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长,是什么计划啊?”
沈赛昭摇头,“兰心还在高家村吗?”
“在,我们要去找她吗?”
“现在不去。”
“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找贺秀。”
“好。”贺华芝跟着沈赛昭,“科长,以后你去哪都要带上我。”
“怎么?怕我出事。”
贺华芝用力点头,“被盯上了的话会很危险吧?”
贺毓当年就是这样去世的。
“所以我们这次要主动出击。”
而且当年贺毓需要宝藏里的金子来建设茗城,购置军火壮大实力,但是现在的她不需要。
沈赛昭带着贺华芝到警署时,正好遇到警署的每月训练赛。
贺秀走到沈赛昭身旁,“你们来的再早些,就能看到项兰和达飞的比拼了。”
“谁赢了?”
“项兰。”
项兰和谢达飞是现在辖区能力最为出众的两个队长,相较来说,谢达飞更具力量,项兰则是更灵活,但相比于之前在辖区的谢达飞,在警署的项兰还是要多些实战经验,所以最后还是项兰赢了。
“达飞估计又要找华芝训练了。”贺秀笑着看向贺华芝。
她知道之前谢达飞训练赛输了都会去找贺华芝加练,毕竟贺华芝身手是她们当中最出众的,而且和项兰一样,贺华芝也很灵活。
“嘿嘿,正好我也好久没活动了。”贺华芝摩拳擦掌,很是期待谢达飞来找她。
训练赛很快结束,果然就像贺秀说的那样,谢达飞看到贺华芝后,找到贺华芝让她给她加练。
“科长?”
“去吧,我们在办公室等你。”沈赛昭摆手。
贺秀带着沈赛昭来到办公室,“是宝藏那边有线索了吗?”
沈赛昭将金印章拿出,又将杨慧芳的话告诉了贺秀。
“我要你之后盯着沈世明。”
“沈世明?”贺秀有些疑惑,“贺正不是说当初沈世明不是故意的吗?”
“也许吧,但是我不信沈世明现在没什么想法。”沈赛昭语气有些轻,当初沈世明肯定不是故意透露贺毓的行踪给陆贵的,“我觉得沈世明在陆贵和林忠中间,选的是陆贵。”
所以当年才会让沈世清和陆从权成亲。
“那陆家那边需要一起盯着吗?”
“赵藏冬那边会看着陆贵的。”沈赛昭补充道:“这段时间,可以让她们多练练用枪,就用先前查获的那批弹药。”
除了上交的一部分,之前贺正的那批货大部分都留在二科警署。
“不够的话我再让赵藏冬从东区匀一些来。”
东西区并不太受茗城督军府管控,尤其是枪支弹药这块,具有很大的自由度,现在东区是赵藏冬的人,要运些军火并不难。
“好。”贺秀听了沈赛昭的安排,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科长。”门外贺华芝敲门轻喊道。
“进来吧。”
得到应声后,贺华芝乐呵地推门进来,“达飞进步不小,差点我都要打不过她了。”
“那看来我们小贺警官还是更厉害些。”沈赛昭笑着递给贺华芝一张纸巾。
“嘿嘿,那当然。”贺华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伸展了下身体,一脸自信,“不厉害的话我怎么保护科长。”
“真要打的话,你们两谁厉害啊?”茶楼中,程新棠听了贺华芝的话,好奇地看向两人。
贺华芝扁嘴,“科长更厉害。”
之前她跟着沈赛昭,就和沈赛昭交过手了,她打不过沈赛昭。
“毕竟科长是平城军校毕业的。”平城军校的训练可是闻名的魔鬼训练,沈赛昭还是平城军校的优秀学生。
“科长在平城那边的记录到现在还没有被破呢。”贺华芝语气中充满崇拜,“比不过科长是正常的。”
程新棠撑着脑袋侧头看向沈赛昭,“这么厉害啊贺小五?”
“有机会带你回平城。”沈赛昭捏了捏程新棠手心,“让你感受一下你女朋友的优秀。”
“好啊。”程新棠点头,她喜欢沈赛昭告诉她关于她的过去,也喜欢沈赛昭许下有她的未来。
“那你们今天是还见到杨巧榆了?”
“是啊。”沈赛昭接话,和程新棠一起看向对面的贺华芝,“什么感受?”
