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青也不知道这匹马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说实话,他怀疑自己被徐管事给卖掉了。
但是有很奇怪,他把自己捉了就是为了娶个女人吗?
难道这就是古代逃婚的戏码?
只是逃的人是新郎,而他是那个替娶?
这种事情,真是越想越离谱。
而且……
说实话,沈朝青可以从路边的商家和街道的分岔路可以看出来,自己还是在之前的镇子上。
不过有一些铺子却和之前并不相同。
一个铺子就算卖出去再重新换上新的东西开店也不会快到在一夜之间完成。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这里,可能是这个镇子上过去发生的事情。
薛暮成的目光停留在这条街道熟悉的分岔口以及不同于之间所看见的店铺招牌得出了这个结论。
而且,阳光已经洒了下来。
金色的光将他流畅的轮廓勾勒出来,棕色的瞳孔折射出眩目的辉光,薛暮成的身体不同于之前变得透明,他实实在在在地跪坐在那里没有半点异样,甚至在阳光的加持下变得更加破碎,好像是绚烂的泡沫一般一触就破。
即使他现在用的是自己的身体在过去的镇子上成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女人”,他所处在的环境也是假的,因为阳光是假的。
耳边从远处传来节奏紧促的铜锣声。喜庆的氛围如同火焰一般烧到了薛暮成面前,又犹如碰上一堵冰山,最终停滞。
“这位姑娘,要不要跟我走。”
马蹄停在眼前,温润如玉的嗓音犹如绵绵细雨,薛暮成抬头,来人胸前的红花似乎是要将人的眼睛给灼伤,再往上看见的是沈朝青因为自己声音变化而扭曲的脸。
“……”
沈朝青怎么知道自己是怎么夹起来的。
当他骑着马走过来的时候,就被路边的薛暮成吸引住了目光。
这家伙太扎眼了,披着一身白色的孝服跪在路边,再加上极具戏剧性的“卖身葬父”,红事儿白事儿都聚到一起去了。
再仔细看,发现这人居然是熟人。
是薛暮成!
沈朝青不仔细看都险些认不出来。
还不等他叫人,身下的这匹马就自动走了过去。然后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硬生生将他的嗓子拐了个弯儿。
沈朝青一脸的菜色。
说实话,他发出来的声音虽说不难听,但绝对装模作样,特别是有个熟人看着你装模作样,这种感觉就特别尴尬。
他可以在有些情况e一点,但是有些地方该i还是得i啊!
薛暮成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的,现在见到沈朝青的表情就有些想笑。
“奴家今日卖身葬父……”
接下来薛暮成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他垂泪欲滴,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块白帕子擦着眼泪,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沈朝青。
只是这家伙声音是夹了,就是夹得不够完全。
沈朝青估计只有百分之四十。
偏偏周围的人就像是没注意到一般。
沈朝青“噗嗤”一声,看看四周的人都没有一色,又捏着拳头故作咳嗽了几声。
偏偏嘴角就没有下去过。
薛暮成说完之后眼神都没有神采了,只能干瞪着死鱼眼看着沈朝青憋得涨红的脸。
“哎哟我的公子~”
就在沈朝青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从后面跑出来个戴着大花儿打扮得很是艳丽的女人冲上前来。
沈朝青被这荡漾又有些尖锐的女人声音给吓了一跳,牵着马缰绳的手都抖了三抖。
那女人手上拿着一把绣着百年好合的团扇,喜气洋洋的脸在看见薛暮成的脸的时候大变,她先是用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地看薛暮成,看得薛暮成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身上有什么毛病了。
“公子啊!这花轿停下来是怎么回事儿啊!咱们还是快些走吧!待会儿耽误了吉时可如何是好啊!”
沈朝青看了看这女人,差不多可以确定这女人是媒婆。
“大妗姐,我就是看这姑娘可怜。”
沈朝青骑在马上没有看见,薛暮成倒是看见了媒婆在暗中翻了个白眼儿。
薛暮成的嘴唇抿了抿,虽说看着沈朝青的还是那双如同兔子一般楚楚可怜的眼睛,但沈朝青还是莫名地从他的眼底看见了鄙视的意味。
沈朝青自己的眼睛都要变成死鱼眼了。
这能怪谁,他现在的举动完全都是不由自己控制的。
这人也是,结婚就结婚,结婚路上偏偏还停在了别的女人当前。
要说“他”看这个女人可怜,悄摸摸招呼个仆人去给人家爹埋了就是,现在这样把队伍停了下来,这不就是打新娘的脸吗?
