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当然也要讲科学 第13章 水月2

严格来说，魔法书也属于魔器范畴。魔器，由材料附加魔法变成供人使用的物品，功能涵盖方方面面。

魔器都有认主过程，只有主人可以驱使。但魔法书的认主最宽泛，大部分魔法书都能向外借阅，几乎没谁会写外人不可翻阅的魔法书。

难是一回事，所有人都可以写书，但像这本书附加禁止翻阅叠加攻击的魔法，是除了炼金师其余职业都做不到的高级魔法，若不是仇肃从小便向往炼金师行业，她都认不出来。

更何况方清珏留给方秉心的这本《妈の魔法书》有部分意识。

在扉页签上自己名字那天，方秉心被书里伸出的手敲头，不过那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书有动静，她也渐渐没当回事，只把书当成笔记本来用。

仇肃听完一副壮士扼腕的模样：“你妈妈肯定是炼金天才！”

走到书桌边，将眼书挪到自己面前，方秉心还是只能翻开魔法咒语的部分，后面仍有一大半打不开。

她对妈妈了解太少。

妈妈从来不提及自己的过去，即使是留给她的信里，说的也全是方秉心成长的十八年里发生的事，只简短提了两句自己的曾经。

水系念书、想学牧师复活术、恩师叫关成。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还有一个问题方秉心之前从未想过，伊格德拉西尔多年没有魔法少女入学。魔女的寿命和人是一样的，按照妈妈的年龄倒推，妈妈就读于伊格德拉西尔期间，并没有魔法少女来到魔法世界。

或许妈妈当初不同于方秉心接到通知书跨越两个世界念书，再学魔法回人类世界，而是妈妈她原本就是生活在魔法世界的魔女，因为方秉心才去到人类世界。

若真如此，连负责入学登记的夏川老师都不清楚人类世界的定位，妈妈是怎么知道的？

单纯知道禁术复活术方秉心还可以说服自己，说不准妈妈只是叛逆，但妈妈能跨世界这件事，如何视若无睹。

“对了，你的项链好像也是一个魔器，不过我也看不懂作用是什么。”仇肃小臂搭在椅背上，转向方秉心随意说道。

垂眸挑起银色魔方项链，或许是能装东西的魔器，毕竟眼书便是她在妈妈墓前从项链里得到的，方秉心瞳孔蓦然震颤。

“你知道有假死魔法吗？”方秉心声音有些哑，她的脑海窜出一个疯狂的想法，“或者有什么魔法可以让人看上去病得很严重，迅速消瘦，但不致死？”

万一，真有这样的魔法，妈妈这么厉害，说不定其实是来了魔法世界，假死逗她玩呢？

仇肃坐直了身子：“没……没有啊。”绷直脊背膝盖并拢，道：“没听说过，你怎么会这么想，生死都是大事，魔法很难干涉的。”

“这样吗……”方秉心似是不死心，还想问些什么。

安静了一整天的异色向日葵倏地从方秉心肩头跳下去，正巧落到桌面摊开的眼书上。眼书登时发出紫色电光，以摧枯拉朽之势电击异色向日葵，不过一秒小葵的根系末梢便有些许焦黑，连滚带爬地朝眼书外围去。

这一变故让仇肃目瞪口呆：“我就说旁人碰不得，一碰就完蛋。”

方秉心亦是十分意外，电光火石之间小葵不过走了两个身位，却已似有些僵直。方秉心赶忙伸手捏住小葵的茎杆，眼书独特的检测机制，在她的手指靠近瞬间立即停止放电，方秉心成功将向日葵带离了眼书。

接触向日葵的肌肤还能感受到些残余电流，有些熟悉的发麻。方秉心回想起第一次拿到眼书时的头皮发麻，后知后觉她当初真被电了啊。

变脆的茎叶抱住方秉心的手指，整株向日葵都在脆弱地冒烟，方秉心都不敢动弹。

“它是不是不太好？”方秉心有些无措。

“是，得尽快用光系魔法救，但我七系魔法，唯独缺光。”仇肃的目光落到扒着方秉心手指的异色向日葵，又转到方秉心脸上，“找人救一下吧。”

“它是植物，浇水不行吗？或者木系土系魔法？”

“被雷系攻击，浇水会让它死的更快！木系土系对小葵这样有神志的植物已经不起作用了。”仇肃解释着，推着方秉心的背将人推出了房间，“快去找光系的人救小葵。”

