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未陨 第10章 第十章

在别处，金麟台上，一旁的江澄满脸不情愿。可奈何江厌离却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他，觉得纵然他和魏无羡有什么矛盾在身，哪怕是这辈子都不得回到云梦，好歹曾生死与共。

江澄的眼神看向一旁，只好妥协，点点头，江厌离见状，便拍了拍他的背。

金子轩问道：“阿离，真的要如此么？”

江厌离当即轻轻点点头。毕竟好歹这么久，冬日已然过去，而此时正当春绿繁花之时，去看看魏无羡有有何不可呢？

随即，他们带着金凌这个半大的少年前往夷陵。

而此时的魏无羡并不知道这时候有几位老朋友将光顾他的寒舍，还自顾自的在乱葬岗游荡着，东瞧西瞧却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只觉得好日子并不多，他把手枕在脑后，嘴里还叼着杨柳枝，似吊儿郎当。

他的背影还是没变，总是独来独往，偶尔会陪着这里的人们一起劳作着。这里没有大鱼大肉，却比外面的人活的自在，可又总是一副忧郁的面庞。

不过，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何怕苦这回呢？

魏无羡漫步的走着，原本想进伏魔洞里的，可忽然觉得脑后一股疼痛，低头一看是一颗石子，他还以为是温苑的恶作剧，不过转头看，这不是还在温情身边么？

魏无羡仔细看了看，这石子竟然还被什么东西包裹了住了一半，他弯腰捡起来，看了看原来是一张纸条，他剥开拿出纸条，摊开一看上面写了几个字：夷陵，境外，速来。

是谁？

魏无羡想都来不及想，直接快步走了出去，他原本还带着极大的杀意，可一见到人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魏无羡顿顿地道：“师姐，你们……”

“怎么，见到我们不欢迎？”江澄双臂抱在胸前，“还是说感动的快要哭了？”

江厌离伸出一只手来：“阿羡，上次你说你想喝莲藕排骨汤，我给你带来啦。”

魏无羡几乎是要高兴的跳起来，他没想到江厌离竟然还记得他说的话，顿时间觉得真的很感动。

江厌离盛了一碗端给了魏无羡，魏无羡二话没说三口两下便吞光了，江厌离笑了笑，还道：“慢点喝，没人和你抢的。”

魏无羡道：“那只是太久没喝到了。”

一旁的江澄却泼了个冷水，骂道：“像几百年没吃过饭的。”

哪知，魏无羡闻言，便对他使了个鬼脸，江澄看到后当即伸手要打他，魏无羡直接朝一旁，躲去，嘴里还不忘说着有本事你来。

活像两兄弟打闹玩耍一般。

江厌离却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吵闹，随后头一转，嘴里轻道：“阿凌，快出来，别躲了。”

金凌从金子轩背后探了个头出来，魏无羡见状，竟然奇道：“这么……高了？！”

江澄不屑：“难不成他还像第一次见你时那么小么？”

金凌听后直接甩了个脸色，魏无羡看到后惊呼这孩子竟和他爹一样！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如今金凌都是半大少年了，穿着一身金星雪浪袍，眉间映着一颗朱砂，他和金子轩站在一起，毫无二致一般。

只是，这孩子却和魏无羡曾经想的那样，江厌离的半点好都没有，金子轩的一身傲娇和坏处学了个遍。

从开始到目前，金凌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并不知是不是不记得魏无羡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初见魏无羡时，他还半大孩子，怎么可能会记得清有这么一个人呢？

亦或者，从别人口中听说有这么个魔头就在夷陵，又或者别人说这魔头还是自己的师叔。不知是不是出于好奇还是一睹尊容竟观察着魏无羡起来。

半晌，江厌离才出口道：“阿凌，还不赶紧叫舅舅啊？”

金凌指着魏无羡问道：“他？他不是我师叔么？怎么就成了舅舅？”

江厌离笑道，拍了拍他的后脑：“傻孩子，阿羡也是我的弟弟呀，当然算你舅舅啦。”

闻言，金凌双臂抱在胸前，不屑道：“不叫。”

魏无羡听了，顿时不悦，道：“你这孩子，怎么你娘的好处什么都没学到？偏偏言行举止全都像你爹和你旁边这个舅舅？”

金凌“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也是奇了，明明和爹娘长大，总归学到江厌离的一点好啊，怎么哪儿哪儿不像？

