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孟听白还记着这一茬,原西月有些好奇的反问:“你怎么老抓着神月宫不放?”
孟听白:“还记得上次我给你的人皮上面的图腾吗?那是我父亲和你达成交易之后,在大叶城发现了神月宫的人。”
原西月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当时那个情况,神月宫的人突然出现,孟繁昌肯定要惊疑,仔细想想也确实是她最可疑,但是又没有什么证据,所以才一直要查她。
“你是吗?”孟听白势必要一个答案。
“我是神月宫的人。”
“那鲛人泪?”孟听白觉得很多想不通的事有了解释。
“对,鲛人泪是神月宫的!被偷了,宫主派我一路追查到不老村,遇到了燕归楼和迷镜谷的人,受了伤,被困在密道,阴差阳错被你们发现了,只好将错就错。”原西月说的诚恳的很,“不出意外,鲛人泪现在应该就在甘泉宫,甘泉宫竟然敢觊觎我神月宫的东西,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孟听白点头,一副信了的样子:“原来如此。”
“那郎清平也是神月宫的?”孟听白又问道。
“他是天外仙山的!”对于郎清平,原西月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孟夫人现在不在甘泉殿,如果你想见,得等到祭祀日。”
孟听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你现在住在哪?”
“文山殿!”原西月只说了殿名,不提名字:“郎清平应该也快进来了,你注意一下。”
原西月说完,抬头看着月亮,乌云始终盘旋在它身侧,好像随时会把它包进去,不禁让人想起如今的甘泉宫,便如这天上的月亮。
两人不再说什么,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这座废弃了的宫殿。
原西月回到房间,摸黑换了衣服,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了脚步声,很慢很悠闲,然后是推门的声音,声音渐渐没了。
是明景亦?!
这么晚了他出去了?
他有没有发现她也出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原西月就醒了,伸了个懒腰,洗漱一下,就去端盆打水,打算伺候明景亦起床。
她开始后悔当丫鬟了,要早起不说,还得伺候人,今天是第一天,可能第二天,她就把盆的水直接泼过去了!
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原西月端着铜盆,拿着手帕推开了文山殿主殿的门。
谁知道找了一圈,根本没见到明景亦,床铺也叠的很整齐,像是没睡过似得。
原西月无语了,只好把铜盆放下,不知道有没有人送饭,她得去厨房看看。
刚出文山殿的门,就看见凡佑和明景亦并排走了过来,原西月只好退回殿内。
“此事就劳烦明公子了。”凡佑拱手行了一个简单不标准的礼,还想趁机搭一下肩,倒像是故意显得亲昵一样。
明景亦冷淡的点了点头,恩了一声,避开了凡佑的动作。
凡佑笑笑,向后摆手,后面跟着的一个仆从把食盒子递过来,凡佑接了过来,“给你的那个丫头呢?”
“在后面洒扫。”明景亦话音刚落,原西月就从殿里出来了,行了礼,接过凡佑手中的食盒,凡佑看了她一眼,对明景亦点了一下头,转身走了。
原西月跟着明景亦进了殿里,想把食盒打开。
“把这个扔了。”明景亦说完,转进了里屋,原西月有些踟蹰。
凡佑不会那么蠢的下毒啊!
原西月还是选择打开食盒,见里面是一些水晶包子什么的。
“吃这个。”明景亦提着一个特别大的食盒从里屋出来了。
几个意思?走到哪都自备干粮啊?!
不过想到明景亦每次给她吃的食物,原西月还是选择放下手里的这个食盒。
打开明景亦递过来的食盒,不禁惊叹了一声,太丰富了吧!不但有小包子,炸春卷什么的,竟然还有小混沌!不过一想,明景亦是对每个女子都这么好的吗?侍女也不例外?
他果然喜欢对女子献殷勤,原西月有些不爽!
把食物一盘一盘摆出来,原西月问道:“公子吃哪些?”
“试毒!”
试毒?你当你是皇帝老子啊?!人人都想毒死你啊?!不知道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事事防备到这个地步!