光系的人？方秉心单手掏出伊尔铃铛给云吉去了通讯。

接到通讯的云吉刚巧回到宿舍区，于是便约在楼底下碰面。

去上暗系课的仇肃提前走了，方秉心捧着蔫掉的异色向日葵坐在楼下的长椅，眉目低垂，面色平静。

关于妈妈，关于死亡，关于魔法，方秉心想了很多。

“我来了。”悦耳的声音打断了方秉心的思绪。

方秉心微微抬眸，刚停下脚步的云吉站在她面前，披散的长卷发因惯性扬起，阳光下的细小尘粒伴随着浅金色反光，有些刺眼。

起身展臂，将掌心的异色向日葵往前递到云吉面前，方秉心开口：“你看看，能救它吧？”

云吉观察片刻，轻声念咒，凝聚起光团，手心朝下缓缓罩住方秉心掌心的向日葵。二人手掌一上一下，隔着空气和金色光团将向日葵包裹在内。

不多时，云吉收回了手，“好了。”

随着光晕散去，异色向日葵恢复了翠绿的茎叶，五彩斑斓的花瓣，正横躺在方秉心手里。

注意到二人关心的视线，小葵一骨碌爬起来，花盘上排列出一个可爱的笑脸。跳到云吉肩膀上，茎叶环抱一缕发丝，抱紧片刻。随后又跳回方秉心肩头，拨开方秉心的头发，遛到颈侧，贴了贴肌肤。

小葵的举动方秉心并不放在心上，只觉得它恢复了活泼是好事，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小葵变成这样是发生了什么？”云吉面上不显，说话时指尖绕了两圈发丝，总觉得有些痒。

方秉心简单说了异色向日葵被眼书电击的原委，又想起云吉是个知道禁术的，于是不死心地问道：“有假死魔法吗？”

“没有。”思及上次方秉心问的复活术，总是在询问生死，云吉隐约猜测到，“你是有什么亲近的人去世了吗？”

“嗯。”

“我小时候也想过复活我母王……母亲，所以才知道复活术是禁术。”云吉淡笑着说出自己的经历。

“查到复活术的时候，我高兴坏了，哪怕以我当时的魔法连第一句咒语都没办法完整念出来，但我仍然第一时间尝试，不过当场晕了过去。”

二人坐到了椅子上，云吉接着说：“我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被人从血泊里救出来的，照顾我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差点被长老……姥姥惩罚辞退。”

“姥姥告诉我，死亡是个体生命的不可逆转的结局，即使是魔法也不能违背自然规则。”云吉的声音轻飘飘的，偏头看向安静听他说话的方秉心。

“但生命还有别的存续方式，只要还有人记得她，她的血脉、思想、力量等等，一切证明她存在过的东西还留存在这个世界，这都是生命的延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活着。”

方秉心不知道吗？她知道的，从小就知道。只不过魔法冲击了她的三观，还以为魔法世界有完全不同的运转法则，可以尝试着去相信复活一个人这样的熵减事情会发生，但终究是妄想。

“嗯，谢谢。”方秉心道。

她还是老实学习吧，断断续续的知道妈妈留下的东西多么重磅只会更加难受。不如早点提升自己的力量把书全都翻完，还有查出魔方项链到底是什么魔器，物尽其用。

顺口向云吉发出一起学习的邀请。

“嗯？”云吉有些意外方秉心调整情绪之快。

见云吉没有答应，方秉心换了话题：“你知道怎么找陪练吗？”

“我可以陪你练习魔法。”云吉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应承。

“那就这么说定了。”

·

水系的位置在火系的反方向，将图书馆夹在中间，不过距离却比火系远得多，要说同火系在食堂边一样的更显眼的标志物，水系坐落在伊格德拉西尔最大的湖——泽拉斯湖旁。

从泽拉斯引水入教室，老师再加点东西，同学们沿着水渠依次坐下，念咒语将水流引高，开始净水。

方秉心的左边坐着云吉，右边是仇肃。

水流术净水术对于这俩成绩前列的人来说，是小菜一碟。

只见云吉念咒，面前形成一指粗的水流，从水渠中渐渐长高，长至三十公分高度时停下，又增加新咒语，将水流变得清澈。

一旁仇肃的水流不似云吉那般均匀，更像是一个喷泉，从下至上旋转着水花四溅，从边缘飞出同时得到清洁，在半空中已是干净的水珠。

方秉心左看看右看看，正准备开始，仇肃的水花朝左边的水流打去，云吉操控的水流被打散回水渠里，溅起水滴落在地面上。

“菜。”仇肃嗤笑一声，朝方秉心说：“学我这样的，他的太温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