难不成，是金子轩和江澄带坏的金凌么？

可那也不对，江澄是江氏宗主，自然有许多杂事需要他处理，但这种的话，金子轩的可能性便很大了！毕竟习文练武这种事还是由金子轩教导，不过，也不排除是江澄，还有夜猎呢，指不定这两人背后唆使教坏的金凌。

江厌离劝道：“好了，你们都别闹了。阿羡，今日前来，还有件事要和你说的。阿澄，还是你告诉阿羡吧。”

江澄靠在一棵树上，眼睛看着魏无羡，道：“以后，你……可以偷摸来莲花坞。”

魏无羡疑惑了一声，江澄继续道：“若不是阿姐替你说话……”

话还没说话，江澄看到一旁的江厌离摇了摇头，便闭下了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魏无羡笑道：“果真？”

江澄点点头，没说话。

“太好了，师姐，之前我就说过的，以后一定要带金凌划船游水打山鸡的。”魏无羡道，“可算能实现啦！”

忽然，一个声音猛的叫道：“魏无羡！你又想干什么？你自己歪瓜裂枣，还要教的阿凌歪瓜裂枣么？”

魏无羡吓了一跳，寒毛倒立，结果偏头一看，原来是从一开始就没说话的金子轩。

其实，是魏无羡压根没注意到还有金子轩在。

“喂！金子轩，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魏无羡不悦道。

一旁的江澄和魏无羡一样本就对金子轩没有好脸色，自然是打心底是和魏无羡同样的想法，毕竟这俩混小子年轻时可没少搞过金子轩啊。

然后魏无羡转头就笑着对江厌离问道：“那……师姐，今天我可以去莲花坞么？”

“当然可以。”江厌离答道。

不过，魏无羡却让他们等了一会儿，说是觉得这身衣服太邪，得换一身，不然怕吓着别人。

随后，他们便上路了，前去云梦这个他们幼时充满回忆、变化至大的地方。

来的路上，但凡是修仙之人都多少知道点魏无羡这个人，只不过，从未见到本尊，所以只要魏无羡遇到的不是熟人，他都并不害怕，更不担心有人认得出他来。

如今的云梦和曾经一样，经历过血雨腥风变的更加牢固。曾经这里充满着恐惧、哀嚎、尖叫、哭声透天，现在，一切都好。

魏无羡在云梦的事迹，曾可是家喻户晓，每一棵树魏无羡都爬过，每一个地方都有他昔日的影子，就云梦每一个地方，魏无羡都去过，哪怕是一花一草，他或许都拔过，躺过。

刚到时，人人对江澄毕恭毕敬，随后他们走到河边，望着一片绿油油的荷叶，还有含苞待放的荷花，虽不是正直正夏，可这样便也足够了。

魏无羡见状，直接跳到了一艘船上，感觉他是找到了当年，嘴里喃喃道：“曾经，我游水划船也是第一啊……”

人虽然还在，可毕竟不是最初的一批，终是物是人非。

这时，江澄也跳了上去，落在了魏无羡旁边，嘴里道：“怎么？又想比？”

魏无羡嘴角上扬，却并没有笑出声，眼角也没有笑纹，道：“未尝不可。”

这么一看，像是曾经的双杰。

江厌离见状，忙道：“你们慢点。”

金凌轻轻一跃，跳到了另一艘船上，似乎并不想参与这两位的“斗争”。金子轩扶着江厌离往金凌那艘船上走去，好不容易不受这两个人的脸色，他都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那种，他们两个想斗就让他们斗去吧。

船只缓缓划动，划到中央时，魏无羡率先跳进了水里，抓了一条鱼在手上，还不忘甩了一甩，抛了个眼色给江澄，江澄见状嘴里骂道：“混蛋！”

随后他也跳了下去，溅了魏无羡一脸一头的塘水，两人就这么嬉笑着，在水里游着，丝毫不畏惧这荷塘多深，也不怕溺水。毕竟，这二位从小到大不是习文练剑就是这般如此了。

另一艘船上江厌离喊到：“你们小心些。”

两个人啊，似乎就是听不到江厌离的提醒，毅然决然的冲进荷叶深处，三个人看着他们两个消失不见。半晌过后，他们才露了个头出来，魏无羡顺手摘下一荷叶，然后翻了过来盖在了自己头上。

江澄冷笑一声，也扯下一根，和魏无羡一样盖在了头上。两个人就像是孩子时那样稚气，曾经，只要出去疯玩回去时都会被虞紫鸢一顿臭骂，觉得这两个人一个没有大弟子样，一个跟着大弟子有样学样。

