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归途（情书合集） 第36章 致歉信

2017.01.20

李叆乔：宝贝怎么样了？现在还差多少呢？

(十分钟之后)

李叆乔：宝贝对不起，我身上没有很多钱，我也不敢家里人说起。只能写了这封致歉信，打开看看吧，希望可以帮到你。

爸、妈：

记得是我五岁那年，你们就把我送去了舞蹈培训班，在那里一上就是十来年。

在初二之前，我可以说是一个音痴，再加上那个时候是在变声期，声音不堪入耳。直到上初二那年在一个节日——依稀记得好像是圣诞节。我看到一家卖乐器的店里在弹奏音乐，当时有很多乐器，可是我一直记得第一个映入我眼帘的就是钢琴，在那之前我并没有觉得钢琴有多神奇，但是那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吸引了过去。之后我就向你们要求想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钢琴，钢琴买来后，我每天放学都坐在钢琴前弹奏一曲。当然那会儿哪会弹钢琴啊，都是在瞎弹，你们以为我就是三分钟热度，过几天就不把这当回事了（这也是在那很久之后才听你们说的）。但是没想到的是，慢慢的我可以自己看着谱子弹出一整首歌曲，我相信我特别有天赋。

钢琴都会了，歌也慢慢的开始好转了，后来很多人都说我有艺术细胞，建议往专业方面培养，去读音乐舞蹈方面的艺术院校。中考结束后的我正当青春期，桀骜不驯、随心随意，因为有个喜欢的人，就定是要和她读同一所高中。

高中在念着，理论文化课在上着，不管多累多忙，每天的练习是不能忘的。周末我可以不睡懒觉，我可以不出去通宵，但我绝不能不弹吉他不上舞蹈培训。

高考结束了，结束没多久，你们便打听到出国留学的消息，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也一定是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想我以后有更好的发展前途。其实我一开始很生气，也坚决反对不去留学。但后来还是答应了你们，因为这么多年了，我常常固执己见，想做的想要的你们都在满足我尊重我的选择。可是再过几年，你们也需要人照顾，因为现在有妹妹能在家里照顾你们我才可以放心地选择去异国他乡，去离你们很远的地方求学。我心里很清楚，韩国的音乐舞蹈领域发展繁荣，毕竟音舞不分国界。

现在的我，来到学校后很多新鲜的事物都在吸引着我，但更让我觉得值得留在这里的是他们对音舞的热情和学习的动力。虽然每天都在喊累，但从来都不曾停止或者放弃，以前可能就觉得练习舞蹈什么的是我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但是现在它已经是我身体里的一部分了，是一个不能随便就放弃的信念。

你们大老远来看我，其实我心里很感动，我也很想念你们。但现实不尽人意，我想要对我一时冲动、出言不逊表示歉意，你们永远都是我的长辈，我一直都明白长辈的话不无道理。你们几十年过来，对生活有很多的感悟与经验，希望儿子可以多听劝少走弯路，希望自己能够为我挡风遮雨，希望我不受寒不受苦不受骗，希望我成为你们期望中的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我一直都明白你们，哪家父母不是尽心尽意对自己孩子好？但是愈是太爱却愈是不会清楚地发现爱会成为束缚人生自由、减少生活乐趣、抑制思维发展的冠冕堂皇的枷锁。

我今年二十一岁，当着你们的面说自己有多么的成熟实属惭愧。因为我深知晚辈在长辈面前的非要走弯路撞南墙在长辈看来有多么不必要，不服从不听话不讲理又是如何地不知天高地厚。但我可以不卑不亢地说，我长大了，并且是一个努力生活的人。我愿意为自己的梦想努力奋斗，我也可以承受失败的痛苦，我有足够的勇气面对生活的压力。温室里被栽培好的花朵表面上看起来风光、美好、安逸，实则乏味、无趣、单调。

没有地狱烈火淬炼的艰辛对比不出天堂的风和日丽的安宁，生活是个什么样子，不仅仅是听出来的，还是自己过出来的。我愿意去经历那些成与败，苦与甜，一辈子那么长，没有机会去做好自己想要坚持的事情该是怎样的遗憾，不能做自己认为真正有趣的事情又是多么的可怜。

我明白你们工作的辛苦，生活的不易。没有人愿意把自己含辛茹苦获得的收入随便地给一个自己不能掌控的人去“挥霍”。爸、妈，我会珍惜你们给的生活费，把每一元都认真用在真正有意义的地方。请你们相信我，相信你们的儿子——是个好孩子，相信我可以自己规划好并且过好自己的人生。你们为我劳心伤神了二十年，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们辛苦。有一天我也要你们拍着胸脯说：“我们儿子，出息了。”

如果说，期望你们像对待大人一样对待我是一种奢望，那么我只想你们可以有一秒钟的时间愿意考虑我的想法，愿意试着理解你们的儿子。我想在假期参加一个比赛（培训费两千），出于偏袒，希望您可以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吵架终究是不能解决问题，诚心实意的希望是我们能够相互理解。

家是我永远的港湾，你们是我永远的依靠。正是依仗这份经久不变的爱我才会不怕失去地耍脾气，爸、妈，对不起，让你们受气了，我最近也认真冷静下来，我知道你们不会真的舍得不管我，我爱你们，我会一直想念你们。我会不懈努力，等我工作了，会照顾你们，也要你们不受苦只有甜。

