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第一变种 第2章 「怪物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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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附近围满了张望的人群。她们最终选择去附近的一座废弃矮楼天台暂时藏身，这里是她们经常聚会的地点，将其改造过，还留着储存的食物生活用品等。

但在上楼前，碰到秦轻书找来。

章峥一脸不爽挡在路湃前面。

“帅哥有事吗，站在这里是要给我们找临时住处，还是要免费提供我们一顿大餐啊。如果都不是的话，能不能别挡路？”

“路湃，你现在很危险。”

秦轻书满脸紧张，越过章峥对着路湃关切。

“她现在没吃的没住的，饿死冻死也一样危险。”章峥仍旧阻挡。

“不会有人让她死的，她只需要一场谈话，做对的决定后就安全了……”

“她最大的安全就是离你远点，要不是你，她也不可能成为叛徒的亲人。”章峥恶语相向，甚至伸手推了他。

“……我只是为了配合联盟政府！”对方焦急辩驳。

“啊是吗？？”此话却正好引起章峥不屑，“就为了你那崇高的信仰，让多年挚友背上骂名，你挺能耐啊。她哥是不是叛徒重要吗，我看联盟政府派你来，就是想免费逮住一个听话的变种人吧，少给我整请君入瓮那一套，赶紧滚蛋！”

“我根本就没有向联盟透露过她的身份！我跟你一样是她的朋友！除了我们再没有人知道她是变种人，要不她怎么可能顺利从警局出来！我连我女朋友都没有说！”

章峥是一点让对方说话的机会都不给，面对质疑，年轻的男子只能声嘶力竭自证，被章峥怼到满脸通红。

路湃望着他，看到少年人穿着整洁，身条板正，眼睛比琥珀还要干净，风从他们周身吹过，如往昔一般。

她不用启动信息窥探，都知道他没有变。

“哦是吗？然后呢？今天联盟整这一出，就算没人知道她是变种人，她也社会性死亡了，连家都没有了！都是你们联盟干的好事。”

“我就是怕她没有地方去，所以才来接你们到安全的地方啊？我不可能害你们！”

秦轻书面对奚落毫不反驳，还是着急路湃的安危。

“去哪？去你家？你全家都是联盟的人，你把我当傻子！”

“章峥，你不想去就算了，我带她走！”

“你不可能把她从我身边带走，我们早就跟你不是一路人了，自从你要进入象牙塔开始，你的心就永远是这个国家的。你可以为了你的意志一往无前，但我们不会，我们只想活命。”

二人僵持不下，秦轻书根本说不过章峥，他忍无可忍大喊，企图叫醒一直沉默不语的人。

“路湃，说话！”

秦轻书是章峥路湃多年前认识的朋友，小她们3岁，个性单纯天真。被路湃一次意外帮助后，变成了她们的跟屁虫。

日子本来就该这样过，但直到某天，路湃的大脑直至全身，开始变得异常。直到某天，国外第一个基因变种人暴露在影像之中，她得知了自己的身份。

路湃转过头回望眼前的街道。

看到全国统一的信号车，代替私家车用同一车速来来回回；看到年轻人边听歌边支付单身账单，并随手贷款了一份丁克合同；看到街边即将上市的巨屏「目芯」覆盖广告，那将完全替代任何实体的电子屏幕，实现全人类全息虚拟化的崭新世界。看到头顶耸立的座座摩天大厦，遮住阳光的尽头。

群鸟从树枝飞向天空，寻找早已不见的绿水森林。

这里是地球公元2096年，东方人民联盟国某个城市的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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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被午后的楼影遮蔽，路湃身体隐在暗处，缓缓动了动嘴。

“你开车了吗。”

“啊？开、开了啊。”争吵的内容一句没回，秦轻书被问得一脸茫然。

“不是信号车吧。”

“联盟政府的车。”

“走。有人来了，很多人。”

