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低语时 第9章 最好的我们 1

翌日清晨。

乔好并不像往常一样起得特别早。

而是站在苏久久宿舍门前静静地等她。

今天对她们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 — —苏久久的生日。

“生日快乐，久久！”

苏久久揉着惺忪的眼睛推开门，就看到乔好站在晨光里对她微笑，她又喜又惊。

顿时清醒过来，像八爪鱼一样抱着她。

“谢谢你！好好！”

中午自习课，乔好跟苏久久宿舍其中两个小伙伴悄悄溜进办公室。

在宋清连含笑的目光下，她们拿到临时许可手机，打开外卖软件预约时间。

“炸鸡，奶茶，寿司，麻辣烫……”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小声地念叨。

她们买了苏久久爱吃的美食，还有一个抹茶味的蛋糕。

一切事情办完，她们坐在闲置的办公位上，拿出准备好的卡纸进行绘画。

“你们在干什么？”顾以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后面，满脸疑惑。

“今天是久久生日，我们要给她制造惊喜！”一个别着粉色发卡的女生压低声音解释，手上还在画着可爱的卡通图案。

“需要帮忙吗？”站在顾以在旁边的少年开口道。

闻声，乔好剪纸的手微微一顿，她下意识回头，江郝然清晰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帘。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的发梢投下细碎的阳光。

“既然班长开口了，我们也不客气了！”

这时，一个女孩将几张画好的卡纸和剪刀递给他们。

“画画的事情呢，就交给我们好了，你们就在旁边剪纸吧！”

顾以在将手中的物理试卷放在一旁，接过递来的卡纸和剪刀。

他皱着眉，心不在焉地沿着波浪线剪了两下，目光却总往女生们画的贺卡上瞟。

看见江郝然已经落笔写祝福，他捏着剪刀的手紧了紧，突然把剪刀和剪了一半的卡纸往桌上一放，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摸了摸鼻子，视线飘向窗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别扭，“那个……能给我张新纸吗？我写张贺卡。”

乔好轻笑，将放在手边的卡纸递给他，另一边拿起一张粉色的卡纸。

她沿着黑线想一路剪下，可手中的剪刀略显笨重。

在她试图转弯时显得格外不听使唤，她微微蹙眉，正想调整手势，一只指骨分明的手便从旁递来一把更小巧的锋利的工艺剪刀。

她抬头，正对上了江郝然平静的视线。

“谢谢。”她接过那把剪刀，指尖不可避免地与他微触，一股温热的暖意悄然蔓延。

她低下头，感觉耳根有些发热，不过这个“乐”字剪起来确实顺手多了。

另一边，顾以在憋红了脸，终于在卡纸上郑重地写下：

To火爆女王

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 — — 你帅气的右后桌顾以在。

“噗！”

“顾以在你写的是什么啊！”粉色发卡的女生看到，差点没被笑昏过去。

顾以在红着脸，拿着彩笔在上面涂鸦， “你们懂什么！”

乔好循声看过去，那过于正式的措辞和他平时的形象反差有点大，她没忍住“噗”地笑出声。

下意识扭头，想寻找共鸣般看向身旁的江郝然。

恰在此时，他也正好抬眼看她。

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忍俊不禁。

他向来沉静的眼底掠过一丝清晰的笑意，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她也像是被看穿了心思般，迅速低下头，抿紧唇瓣，却掩不住眼角眉梢漾开的笑意。

下午放学，宋清连准时出现在教室，假借“整理资料”的理由把蒙圈的苏久久带到办公室去。

见人走得差不多了，苏久久宿舍的人迅速地将教室后排的桌子拼在一起，铺上一层塑料薄膜和一张印着卡通动物图案的黄色桌布。

另一边，几个女生已经吹好了各色的气球。

有人踮着脚，用透明胶小心翼翼地将气球粘贴在后面的黑板上。

再用中午准备好的卡纸粘贴在气球下面。

而乔好则将中午大家亲手绘制的生日贺卡和祝福语，精心地张贴在卡纸周围。

就在一切准备就绪的同时。

“我们回来了！”

顾以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双手紧紧抱着一箱子的外卖，夸张地喘着气。

而跟在他身后的江郝然，一手提着两瓶“大炮”，一手稳稳地拎着那个至关重要的抹茶蛋糕盒子。

“快快快！！他们要上来了！！！”一个在门口望风的女生压低声音喊道。

教室里瞬间忙碌起来。

顾以在忙着拆开一个个外卖袋子，递食物给周围的人在铺好的桌布上摆开。

乔好则快步走向门口，想从江郝然手里接过蛋糕。

“小心。”他低声说，没有立刻松手，而是配合着她的动作，稳稳地将蛋糕盒移交到她手中。

他的指尖在盒底轻轻托了一下，确保她完全拿稳后才松开。

就在这时，走廊那头传来了苏久久熟悉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啪嗒”一声，有人关掉了教室里的灯。