而现在，好像……都没变一般。

船上的金凌已经坐不住了，也学着他们跳进河里，金子轩见状，想去拉住金凌，可江厌离拦住了他。

金凌还从未看到过江澄有今日这般笑容，觉得不可思议，他在金麟台时一直管教的很严，除了江厌离会让他放松，不是在练剑的路上，就是习文的途中。哪儿有像今日这般快活呢？

只是，这孩子水性不是太好，本来跳下去仿佛一股溺水，咳嗽了好几声，魏无羡见状游到了他身边，并教给他如何游水。

好在，金凌学的快，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疯狂荡漾，似乎迫不及待想在这片水域游个遍。毕竟，这么大，什么时候像这般自在逍遥？金凌忽然觉得有魏无羡在到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嘛。

毕竟，从小到大，听到的声音最多的就是魏无羡是个大魔头，心里同样觉得他肯定是杀人魔，罪不可赦，可如今看到，其实和世人口中的魏无羡并不一样。

看来，世人的话并不完全可信。

金凌想学着他们两个抓鱼，可偏偏眼睛看到鱼，却手并不是很快，总是落了个空，心里虽然失落，可脸上却并不显现出来。魏无羡看到后笑了一声，叫道：“金凌，你想学我这门技术么？要不要我教你啊？”

金凌并没有理会他，觉得自己也未必不行。只是魏无羡旁边的江澄却肘了他一击，并没有使力，所以魏无羡并不感觉疼。

魏无羡笑道：“我看，咱们这些鸡毛蒜皮的本事，后继有人了。”

言罢，江澄终是笑出了声。

水珠落在他们发间，阳光的照射下，竟发出耀眼的光芒。笑声似是一道长线一般围绕着，久久不散去。

“好久没这么潇洒过了。”魏无羡心道。

是啊，好久没如此过了，往事就如同上一世发生过一样。

魏无羡和江澄回到了船上，头顶的荷叶却不曾有要扔掉的意思，他们静静的看着金凌在水里游来游去，小家伙活力四射，丝毫感觉不累，一刻以后才慢悠悠的回到江厌离身边，手里还握着荷叶和未开花的荷花。

江厌离给他擦了擦水珠，金凌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一旁，也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他们歇息了片刻后，魏无羡和江澄跑到后山去了。奈何这二人和曾经一样，玩性大的很，江厌离都拿他们没办法，嘴里只得：跑慢点儿！

金凌看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身影，抿了抿嘴，也追了上去，觉得他们的本事真的很多，生怕少看到什么。只有江厌离和金子轩慢慢的走在后面，一点也不着急，毕竟这些事不就是他们最想看到的么？

魏无羡不敌当年，手中石子精准打中山鸡，推了推江澄，嘴里阴阳道：“喂，江澄，怎么样？”

只听江澄冷“哼”了一声，也找自己的目标，只是不知是心里作祟一手下去惊让山鸡炸毛逃跑了。魏无羡捧腹大笑起来。

江澄解释道：“我……我那是太久没打了，懂吗？”

“是是是。”魏无羡继续笑道。

而在他们身后的金凌可是看的目瞪口呆，毕竟这些事江澄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过，只认为江澄次次都一脸刻板，让他的心里害怕的不行，没想到，他的舅舅还有另一副样子。

金凌问道：“舅舅，我……我也能试试么？”

两人转过头看着金凌，随后魏无羡又推了推江澄，悄声道：“江澄，要不，你去？”

江澄“啧”了一声，伸出一只手将魏无羡离的远远的，随后转头对金凌道：“金凌，你就知道玩。”

金凌随即闭嘴，然后低下头，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

魏无羡赶忙打圆：“好啦，金凌，你要知道，你舅舅没反驳那就证明他愿意教你的啊，对吧，江澄？”

江澄斜眼看着他道：“怎么？魏无羡，你想死？”

魏无羡摆摆手，表示没那个本事。

金凌不知是不是太紧张，以至于一只鸡都没有打中，笑的魏无羡停不下来，江澄直接在他小腹上打了一拳，魏无羡疼的弯腰捂着肚子，心里骂道江澄真不是个东西！

不过，若是就这么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啊！可时间终会一分一秒过去，他们也会有离别的时候，下次相聚只怕还要魏无羡亲自偷摸去找他们了吧？

他心里有无数次想回到莲花坞，不过那时只觉得自己不配了。如今再回到这里，竟过去了这么多年，果真是时间不等人。

“云梦，终成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