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拉:
在这里我想要与你谈起你父母亲的现状以及我的恋爱观之一二。
今天是你离家出走之后的第十天。中午小婶只吃了几口饭又放心不下匆忙起身说要出去找你,说这十天以来到处带着礼品拜访你可能认识的熟人,东捱西问、寻消探息,希望但凡有一点点交情的人可以留你住宿可以给你关心,但至今无果。下午关了门店俩人就继续动身去找你了。虽已经立了春,但这荒凉的大西北仍旧天寒地冻、北风呼啸。一整个下午小婶都守在你可能出现的地点走来走去,等了又等,人海茫茫,何处见你?获得一小点讯息抓着一小点头绪就等啊等,等到心焦气急,跑去一个小区一个小区地寻,直到天色暗淡、看不清晰方才停止。
养了女儿二十年,如今闹矛盾你离开最难过最着急的是你的母亲,晚上回来她一个人说起这件事,说着说着就哭了。我知道娜拉心里委屈,已经不能再接受父母处处管理处处控制的行为,但小婶是你的妈妈呀,你不要她了还有谁可以关心她呢?她是有不对也无法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但她的关心着急、担忧难眠是难以隐藏的。
欢欢还小,就你一个女儿在妈妈身边,失去了你的联系的她每天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更别说能够继续开理发店下去。有的爱情是一时冲动,如电光石火,但有的爱情是细水长流,不论热烈亦或平淡都有滋有味,是在长久的岁月里惺惺相惜、互相取暖。两个人一朵玫瑰一瓶酒,不是爱情是激情,抓不住留不住,转瞬即逝。如果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你的人为了得到你,一点儿也没有去照顾到你的父母的感受,又如何指望这“如意郎君”日后会孝顺岳父岳母,不孝如何成仁,又如何成义?那么他的灵魂,你又可曾清晰地看明白?
当然,你可以说我的爱情观存有局限性。但希望我们都应该要认识到,试图通过失踪这种激烈的方法对抗父母陈旧的固化的、空洞的特定的、严厉的强制的、不可违背的、永远停留在他们年轻时代的思想,两败俱伤之后是无法改变些什么的。我们无法改变别人什么,我也从未期望过我的父母亲用看待一个独立个体的眼光看待我并且理解我的情绪的细枝末节。生活时代不同经历不同,当他们还在讲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吃苦菜、搬石头、饿肚子的经历的时候,期望我们能够忆苦思甜的时候——更多表述不是为了忆苦思甜,而是强制灌输、输出痛苦,甚至于表达对我们现在条件的嫉妒、不满,恨不能曾经拥有,恨拥有的人不知感恩。
所以,我们只能使自己的思想变得完善,用包容的态度看待这个世界。我知道这很难,有了裂痕的感情再恢复很难,以为孩子的未来着想好为理由的好,给我们太多压力、太多责备了。但不能忘记的是,在自己最困难最需要照顾的第一时间,义无反顾陪在身边、忙里忙外关心备至的,一定也是父母亲。他们怒火中烧、日夜责骂的那些瞬间,只是生病了,人的躯体会生病,精神也是。
躲避是可以的,但我们不能真的抛弃他们,我们要尝试着去照顾他们。
小叔常常念叨起这件事——小叔是固守陈规死要面子,是控制太多多次苛责,因为你对恋爱和自由的追求,对反常规和个性化的追求,夜不归宿、酒后蹦迪,他动怒,失手打了你。对此,论谁都会愤懑不平的,尤其是始终把有思想的成年了的女儿还看作一个三岁小孩呵斥时,尝试以武力解决问题时,她不是害怕不是不敢再犯,而是憎恨而是选择远离。
他说他真的当你是自己的女儿他在反思在抱歉在想要设法弥补,其实小叔的脾气在他们五兄弟里算是最好的了,他也更有怜悯心一些,他会反思自己这一点极其难得的。所以,看在他多年以来用心对娜拉好呵护娜拉成长的份儿上,可以给小叔一次弥补的机会吗?