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温暖的昏暗，只有窗外橘粉色的落日余晖，如同温柔的薄纱漫溢进来，勾勒出一个个紧张又兴奋的轮廓。

安静的教室里，只有桌椅挪动的轻微摩擦声，和压抑着的兴奋呼吸声。

在昏暗与寂静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主角的到来。

乔好感觉到有人站到自己身边，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 — — 空气中那缕熟悉的，清冽的茉莉气息，已经说明了一切。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

教室门被缓缓推开，苏久久探进半个身子，一脸茫然。

就是现在！

“苏久久！！生日快乐！！！”

积蓄已久的情感如同火山般轰然喷发。

整齐划一的祝福声浪几乎要掀翻整个屋顶。

“砰！砰！砰！”

几声轻响，五彩的闪亮的飘带和闪片喷薄而出，在空中交织，飞舞，如同下了一场绚丽的流星雨。

然后簌簌地落在她惊讶的脸上，发间，和她因震惊而微微颤抖的肩头。

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微张。

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处细节 — — —

彩色的气球，贴满贺卡的黑板，铺着卡通桌布摆满美食的桌子，还有每一张她无比熟悉，此刻都绽放着最灿烂，最真诚的笑容的脸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她猛地用手捂住嘴，肩膀微微抽动，那声压抑的呜咽里，饱含着巨大的幸福。

“你们……你们藏得好深……！”她带着浓重的鼻音，想笑，眼泪却先一步滚落下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乔好捧着点燃了蜡烛的抹茶蛋糕，柔和的烛光在她脸上跳跃。

她轻声唱着，一步步朝苏久久走来。

仿佛一个信号，她身后的所有人 — — — 红着眼的徐尽欢，举着奶茶的顾以在……

每一个精心策划这场惊喜的朋友都跟着唱了起来。

起初有些参差，随后汇聚成一片温暖而真诚的声浪，充盈着整个教室。

苏久久的视线模糊了，她看着跳动的烛光，看着朋友们在昏暗中发光的眼睛，看着乔好温柔的笑容。

她闭上眼睛，却控制不住地流泪。

“我希望……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话音落下的瞬间 — — —

“绝对是！”

“一辈子都是！！”

“必须的！！”

此起彼伏的回应在人群中响起，夹杂着笑声和哽咽。

她俯身吹灭蜡烛，掌声和欢呼再次爆发。

“啪”的一声。

灯光依声亮起，驱散了暮色与烛光的朦胧，照亮了每一张带泪的笑脸。

就在苏久久擦拭着眼角幸福的泪水时，一条项链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银色链子流淌着细腻的光泽，乔好的笑容明亮而温柔，“看，这是属于你的星星。”

苏久久看着那条在灯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芒的项链，又抬头看着眼前最好的朋友，刚止住的泪水又一次决堤。

她一把抱住乔好，埋在肩头，声音闷闷的，却充满了巨大的幸福：

“谢谢……谢谢你们……这是我过得最好的生日！”

这句话就像打开了情感的闸门。

所有人红着眼眶，笑着拥了上去。

不知道是谁先伸出了手，紧接着，无数只手叠在一起，温暖的掌心贴着冰凉的手背，铸成了一道友情的堡垒。

夕阳的余晖温柔地笼罩着教室，笼罩着每一个年轻而真挚的笑脸。

负责拍照的隔壁班的同学高声倒数，镜头对准了这个亲密无间的团体。

这次，他们没有紧紧拥抱，而是肩膀挨着肩膀，胳膊碰着胳膊。

前排的同学盘着腿坐在地上，顾以在举着奶茶比了个耶，苏久久被推到最中间，颈间的星星项链闪闪发光，笑中带泪；乔好紧紧挨着她，眉眼弯弯；

而站在乔好侧后方的江郝然静静地站着，在镜头对准的瞬间，留下清晰而温和的笑意。

“来……三，二，一。”

“生日快乐！”

快门声轻响，定格了十七岁这年最灿烂的笑容，最幸福的眼泪和这永不褪色的，被爱和友谊点亮的黄昏。

照片里，夕阳的余晖温柔得笼罩着教室，笼罩着每一个年轻而真挚的笑脸，飘落的彩带在半空中定格，黑板上“生日快乐”的卡片贴得有些歪斜却格外温暖。

很多年后，他们或许会忘记举办这场生日的细节。

但他们一定会记得这个黄昏，记得烛光，记得眼泪，记得拥抱，记得这群许诺要当一辈子好朋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