沈朝青想要吐槽却没有办法之说。
“哎哟哟,您看她可怜,待会儿找个人来帮她就是,这大喜的日子也算是行善积德,现在我们还是快走吧!”
媒婆手上的扇子也不扇了,她着急道。
这还没有拜高堂呢送亲的队伍上就出了事儿,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新郎看上了人家姑娘,那不是砸她的招牌吗?
沈朝青感受到了媒婆的焦急,心里可怜她三秒,然后他挥了挥衣袖,三十七度的嘴巴就开始说出零度的话:“姑娘,你和我走吧!跟在后面,我叫人来将你爹葬了。”
这令人两眼一黑的发言让周围人都开始指指点点。
偏偏新郎官儿的还不自知,他像是做了什么好事一般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啧,这家伙不是渣宰谁还是?
让人家穿着孝服的姑娘跟在送亲队伍里,这人怕是有十年的脑血栓吧!
“真……真的可以吗?公子。”
薛暮成期期艾艾地看着沈朝青,沈朝青:“……”
他有些难过地撇开眼睛,人好看是好看,就是想一想平时薛暮成的性子,就很奇怪。
薛暮成就算是在双喜村扮女装也绝对不会用这样做作的姿态,顶多走路的时候轻轻扭两下。
就算是和别人交流的时候,也是尽量躲在他的身后。
薛暮成已经累了,说完台词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沈朝青的唇角勾了勾,这并不是受到了控制,而是他发自内心想笑。
“放心吧!你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
沈朝青招了招手,很快后面就来了两个小厮和丫头。
丫头搀扶着薛暮成起身,两个小厮将那倒在地上的老父亲给抬了起来。
沈朝青给了薛暮成一个眼神,表示之后会去找他。
薛暮成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就算他们的身体被控制住了,但是这些细微的动作还是可以的,只要不脱离某些必要的事情,他们应该都可以自由行动。
这是沈朝青的猜测。
送亲的队伍又开始敲敲打打着往前走。
最终,马匹停在了一座熟悉的府邸面前。
沈朝青抬眼一看,这不是之前送玉米那白府吗?
所以,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白府以前的事情了。
那他们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在这里?
徐管事搞的?
难道徐管事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吗?
沈朝青有种招谁惹谁的感觉,这一次他真的只是卖了个玉米而已。
下了马,沈朝青就自动去轿子前,掀开帘子,一只白皙漂亮的手伸了出来。
环佩声响,是新娘被沈朝青牵了出来。
沈朝青此时就像是被关在了身体当中一般,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开始拉着新娘走近白府拜堂成亲。
他也见到了上头坐的妇人和老头,应当就是白府的主人,新郎官的老爹老娘了。
沈朝青有些无聊地任由着身体去应酬。
而那头,薛暮成已经被丫鬟带进了一个小院子当中,“姑娘现在这里歇息吧!”
说完,还不等薛暮成多问些什么,丫鬟就如遇见了洪水猛兽一般冲了出去。
薛暮晨看着丫鬟抡得飞快的腿,说出了进入这里没有被控制下的第一句话,“至于吗?”
环顾四周,院子景色宜人,不过他更想先去寻找沈朝青,想一想,这家伙现在应该是在喝酒。
但是今晚不会真的就和人家姑娘入洞房吧!
薛暮成有些惊悚,虽然他们的脸上有些细微的变化,但他很确定,这具身体还是自己的身体。
自己和沈朝青只是在其中扮演着某一个角色而已。
周围的景象或许是假的,可如果干了什么事情,就是真的干了!
还不待他出去寻找沈朝青,自己的身体又开始动了!
红绸挂满了整座福地,薛暮成不受控制地在往一个叫方向走。
那边的沈朝青喝酒已经喝得快吐了,好不容易摆脱了人,沈朝青的步子就向着后院迈去。
刚走出门沈朝青就被当头一股风吹得脑门儿一清。
不对!
他是在不受控制地走啊!
沈朝青的神色色开始变得慌乱了起来。
成亲之后,不就是洞房吗?
刚才被控制他还没有着急,这幻境的用意他还不知道,就任由着和薛暮成演了下去。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可不兴去演啊!
这可是会真刀真枪地上啊!
越是想,沈朝青就越是恐慌。
无论他怎么样挣扎,无论他怎么想将身体的控制权夺回来都没有用。
他的步子坚定不移地向着洞房走。
完了,他沈朝青的清白难道今日要不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