愿你们在家照顾好自己，预祝过年好，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爱你们的儿子 宋世勋

李叆乔：宝贝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但有时候有的事情没法用对错来衡量，这是道歉信给父母看看吧，我知道你很委屈也很生气，不要闹了好不好？只有爸爸妈妈才可以帮到你，如果暂时想不明白就什么也不想，以后想明白了再做是好好好，想要自己付培训费就在心里标注差的钱款便好，这样子赌气下去不是长久的办法。听话好不好？

（想来这种表白在当代中国是鲜少存在的，至少在我的家庭和世勋的家庭是如此。为了感情深思慎虑、耽思傍讯，但羞于启口、羞于表达，有甚于越爱越恨，在矛盾日益激烈时爱的表白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经济学领域比起文艺学领域，似乎更严谨、更刚硬、更求实、更能够量化支出以促进收支平衡。断了经济资助请你清醒和服从是家长在意见纠纷中尽快尽可能地取得成效的最好方法。所以世勋不愿低头，而我执于己见，生活其实没什么风波，我们却都不能有足够的力量支撑得起彼此的理想。）

2017.01.21

宋世勋：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叆乔：对不起我做不到问别人借钱，都是我不好眼睁睁看着一天时间没有了。我可能真的没有那么爱你，我凭什么说爱你我什么都做不了。照顾好自己，你可以选择喜欢别人，喜欢可以帮助你的人。

我忽然不明白，爱情在我心里，你在我心里究竟是个什么位置？我一直都在动摇，我没有很伤心，我的心早就不完整了，我爱的只是那样的感觉——和你一起说一些甜蜜的话的感觉。这才不是爱，甚至有那么几刻钟，连我自己都被欺骗了。但我更多的时间是清醒的，我喜欢的是你的不安分，是因为不想生活过得按部就班、平静乏味、毫无波澜。我不爱你，在我的深层意识里，甚至梦里，对你一点儿印象也不会有，我喜欢的不过是想象中的你，是虚幻是不切实际是自我安慰。

我不想再奢求你爱我了，我根本就不懂爱，也始终学不会——如何去爱。

2017.01.22

宋世勋：你在胡说什么呢？

李叆乔：没有胡说。

我爱你比爱自己更多，什么情况下才会存在这样的现象？

小时候，听着姥姥姥爷的说话声入睡。不会注意他们说些什么，只会乖乖地闭上眼睛睡觉。那熄灯后的谈话声、窗外的风声，不能说很好听，但能说很简单很朴素。平平淡淡的生活啊，一天又一天。

伙房里一抹晕黄的煤油灯，映着老旧的窗户上一块铁丝网，我坐在红漆面儿的小木桌旁，从一遍又一遍的“大” “小” ，从一笔一划的方块字写起。作业好多写不完的时候我会着急，着急了会哭。读三年级的我一个人坐在小桌子旁到凌晨零点，看着空的田字格一边写一边害怕会完不成作业着急地流眼泪，但是只有那一次，作业格外小小的我怎么做也做不完的情况。窗外知了声声不息，对面大房子的谈话声说笑声声声不断，但是只有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小桌子旁乖乖写作业。

农民们劳动了一整天，夜幕降临晚饭过后总喜欢聚在一起聊家常，他们也终于聊回到我了。“快回去睡觉了，怪晚了。” “这娃娃怎么还在写作业，是不是不会做？” 说话声时断时续，由弱变强，好些人已经道别、出门、回家去了。也有一两个热心的家人过来帮忙削铅笔，过来鼓励我，姥姥会等到我写完最后一笔，帮我装好书包陪着我回去睡觉。边蹒跚而行边不断嘱咐，“以后一回家就要开始写作业，写完了才能出去玩噢。”

记得，还有一个风轻云淡的傍晚之前，太阳还悬在山尖之上的之上，正值盛夏，姥姥姥爷会在农田里忙得晚些。我一个人先回到老屋里了，抱着石头站上去，踮着脚从墙根里拿下来钥匙，够得高高得开启老木门的门锁。那时候姥姥家的木门古旧，不是那种经过段量、裁剪、刷漆之后精心制作的大门，只是两块硕大的做工粗糙的落满黄土的固定在土墙上的枯去的木头。锁子也挂得老高，在两扇门的正上中间，一把墨黑的铁链，我总要踮着脚很费力才够得着。

那天里我好不容易自己开了门，坐在小木桌前开始写字，但钢笔里没有墨水了，墨水盒里也没有，问同学借也不能。这里人烟稀少，离得最近的同学也再一公里之外了。一个三四年级的小女孩，遇到不知该如何解决的问题时，我第一时间会哭鼻子。就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很伤心。正好大舅妈回来了，她很关切地询问我的情况，我支支吾吾、断断续续地说了那么两三个字。她牵着我去商店买了一瓶儿墨水，回来把所有的钢笔都吸满。“不哭了，可以做作业了。”那时候二十二岁的大舅妈，温柔贤惠、美丽动人，我觉得，她像一个无所不能的大救星，更像一个雪中送炭的小仙女。

我想，我们一定始终是需要家人的关怀和帮助的。

2017.01.23

宋世勋：别想那么多了，钱筹好了。不用觉得不好什么的。

2017.01.25

李叆乔：祝宝贝生日快乐给你的surprise。

（是一个近几个月以来我写的所有关于思念的文章，合在一个小册子里，今天趴在桌子前做了一整天的美工，总算可以使它看起来温馨又浪漫了。）

宋世勋：谢谢你宝贝，谢谢你还一直在我身边，谢谢你还爱着我。谢谢你亲爱的，我爱你。

2017.01.26

宋世勋：生日快乐，我爱你。

李叆乔：谢谢宝贝，零点整诶，好准时的，你是第一个祝我生日快乐的人哦。今天也要好好训练，按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