接捣在怪物的胸腔！

“噗嗤！”怪物的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背后甚至凸出一个拳印的轮廓。它连哀嚎都未能发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第三只怪物见状，竟产生了一丝畏惧，低吼着不敢上前。

顾祺喘着粗气，肋下的伤口不断渗血，力量使用后的虚脱感和新伤旧痛交织在一起，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强撑着站稳，对苏云喊道：“快！从通风管道走！”

苏云反应过来，慌忙拖过一个箱子垫脚，手脚并用地爬进了墙壁上方的通风管道口，然后回身向顾祺伸出手：“快！把手给我！”

顾祺正要上前，那只犹豫的怪物似乎被同伴的死亡激怒，再次咆哮着冲来！顾祺不得不回身应对，用残存的力量格开它的扑击。

“你先走！在前面找安全的地方！我马上跟上！”顾祺头也不回地喊道，与怪物缠斗在一起。

苏云咬了咬牙，知道留下只会是拖累，只好转身，在狭窄黑暗的管道中向前爬去。

顾祺拼着受伤的身体，终于找到机会，一记手刀蕴含着不稳定但强横的力量，切碎了最后一只怪物的喉管。怪物倒地抽搐，她自己也几乎脱力，扶着墙壁才没有倒下。

她不敢停留，忍着剧痛，攀上箱子，艰难地钻进了通风管道。

管道内一片漆黑，只有远处隐约传来苏云爬行的窸窣声。顾祺循着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匍匐前进。爬了大约几十米，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似乎是一个出口格栅。

“苏云？”顾祺压低声音呼唤。

没有回应。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加快速度爬到出口处，透过格栅的缝隙，她看到下方是一个稍大一些的设备间。格栅已经被从内部打开，歪斜地挂在一旁。

顾祺小心翼翼地探出身，跳了下去。

落地时，伤口的疼痛让她几乎跪倒在地。她抬起头，下一秒，瞳孔骤然收缩——

苏云倒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她的胸口，被一根从天花板上脱落、尖锐无比的金属支架直直贯穿！鲜血在她身下蔓延成一大片刺目的红。

她瞪大了双眼，望着天花板，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恐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极其意外的东西。她的右手无力地摊开，旁边掉落着一个染血的电子身份卡。

顾祺的大脑一片空白，挣扎着爬到苏云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早已停止。

苏云死了。

不是死于怪物之口，而是死于这样一场看似意外的“事故”。

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顾祺。刚刚唯一一个可能为她解答疑惑的人，以这样一种突兀的方式，死在了她的面前。是巧合？还是……

她捡起苏云的身份卡，紧紧攥在手心，金属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肋下的伤口还在流血，身体因为力量的过度使用和失血而阵阵发冷。

她看着苏云失去焦距的双眼，一股比面对怪物时更深的寒意，沿着脊椎悄然爬升。

这个实验室，远比她想象的更危险，更诡异。

现在，她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