这个世上,最不求回报的爱是父母给的。哪怕他们有缺点,他们的缺点让你看得完完全全,他们的唠叨惹人心烦,只是因为爱得太深便不会意识到自己管得太多,没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好,就算说过什么不好听的话做过什么难以原谅的事也都是无心之失无心之过,本意都是希望你做一个好孩子。好孩子做久了也想挣脱牢笼,但自由是相对的,在合适的范围之内叫爱自由,越过鸿沟便是胡作非为。
只有真的把一个人当成自己家人,很在乎她的时候人们才会选择放下防备可以对她发脾气,而不再费力地一味讨好。吵吵闹闹是家中常事,但家人间的关爱最牢固最长久也最不易变更。快回家去吧,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讲,别再让关心你的人日日夜夜地担心,别再让真正最爱你的人难过,有什么难题,勇敢地去面对。
最后,在回到家之前都要保护好自己哦。
2017.02.13李叆乔
2017.02.14
今天情人节,已年逾二十一的我从未庆祝过,虽不知个中滋味却一直盼望着男友的一句“情人节快乐。”我们相恋以来度过的两个这样的充满爱的节日,我只要一句祝福便已知足。我们相隔千里,团聚难分离易,相互挂念,心中便安稳。我卧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等着,时不时看看手机,已过凌晨零点,又过了半小时,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我便闭上眼睛,关掉手机,带着隐约的失落和不灭的希望睡去了。
按着闹钟醒来的,天色暗淡,太阳还只打算给地平线施舍些许微弱的光芒。我早早起来,打扮打扮吃了早饭去做一个月前就说好的兼职——美丽花卉城的送花天使。令人惊喜得是,和我合作的司机是一个着装前卫的帅小伙,墨蓝底色白圆点的衬衣,军绿色外套黑色长裤,一头利落的短发整整齐齐地朝后梳过去,看起来很干净整洁,二十来岁的样子。我暗自庆幸:“这次终于不是大叔了,要不再一路上和我聊‘钱、钱、钱……’我绝对会躲都躲不及的。”
已近清晨九点,天气有些阴,还未见到阳光。空气里泛着冷,才出来一会儿我的手指便冻红了。车驶到碧绿花园,这个小区有两束要送的花。司机打开车门我抱起一束他便接过去,看着订单我抱起另一束,“今天很冷呢。” 司机也丝毫无顾虑,“破车也没暖气。” “还好吧,等过会儿太阳出来就暖和起来了。” 我还在想着天气,司机倒是紧着正事儿说,“六栋和几栋?” 我单手抱过花,拿出订单,目光穿过花束包装的缝隙看仔细了:“嗯……六栋和十六栋。”
一抬头司机已经跑过去询问一个早起的大爷了:“大爷,请问十六栋在哪儿?”大爷熟门熟路,乐呵呵道:“一直往前走走到头,再右转就到了。”“谢谢。”说着便示意我过去,我一路小跑,司机走得快我只有跟着的份儿。“就这里了,快上去吧。”
“好,三单元一零二。”我默念着,进入小区单元门上楼。为方便按手机的缘故没戴手套,手已经冻得通红,不好直接用关节叩门,我便用手掌“啪啪”敲两下,没人来。我先低下头对着手指吹吹气,“啪啪”敲两下,门开了,迎面出现一个穿着睡衣的小姐姐,我赶忙把玫瑰花束往前递:“情人节快乐!这里是吴先生送您的三十玫瑰花束。”“谢谢。”当面收到这句感谢我忽然就笑了,“不客气哦,下次再见。”有种幸福洋溢的感觉。
到了半路他忽然停车跑去买水,意气风发地走过来,“呼”地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很帅气地递给我一瓶儿。我接过水,很平常地说了句说:“我不渴。”他立马说,“那你退回去吧。”语气里带了分明的不满。这……我只是陈述事实了。
到站了,我一边走着一边给吴先生打电话:“喂,您好。这里是美丽花卉城,祝您情人节快乐。您委托我们送给卢女士的花束已送到。”那边很安静听着,待我说完还好似时间还太短,不敢相信,缓了几秒回过神儿来才以一种极其惊讶的语气赶紧问了句:“已经送到了吗?”我用很坚定很肯定的语气回答:“是的,已经送到了。”吴先生的一时激动、欣喜难平的情绪完完全全地蕴含在声音里通过话筒中的传递了过来:“她开心吗?”“她收到花的时候一直在笑。”“谢谢你,辛苦了。”“不辛苦,先生再见。”那边匆匆挂了电话,想必是给女友打过去了,一觉睡醒便收到以整束包装精美的玫瑰当然开心当然欣喜了。我独自往回走着,脑袋里不断回想着便签上的——不能相伴身边,爱你的心不变——多令人舒心的话语啊。
下一站,医院。我抱着花冲下车就直愣愣过马路时,司机有意伸开胳膊护着我,示意我小心车。只一秒,我蹦蹦跳跳走开,带些警惕,“看到车呢!” 但是心里莫然觉得温暖。
读高中的时候,周六晚上和冯佳敏一起出去吃饭,经过校门口的马路段时她都赶紧拉起我的手:“慢点走,小心车,看你迷迷糊糊的样子就担心你。”过了马路又推着我让我靠着马路边,她走在里侧。虽然很不习惯有人拉着手,但还是能感受到一种被关怀被关爱的温暖。我于是会尝试着有几秒钟的接受,而后就开始调侃她:“你一关心起别人来还真是伶牙俐齿得很,说得我都真觉得自己像个小迷糊了。”“当然是真的了,何止是‘像’ 。”“才不是,我特清醒,就是有时候比较累嘛。”“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
达到南粤文化活动中心,我看到车窗外别有气质的建筑就立马奔过去,一只手抱着花一只手拿出手机,希望司机帮我拍张照留念。他拍了几张,出乎我意料地说了句,“和你在一起有福气了。”“啊?为什么?可以给我拍照片就有福气了嘛?之前没给女朋友拍过吗?” 他若有所思,而后很肯定地回答,“没有。”“嗯呐,但是真的构图、角度、光线什么的都挺好的,很不错。”“谢谢肯定。”
“话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冯一彬。”
“李叆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