上车后他们迅速驶离巷子，从靠拢的人群中穿过。

“是什么人？？”后视镜里只剩下街景，秦轻书才敢开口询问。

“普通人。”路湃合起挡脸的联盟期刊杂志，插回车上。

“普通人？他们来干嘛的，找你事儿的？？”

“……极有可能。”章峥捂着肚子半躺在后排分析，“去年联盟换届失败后，政权瞬间分裂，国内经济在几派的争斗中开始下颓，人们没经过这样的场面，内心开始不安。此时联盟突然托出，是路哥出卖了国家的核心机密，让其他国家掏走了属于本国公民的利益。不明真相的群众得知事实一定非常愤怒，难免会责怪到他的家人头上。”

“多荒谬啊，我们这么大一个联盟政府，怎么可能被一个人给出卖！发的那公告简直让人火大！要不是因为——”秦轻书大声辩驳，后戛然而止。

“是什么？”章峥质问。

“不能说……”

“你不说，我就推测是你们内部有鬼，想借此转移注意力找人背锅，或者还有真正的目的。”

“真不是……唉随便吧，反正都是我的错。”

秦轻书看上去已经被章峥逼到破罐子破摔了，而那胸口忍着剧痛的女人，还是毫不留情逼问。

“说又怎么了，这么多年，姐姐们亏待你了吗。”

“是，对我可好了！每次都让我帮你们做研究院的破格事，每次都要我替你们挡刀，我家里都快把我扫地出门了！”

“那你活该，谁叫你出卖路哥的。”

“我真没有！”

“别吵了。”路湃轻声制止。

“不是，你真去联盟政府啊，干嘛白白送上门？他们逮住你指不定会对你做什么……”

章峥皱眉不解，如果不是身上疼，她大概是能阻止路湃上车的。

“你的身体，还好吗？”

“……啊？”

章峥躺倒的姿势一僵。

“你被世界拳击冠军踢一脚，肯定受伤了。去吧，那里能给你治疗。”路湃缓缓说明。

“什么啊，有人打你们了吗？？谁啊，我叫警察逮捕他！告诉我人在哪，我现在就叫人！”

愤怒使车子超速，后排的两人却沉默了下来。

路湃望着窗外，世界正常守序，没有任何预兆会有灾难来临，就像这驶向救治的路，并非通往荆棘。

“阿峥，小书。虽然我和你们不一样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可能都不再普通，但就算这样，你们还是依旧在我身边。所以同样的，任何情况下，我也一定会想尽办法保护你们，甚至去拼命。”

车子减速下来，只剩风声。

章峥思考了一会儿，十分无语。

“……你一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思想。我被踢了一脚又不是被砍了一刀，用得着去拼命吗……”

“不不，你换一个思路，如果我是不被世界接受的天选之人，我肯定也会发愁，我估计她是愁得思想变异了，可以理解。”秦轻书也吐槽。

“对，毕竟基因都变异了。”

“开始幻想。”

“开始深沉。”

“开始自言自语。”

“开始说梦话！哦，我的信！我的三行信！不要！你不要离开我！”

“高原，高原的陨石坑！刺目的瞬光！爷爷，爷爷的预言！”

“错了，是夜夜的预言，说有人死了！她看不清，吓死了！啊啊啊！”

“是是是，小时候的录像，胖得像个皮球一样，边哭边摔进生日蛋糕里了！”

“哈哈哈哈！！”

笑声传出车外，如许多日常一样。

路湃也轻笑，她多希望，他们能一直如此。

但紧接着，车子就被逼停在城市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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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私声的人群，聚焦的摄影镜头，在车身几米开外保持着相对克制的距离。

“我下去，你们等着。”

“湃湃……”

“听我的。”

路湃下车后向前走近，她低头思索，像在判断什么。

“各位在联盟政府管辖最严密的全国「都会」聚众聚集，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你别装傻！”有人大声叱喝，“你知道我们想干什么！”

“难不成是想，把我围在这里，审判我吧。我刚从警局里出来，警方判定我无罪啊。”