沈赛昭知道贺华芝还是喜欢杨巧榆的。
贺华芝的喜欢确实难藏住,难怪她之前察觉到自己心思会选择直接表明。
“还是喜欢。”心动是骗不过自己的,贺华芝撑着脑袋,没有否认自己的内心,“科长,小程医生,她说没有喜欢的人,那你们说她以后会不会喜欢我啊?”
“如果是之前没有这方面的意识,那说不定还有可能。”程新棠安慰道。
“但是她在你表白这么多天以后,还是认为自己没有喜欢的人。”沈赛昭说出自己的看法,“大概率是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贺华芝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她喜欢杨巧榆,能见到杨巧榆就很开心了,而且杨巧榆说她没有喜欢的人,那么她也不会和其她人在一起。
这样就很好了。
“不说我了。”贺华芝话语一转,“小程医生,你可以给我讲讲你和科长八年前的初遇吗?科长就只会吊我胃口。”
程新棠含笑看着好奇的贺华芝,故意逗她,“那是你科长好,还是我好?”
贺华芝看了眼同样带着笑的沈赛昭,看回程新棠,嘿嘿一笑,“科长最好,小程医生第一好。”
“你们警政司二科的,说话都有自己一套逻辑的?”
“在我这,小程医生更好。”
对于沈赛昭突然的直白,程新棠有些不好意思,她端起面前的茶,轻呷一口,“就是那个时候我刚来茗城,夜黑风高的一个晚上,然后就遇到你们科长了。”
程新棠第一次见到沈赛昭,或者说贺四百的时候,是在八年前的八月。
那个时候她刚到茗城一个月,用的还是唐棠这个假身份。茗城的仁和医院和医学院她在平城就听过了,临近九月开学,程新棠提出想在茗城继续上学。
但程远山不同意,甚至将程新棠关了起来,不许她出门。
“在一天晚上,我趁她们都出门后,偷偷跑了出去。”
程新棠当时离家并不是为了逃走,只是想让金婉知道她想学医的决心。她说服不了程远山,只能迂回从心疼她的金婉这入手,在这种事情上,只要金婉答应了,程远山最后都会点头的。
“那为什么往山里跑?”沈赛昭有些好奇,她是在山脚下的木屋见到的程新棠。
“因为我对茗城也不熟,当时只是想找个地方躲着,也不敢随便往外面去,就只能往山上走。”
有的时候,相比于无人烟的山里,充满算计的人更危险。而且她知道,那个时候的她们是在躲人的,就更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好在当时程远山为了躲避曹家,住的地方都有些偏,路上程新棠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很顺利就找到了一个被人废弃的木屋,“我当时想着就在这躲一晚,天亮了再回去。”
“科长也到了这个木屋吗?”
“是啊。”程新棠回想着当时的情况笑出声,“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科长是鬼呢。”
就那样握着匕首站在床边,就像要锁她命的鬼差一样。
和十四岁偷偷跑出程家的程新棠一样,十五岁的沈赛昭也是偷偷回茗城的。
沈赛昭回茗城没和任何人说,包括贺明珠。
回到茗城的第一晚,沈赛昭是在之前贺毓和她一起搭的临时木屋住的。第二天晚上,在墓园看完贺毓后,沈赛昭也不准备去找其她人了。
在经过军校一个月的体能培训后,沈赛昭的体能已经比得多大部分成年人了,所以她没有绕去茗城市区,而是选择翻过墓园的山回到木屋。
沈赛昭计划再在木屋休息一晚,天亮后再回平城。
但沈赛昭在军校的这一个月,提升的不仅是体力,还有警觉度。她刚到木屋门口,就察觉到自己出门时门口做的标记变动了。
有人进来过,沈赛昭很快得出结论。
屋里不仅有她的学员证,还有记录了她身份的银行存单。沈赛昭锤了锤有些发酸的小腿,将手电放进包里,拿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另一只手轻轻推开木屋紧闭着的门。
推开木门,沈赛昭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观察着木屋的情况,木屋里没有任何被乱动的迹象,所有的一切都像她傍晚离开时那样没有变动。
除了床上多出来的那个人。
看上去和她差不多,没有同伙的话,肯定不是她的对手。但是沈赛昭没有放下警惕,放轻脚步继续靠近床边。
床上的程新棠翻过身,睁眼看到的就是握着匕首站在床脚处从上往下看着她的沈赛昭。
“鬼啊!”