原西月用小碗,拨了一个混沌,就听明景亦道:“一半。”
好吧,一半就一半。
小混沌一半,春卷一半,小包子一半,虾丸一半,萝卜糕一半……
明景亦还没开始吃,原西月已经吃撑了,果然是熟悉的味道,好吃!
“出去吧!”
出去就出去!反正已经吃饱了!原西月满足的拿着之前的食盒子出了殿门,并诅咒剩下来的食物里有毒!
刚走到柴房,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劈柴,左右瞅瞅,见没人,原西月走了过去。
那人感觉敏锐,立马转了身,露出明朗的笑,洁白的牙齿甚至发光。
“师妹!总算见到你了!”郎清平语气透着开心,“师妹拿的什么?”
“哦,食盒,你吃吗?”原西月正愁没地方扔,甘泉宫她不熟,随便扔怕被人发现,不如给郎清平。
“可以吗?你吃了吗?”见原西月点头,连忙接过食盒,他从早上就开始劈柴,早就饿了。
食物味道应该不错,吃的郎清平眉开眼笑,很快就把食物吃完了,又接了一瓢水将就着喝了。
“师妹,你现在在哪个殿里?”
“文山殿。你怎么到柴房了?”原西月也很惊讶。
“他们不放心,但凡是外面进来的人都只做粗活,没有派到具体殿里当值的。文山殿是谁住的?”
“凡佑请的客人。”
郎清平也没追问到底是谁,说起了其他的:“我昨天来的,没来得及打探什么,师妹可有什么线索?”
“这边防备的紧,但是我打听到,现在这甘泉宫的宫主黎泽并不在这里,现在是凡佑在当家主事。”原西月把空碟子收进食盒,开始半真半假道:“那左护法江伐之前不在甘泉宫,说是才从南疆回来没多久,还有那个凡佑,围攻盲山的时候也不在甘泉宫,未免太巧了点,那鲛人泪很大概率在凡佑手里。”
“师妹的意思是楚锦瑟在盲山把鲛人泪给了凡佑?!当时江伐也不在甘泉宫啊。”郎清平并不觉得传言在南疆就真的在南疆。
“我更怀疑凡佑。当时围攻的时候,楚锦瑟亲口说的,但是我能确定,围攻的时候并没有迷镜谷的人!”当时盲山围攻,在那个场景下楚锦瑟其实没有必要说什么,更没有必要只和她说,我更倾向于楚锦瑟想借她把视线引到迷镜谷。
郎清平疑惑了:“围攻没有迷镜谷的人也正常啊。”
“但是楚锦瑟死了之后,抓到的她的心腹一口咬定迷镜谷没参与不老村屠杀,反而更加可疑,我更倾向于迷镜谷和楚锦瑟暗地里达成了什么交易,当时鉴宝大会上血鸢曾经试图拉凡佑下水,想把凡佑放在明面上,我倒觉得是一种保护,所以,你今天晚上不如去凡佑的乘风殿探探。”
郎清平轻功实在卓越,进退也容易,所以郎清平很自然的答应了。
续完话,原西月就打算走了,郎清平看见了腰间的牌子,脱口道:“秋花。”
原西月狠狠瞪了他一眼,走了。
郎清平咽下想夸这个名字的话,觉得莫名其妙。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离七月的祭祀日越来越近,明景亦一直保持着不爱出门的状态,凡佑时不时来文山殿找他下下棋,江伐一直也不见踪迹,孟听白也一直老老实实的窝在驭水殿,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
七月十五,祭祀日。
甘泉宫的祭祀日,祭拜的是夫诸。山海经有载:中次三经萯山之首,曰敖岸之山,其阳多琈之玉,其阴多赭、黄金。神熏池居之。是常出美玉。北望河林,其状如蒨如举。有兽焉,其状如白鹿而四角,名曰夫诸,见则其邑大水。
是水属性的凶兽,出现的地方必有大水。
原西月跟着明景亦站在祭台下面走神,迷镜谷住的殿叫甘泉殿,又信奉水属性的凶兽,怎么都与水有关?可是迷镜谷再往东三百里就是离海了,甚至东南方位最高的断崖下面就是离海,如果真的有凶兽显灵,第一个遭殃的不就是在迷镜谷的甘泉宫吗?!
