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春盎然 第8章 不安感

下了课，朱长宇十分积极帮傅行川搬桌子，“你昨天怎么不跟我说你要转到我们班啊？”

“我知道了，你是想给我个惊喜。”他做了个wink，傅行川被恶心到了，手上放了点重量，“我忘了。”

朱长宇明显有些吃力抬着桌子上楼，“我这么重要都能忘。”

“等会请你吃饭。”傅行川大步迈了几个台阶。

“好啊！”朱长宇说着感觉手下一沉。

“不是，你什么时候松的手。快回来，重，我撑不住了。”他脸涨红了，声音颤抖着。

傅行川从楼上探出个脑袋，脸上挂着抹坏笑，对他挑挑眉，“你身体太弱了，需要锻炼。”

刚回到班里，傅行川先看了眼第二组，祝岁安不在位置上，随后他视线扫了圈教室，停在某处。

朱长宇搬着桌子上来走到旁边，他喘着气说：“话说我看阮烨不是很乐意你坐他旁边。”

“管他乐不乐意，我乐意就行。”

“你还没放弃他?”朱长宇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他在盯着阮烨，“你都追他追到数学竞赛去了，明明说好你赢了就加入我们，他居然还反悔。他是在耍你，要不就算了吧！”

“嗯，算了。”

这么轻易放弃，不是他的风格啊！朱长宇不解，还想再问他，“就这么算了。”结果就看见他自顾自地走进去，把桌子又扔给了他。

“可恶。”朱长宇骂骂咧咧，却还是帮他搬了进去。

刚放好桌子就见阮烨和傅行川剑拔弩张。

阮烨说：“我不想要同桌，你换个地方坐。”

“我也不想要出尔反尔的手下败将做我同桌，但为什么是我走？”傅行川双手抱胸，拖着尾音说，挺欠揍的。

“我先坐在这的。”

“我知道，所以呢？”

下课的时候，坐第二组最后一排的同学和程凯中说看不清黑板，想要坐前一点，程凯中便让她和祝岁安同桌。

阮烨指着那个空位置冷声说，“你坐那去。”

“你为什么不去，我就要坐这。”

“我先坐在这的。”

“我知道，你还要说几遍。”

“……”

朱长宇怕伤及无辜弱小的他，赶紧回到位置上，“我去，他们俩不会打起来吧！”

“打吧！快打起来，我想看两个大帅哥打架。”徐洋洋一脸花痴样。

她看见林婋眼神呆滞看着书，“婋婋，你这题都看了二十分钟了，还没想出来就先放一边吧！”

林婋哪里有心思看题，读了几遍题干都没读进去，耳边只剩傅行川的声音。

要疯了。

中午放学，林婋终于短暂地从她那牢笼般的一亩三分地解脱出来。

傅行川和朱长宇去外面吃饭了。

林婋和徐洋洋一起去食堂，路上碰到了佟允，她们便一起走。

徐洋洋把傅行川和阮烨斗嘴的事讲给佟允听，末了说：“怪好笑的，我还第一次听到阮烨说这么多话，终于有人能治他了。”

佟允勉强挤出个笑来，林婋问她：“怎么了？”

“又没考好。”她叹了口气。

林婋和她处境相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徐洋洋伸出手把她俩搂在怀里，跟个花心大萝卜一样，问：“你们知道，吃饭是需要仪式感的吗？”

“什么仪式感？”林婋配合她。

“首先要把倒胃口的成绩抛之脑后。”她说着摸了摸她们的头，三个人笑成一团。

食堂人很多，她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个位置坐下。

“你俩怎么都只吃这么点。”徐洋洋说完看着她餐盘里垒成一座小山的米饭，咽了口口水。

林婋吃得少是因为食堂的饭菜味道不怎么样，她难以下咽，“吃不下。”

她也知道佟允应该是因为钱所以才吃得少，往她盘里夹了几块红烧肉，“你帮我分担分担。”

林婋也给徐洋洋夹，她餐盘里没地方放了，她大大咧咧地说：“直接塞我嘴里。”

林婋抛不掉倒胃口的东西，想到糟心的数学成绩问她：“洋洋，你能借我你的数学笔记吗？”

“我笔记本找不着了。”她的桌子总是乱糟糟的，少了什么也很正常。

佟允开口，“你不嫌弃的话，我的借给你。”

“说什么呢，我当然不嫌弃了。”

吃完饭，林婋跟着佟允去了趟九班拿笔记本，她前排和同桌都是女生，围坐在一起写东西。

佟允在抽屉里找笔记本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看见了她，像是认识：“喂，你是十一班的吧？”

“嗯。”林婋应了一声。

“请你帮个忙，把这些送给你们班傅行川。”她说着把手里的信纸放进一个粉色的信封里，又收齐其他几个人的一股脑塞在她手里。

“我和他不熟。”林婋婉拒。

“你放他桌里也行。”

女生们很强势，她拒绝不了，“哦。”

佟允找到笔记本递给林婋，和她一起走出九班，她拿着练习题要去办公室找物理老师问问题。

林婋看着手里那几封情书，喃喃说：“她们是真的都喜欢傅行川吗？”喜欢为什么这么大方和随便呢？

“应该是跟风吧！傅行川长的好看吗？”佟允问。

“你没见过他?”林婋有点惊讶。

“没见过，我只知道这次数学竞赛他是第一，很厉害。”说着佟允看见了她的物理老师，对林婋说：“办公室到了，我进去了。”

“我用完就还给你。”林婋指着手里的笔记本。

佟允笑了，“不急。”

回到班上，林婋在后门撞上了人，她手里的东西没拿稳，全都掉在了地上，情书落了一地。

她急忙蹲下捡，就看见一只手捡起其中一封情书，她抬头发现居然是傅行川。情书上写了他的名字，他对上林婋的眼睛问：“写给我的，这么多?”