伴随着程新棠尖叫声的是程新棠翻滚砸到地上的声音。
看着程新棠一系列动作的沈赛昭反倒松了口气,将手中的匕首收起,“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会说话,不是鬼差,程新棠也松了口气,但她顾不得回答沈赛昭的问题,脚踝传来的阵痛提醒她可能扭到脚了。
“那个,你能拉我一下吗?”
沈赛昭弯腰将地上的程新棠扶起,让她坐在床上,“扭到脚了?”
程新棠感受着脚踝的发热和疼痛,“好像是。”
沈赛昭蹲下,从包里拿出手电,打开递给程新棠,“照着,我看看。”
程新棠乖乖接过,借着手电的灯光,她确定了,眼前的人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沈赛昭用手按了按程新棠看上去肿的厉害的左脚,听到头顶传来轻嘶声抬头,“很疼?”
程新棠视线从沈赛昭左耳后的那颗小痣移开,回答道:“有一点。”
“上下勾一下脚尖试试?能动吗?”
程新棠按照沈赛昭说的动了动左脚,“可以。”
“应该没扭到骨头。”
沈赛昭点头,对程新棠的伤势有了个大概的判断。她站起身,找了条毛巾浸湿敷在程新棠红肿的左脚处,“冷敷,可以减轻肿胀,虽然不一定扭到了骨头,但是你最好去做个检查。”
做完这些,沈赛昭拿回程新棠手中的手电关上,放回包里。她之后用到手电的地方很多,需要省着点用。
“你从哪来的这里?”
没了手电的光,木屋里只有门口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程新棠看不清沈赛昭的样子,也猜不出沈赛昭的意图,只能半真半假地说道,“我迷路了,天太黑了,看到这有个木屋就进来休息了。”
金婉和她说过,她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也不能告诉别人她的真实情况。
沈赛昭没怀疑程新棠的话,“怎么一个人出来?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我想学医,但是我家不想让我上学,把我关在家里,所以我跑出来了。”
沈赛昭皱眉,她知道很多人是不愿意让女儿多读书的,所以贺毓才会建立毓秀女校,但现在毓秀女校已经没了。
“你住这附近吗?”
“不知道,我对这边不熟。”
“不是茗城人?”
“不是。”
察觉到程新棠的防备,沈赛昭视线落在程新棠左脚上,主动开口,“我不是坏人,我是从平城军校回来的。这是我的屋子。”
“平城军校?”程新棠能察觉到沈赛昭没有恶意,“那你怎么来茗城了?”
“回来看我妈妈。”沈赛昭指了指墓园的方向,“今天是她祭日。”
程新棠往沈赛昭那边挪了挪,“对不起。”
“你想学医?”沈赛昭重新说回这个话题。
“嗯,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程新棠低下头,“我现在还太弱了。”
她没有能力脱离程远山的安排。
“那我们就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强大到不会走上被逼无奈的道路。
“你上军校也是被逼的吗?”程新棠听出了沈赛昭的不甘。
“不是。”沈赛昭回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不是她最开始的选择,但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你想学医吗?”沈赛昭又一次开口。
“想。”
“那就可以,别的人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想要什么。如果你想学医,那就坚持下去,我相信你可以的。”
“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相信你也可以的。”
“你可以适当地示弱服软,”沈赛昭继续说道,就像在对一年前的自己说道:“只要能达到目的,这些都不算什么。”
沈赛昭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存折出来,“如果你家里人实在不同意你继续上学,这里的钱应该足够你去上学了。”
程新棠看不清沈赛昭的表情,但她仍盯着沈赛昭的脸,“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吗?”
听了程新棠的话,沈赛昭笑出声,“哪有骗子会这样说。”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这笔钱可以帮到你。如果你是骗我的也好,那至少我知道在这里少了个真的不被家里允许去上学的女孩。”
沈赛昭将程新棠脚踝处的湿毛巾拿下,“已经消肿了,你再试试看,还疼吗?”
程新棠尝试着轻轻动了动扭到的左脚,“已经不疼了。”
“幸好,没什么大事。你要回去吗?”
程新棠摇头,将自己最开始的打算告诉了沈赛昭,“我可以在这呆一晚吗?”
沈赛昭明白了程新棠的打算,重新打量起了程新棠,她相信即使今天没有她,她也一定能继续上学,“你想待多久都可以。”
“睡觉吧。”沈赛昭躺在外侧,将里侧留给程新棠。
“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反抗了。”
如果程新棠留在茗城的话,她们一定会再次见面的。
“我们再见面时,确实也算是做到了当初的约定。”程新棠含着笑看向身旁的沈赛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