这个信奉真是搞不懂。
祭祀实在是无趣,原西月收回祭台上的目光,开始看向旁边站的人。
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不远处的凡佑和江伐,两人站在祭台台阶的位置,再后面是碧影和三个青年,其中一个青年坐在四轮车上,后面站着一个灰衣仆从应该是孟听白,这应该就是四个堂主,在后面就是迷镜谷的弟子了。
祭台上的三个长老行完祭拜大礼,退守到祭台边缘,江伐和凡佑随即走上祭台开始念祭祀词。
念完祭祀词,凡佑和江伐点燃焚香,插到鼎炉里,又把血滴进酒杯,行了礼,倒在夫诸像前。
凡佑和江伐做完这些也退到祭祀台的另一边。
随后上来着祭祀袍的人跳祭祀舞,一切按照计划行进的很顺利。
整个祭祀过程持续一个时辰,等到最后的请夫诸结束,甘泉宫的弟子均行了一个趴伏的大礼,除了贺闲、孟听白,原西月和明景亦。
众人对四人视而不见。
正当一切结束的时候,一位长老站了出来。
“诸位且慢,请听我一言。”
众人纷纷望去,看着说话的长老。
“趁着这个祭祀大礼,想请诸位见证,我们甘泉宫是时候立一位新的宫主了。”
长老话音一落,便有很小的声音响起,原西月看着凡佑的气定神闲,江伐看起来也很平静。
“那祝长老是要毛遂自荐吗?”另一个长老开了口。
“闵长老说笑了,咱们都老了,哪还有什么精力去让甘泉宫在江湖中更上一层楼呢,甘泉宫适合的新主人应该是充满朝气,能有作为的青年人嘛!”祝长老对闵长老的话丝毫不介意的样子,但是一句老了也说明了其他两位长老也不适合去做甘泉宫的宫主:“是不是啊,辛长老?”
辛长老也不理祝长老递过来的话,“自从黎宫主失踪,甘泉宫三年来皆无主事之人,三年以来遍寻不到黎宫主,现在立任新的宫主也是无可厚非。”
“按照甘泉宫宫规,一向由左护法继任新的宫主。”闵长老道。
祝长老却并不认同:“虽说之前有过宫规,但是也不能死守宫规,三年来右护法为甘泉宫上下操劳,我认为更适合做新的宫主。”
闵长老反驳道:“左护法五年前就被黎宫主派去燕归楼潜伏,冒着风险为甘泉宫带了不少消息,也为甘泉宫鞠躬精粹,而且一直以来并无过错,应该立左护法才是。”
原西月明显感觉孟听白微抬了一下头,才又重新低下。
“闵长老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既然左右护法都为甘泉宫做了不少贡献,不如让大家来选一下谁适合做宫主吧。”祝长老明知道江伐长期不在甘泉宫,不管真的还是装的,人心都在凡佑那里,若要让大家选,肯定选择凡佑的多。
闵长老自然不愿意用祝长老说的办法:“甘泉宫宫主一向是由左护法继任,难道祝长老要不守宫规吗?!”
“甘泉宫也不是以前的甘泉宫了,宫主之位自然是能者居之。”
“祝长老说的对,谁对甘泉宫更有贡献谁应该做甘泉宫的宫主。”碧影出声道。
局势倒向凡佑这边。
“看来影堂主也是不认宫规的了。”闵长老脸色有点不好。
“闵长老,不是我们要违背宫规,按照宫规,左护法继任宫主是要有宫主信物的吧,左护法也没有浣花铃啊。”
“浣花铃早就失踪了,影堂主这是在为难左护法。”闵长老愤愤道。
“哈哈,那可巧了,右护法正好有浣花铃。”祝长老得意一笑,看向闵长老。
辛长老看了一眼闵长老:“若有浣花铃,可继任甘泉宫宫主。”
碧影和另一个堂主高声附和,贺闲和另一个堂主一直不出声,不知是在观望还是什么。
凡佑从袖袋里拿出了一个银色花朵形状的一小串铃铛,约莫有六个,用银色细链条串着,轻轻摇晃,却并没有声音发出。
凡佑还没开口,就听见一道女声道:“这个铃铛我也有呀。”
然后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