“九班的同学写给你的。”林婋低头继续捡，老实说。

傅行川把手里那封情书递过来，轻描淡写地说：“那麻烦帮我扔了。”

林婋接过，要是她不喜欢他的话这时候可能会说一句“这样不好吧”，但喜欢就是自私的，她内心窃喜。

地上佟允的笔记本平铺开，上面有字，傅行川手停在上面看了会，朱长宇跑过来催他下楼，他才捡起笔记本递给林婋。

朱长宇拉着傅行川走了，林婋看着他背影和手里握着的笔记本莫名有些不安。

她翻开笔记本，找刚刚傅行川看的那一页，上面写着：

我喜欢三种人：一种是比我优秀的人，一种是使我优秀的人，还有一种是愿意与我一起优秀的人。 ——奥黛丽·赫本

“看什么呢？”徐洋洋走过来，她扫了眼笔记本，她感叹：“哇！佟允的字好好看啊！我书法老师说，看美的字是一种享受。”

徐洋洋无心说，林婋有心听，她看了眼对面墙壁上成绩红纸旁贴着的她上次罚抄的数学题目，那字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下节课是体育，体育老师回来了，我们下去操场吧！”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像是老天捉弄，所有林婋不擅长的都要来打击她一番。

体育老师之前带队去外省参加集训了，所以自她转学以来就还没上过体育课。

她记起了转来一中第一次跑操，下到操场，每个班都有个方阵，排列很整齐，按照身高，她被体育委员安排在第二排中间。

可开跑没多久，她就开始心有余力不足，速度越来越慢，后面的人受她影响，他们班的队伍被拉长，主席台的领导注意到，全班被罚跑了两圈，还扣了集体荣誉分。

大家都有怨气，托体育委员和程凯中说了这事，程凯中本来就看不惯她，干脆就不让她跑了，省的她老是拖后腿。

她害怕体育课，徐洋洋挽着她的手，“今天天气可好了，我们早点下去晒晒太阳。”

林婋被徐洋洋拉着到操场，她发现叫刘梁飞的体育课老师是个女生。

集合热身完，刘梁飞让他们跑一圈就解散自由活动。

大家都卯足了劲跑，想快点到终点拿器材去打球。徐洋洋想打乒乓球，飞毛腿似的，其他人也一个个飞快的从林婋身边过。

她只听见自己呼吸声越来越重，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傅行川，好累啊！”身后传来朱长宇的声音。

他们超了林婋，她看见朱长宇整个人挂在傅行川身上，傅行川呼吸平稳对他说：“你给我站好。”

“那你跑慢点，我虚。”朱长宇松开他。

傅行川真听他的话慢了下来，林婋跟在他们后面，这是她第一次坚持跑完一圈，到终点后，她眼泪流了出来。

徐洋洋拿着对球拍，兴奋地跑过来，“婋婋，你看，我抢到乒乓球拍了，我们去打球吧！”

她看见林婋脸上有泪，问：“你怎么哭了?”

“风吹的。”林婋拿纸擦干净脸，她真的没哭，很累很累，但是很高兴。

“林婋，过来一趟。”刘梁飞站在操场主席台上喊她，祝岁安站在她旁边。

“我过去一趟。”林婋对徐洋洋说。

“那我去乒乓球桌前等你。”

“嗯。”

林婋腿打颤，往主席台上去。

“你申请一下就不用跑操了，但体育课还是要来，不用跑站旁边就行。”

“好，谢谢老师。”祝岁安礼貌地说，走之前还对林婋笑了一下。

刘梁飞上下打量了林婋一眼，开口：“听说你们班主任不让你跑操?”

“是。”

刘梁飞怪直率的，突然爆粗口，“他是傻缺吧！”

林婋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本来跑操就不是为了那点班级荣誉分，只是为了你们能加强身体素质，增强抵抗力，以更好的精神面貌投入学习。不是有句话叫，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吗？”

她停了下，吞了口口水，“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你必须跑操，跑得慢不要紧，你就到队伍边上。要是跟不上，你就跑你自己的，不跟着队伍跑，现在跟不上，跑着跑着总有一天能跟上。”

“听明白了吗？”她大声问。

林婋大声回答：“明白了。”

她觉得有人是相信她以后会变好的，这就足够了。

林婋去乒乓球场地找徐洋洋，想把这件令她感动的事分享给徐洋洋，刚进去她就看见了傅行川。

他站在一颗高大的香樟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向大地，地面光影斑驳之中，他立在其中，周身仿佛也发着光。

林婋顺着他的眼神看去，祝岁安跟在一个男生后面，那个男生好像是体育班的。

她来得不巧，好像撞见了什么他爱她她不爱他的戏码，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朱长宇和徐洋洋已经打了好几个回合的球了，身上都大汗淋漓。

“换人，我要休息会。”朱长宇把球和拍子递给林婋，她接过。

“我也想休息会。”徐洋洋平时精力这么旺盛的人也喊累，林婋觉得有点奇怪。

林婋看了看周围，大家都有搭档，没有落单的，她刚想把球拍放下，就听见朱长宇喊了句，“傅行川，过来打会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