“你好意思说你无罪？？”人群中走出一个愤懑的领头者开始发声，“你哥让全国人民陷入苦难，国外都在嘲笑我们，很多地区都乱成一团了，国家动荡不安，而你作为罪魁祸首的亲人，还敢说自己无辜？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你连一句谴责都不想听吗？叛徒为什么没得到应有的下场？！我们起码要听到一句道歉吧！”

天大的玩笑。

“不是，22世纪了，还有连坐的法律啊？谴责？哈哈。”路湃大笑，似乎很无奈，“警局就在不远处，我们可以换个地方理论。愤怒能帮你们什么，道歉就能挽回一切吗。况且我哥没被抓到，一张公告根本证明不了他有罪。你们真的很不理智，逼我不会让他受到任何惩罚，指责也不会让我有任何愧疚。”

人群被她的话纷纷刺激，无法克制的情绪被点燃。

“路湃，你怎么能这么悠哉！你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吗，你可知民怨！民怨是有力量的，大家都承受了不该有的损失，就一定要有人接受制裁！民意如此！既然你哥我们制裁不了，那就由你来付出代价！之前我们还觉得于心不安，但看你现在的态度，也不必替你着想什么了！”

“所以你们的方式，就是在大街上围攻一个无辜的人啊。我们国家国民教育，到底有没有普及到大学以上，怎么还会有这种街头喜剧呢……”

路湃话没说完，人群中突然跳出一个激动流泪的女人，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

“我丈夫生意失败跳楼自杀了！你们不敢做的让我来！”

但她在第二下挥掌的时候，却被反弹了出去，弹出好几步。

路湃吃掉第一下，是没想到这里有死者家属，她犹豫了。

她知道，只有她真心相信哥哥，但哥哥也的确是参与者，她没办法替他证明。

不过，也到此为止吧。

谁没有困境，谁都有理由自杀，如果路湃足够脆弱，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羞辱，是不是要以死证清白呢。

要知道，活着，比做一个悲情的失败者，轻易向命运低头的输家，抛下亲友赴死的身后人，难多了。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他们同时被弹出的动作看懵了，车内的两人也心乱如麻。

而警车始终没有按时到达。

“你刚刚是怎么回事！”

带头者走过来犹豫着推搡她，接着不仅被弹了出去，还直接摔倒在地上。

人群呼啦退后，开始惶恐。

“到底怎么回事！”

“人怎么可以把人……弹飞呢！”

“我没看错啊！”

“发生了什么？是魔术吗，还是幻觉？？”

“特异功能吗？？？”

“会不会，是那个……！”

惊慌中有人叫出那名称，嘈杂声此起彼伏，却衬得路湃的沉默异常可怕。

纷乱里忽然窜出了一个大喊大叫的光头，吸引了全体人员的目光，他操着一把铁棍，直直向她砸来。

耳中弦音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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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的主人，高维世界信息系统，替您接通。等待指令中……」

挥过来的铁器被她一把接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路湃张嘴肆笑，铁棍那端的光头被直接提起，接着重重摔在地上。

「我想问，我的影像，可以传递到，【那边】的世界吗。」

「可以。」

她满意闭上眼，缓缓冥想，最后咬牙用那发亮的铁棍向地面狠掷，烽烟过后，人群逃窜，惊呼声不绝于耳。

「周路见。今日我成为了真正的怪物，以后都不必再躲躲藏藏了。」

地面出现了一面巨大的凹陷坑体，横在她与世界中间。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解脱。」

摄影镜头纷纷记录下了她刚毅的脸，风屑在她身后漫布飞扬，信息通过网络向当地，全国，世界，迅速传播。

「好久不见。」

“完了……”车里的秦轻书瘫在座位上。

“啊啊啊啊！怪物啊！！”

“她是那个！我看过！国外的那个！！”

“疯了！疯了！！”

“警察呢！！！快抓住她抓住她啊！！”

“变种人！是变种人——！！”

人群尖叫着溃散，混乱中带着绝望和恐惧。

此时阻止的管辖者才姗姗赶来，但不是警察。

下车的全是身穿制服的，联盟政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