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直播的热度,归巢系列的民宿两周后可预订的订单量直接爆了,在西藏盘桓多日,黄毛与老幺返校告别了这里,余下几位熟识的朋友,帮着白筠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忙碌。
打扫卫生的阿姨真的在许淮弈房间某个不起眼的抽屉翻出了偷鸟的器具,调了监控一看,还是那个寸头。几人将材料悉数交予警方,便一头扎进了订单的洪流中。
色林措分宿的人手实在周转不开,白筠索性多招了几个小工,自己则是挂出休业整顿的假条,这会儿忙里得闲,赶上阿诺从东非归来,几人围坐在餐厅,夕阳斜照,酒香茶香袅袅。
“诶,白老板,这事儿你有必要瞒着我吗?”阿诺有些愤恨。
格桑在一旁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我跟格桑都是最后才知道。”
“赵警官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白筠顿了顿,“况且你那时候人在东非,跟你说得着么?”
“说得着啊,我可是顶着时差看的我们许大博主的直播!”阿诺调笑,“还有刚发的抓到同伙的官方通报,我可是全看了,我是真没想到,那偷鸟的也真是蠢得可以……”
白筠吐槽:“也不怕被老虎吃了。”
“诶,这你可就外行了!那可没有老虎,”阿诺顿了顿,用可怕的气声说:“有猎豹,有狮群,还有鳄鱼!”然后他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调,“这次我可是大饱眼福!”
许淮弈眼睛一亮,竖起了耳朵,
阿诺巴巴地凑过去,揽了揽许淮弈的肩膀:“心动了吗?我猜许同学肯定感兴趣!”
白筠不动声色地把许淮弈扯了回来。
“还有火烈鸟!flamingo!”阿诺变戏法似的掏出了相机,利落地连上了投影,“原片首映!便宜你们了。”
幕布上,非洲草原的画卷缓缓拉开。有长颈鹿优雅行走、斑马条纹流动;鸵鸟的步伐有些滑稽,火烈鸟群像漫天霞光;狮子和猎豹伺机而动,角马在天河之中奔腾。
还有一只不知名的水雉,漫步浮叶,优游池上,睡莲静卧其侧,一时美如画。
“真美。”格桑轻声感叹。
许淮弈更是看得屏着息出了神。
届时,姜医生竟也披着夕阳来到了归巢民宿,看见众人围在餐桌前,笑着宣告了一个好消息:“动物园长二话不说就收下了那只小雏鹤。”
小鹤出生在人类环境,经判断已经不太适合野外环境了。经众人一致商讨,送去了西北野生动物园。
“噢……”许淮弈听着,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竟有几分自己的孩子被送走一样。
白筠抬手顺了顺许淮弈的脊背,觉得许淮弈这几年虽然窜个了,看起来一大只,但掌心下的身体还是清韧单薄。虽是手感不佳,但白筠还是没有抽离手掌,明目张胆地吃着豆腐,占着便宜。
“啊?好悲伤!”格桑率先惋惜。
阿诺语气夸张:“就这么抱走了!”
姜医生无奈:“那不然怎么办?你养?”
“我……我肯定乐意啊,就不知道法律同不同意。”
姜医生话锋一转,继而道:“馆长听说了白老板的好人、呃……好鸟好事,刚刚跟我说让你们给小鹤崽儿起名字!”
还能有此等殊荣,堪比给天上的星星起名字了。许淮弈眼眸倏然一亮,抓住了白筠正不安分渐下游走的手,“真的?!”
姜医生看着明显亲近的两人,和许淮弈手腕上带着的绿松石,意味深长地对白筠说:“可以啊,白老板。”
“这就得手了?”
阿诺怔愣了片刻,脑袋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了白筠的陈年八卦,会意地笑笑,“我去,还得是你,我差点忘了。”
“那今晚不得是花烛夜?”姜医生调笑。
格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懂,天真道:“什么啊?”
许淮弈伸手捂住了格桑的耳朵,故作严肃:“我们不听。”
白筠从容抬眸,嘴角似笑非笑:“急什么?”
很快,阿诺的影片开始轮位了背景板,兜兜转转,大家在饭桌上除了喜欢牵红线,还是喜欢谋划未来。
阿诺:“那你们接下来什么打算?”
“老老实实上班呗。”姜医生耸耸肩。
“玩!”还未进入社会的格桑如是说。
“玩个屁,”阿诺拍了一下格桑脑袋,“英语单词背了吗?”
“讨厌的大人。”格桑愤然。
“我还是继续科普。”许淮弈望了白筠一眼,关于未来的,关于两人的未来的,他们还没具体聊过,“拍片子,写东西,到处走走。”
话虽如此,他莫名地有信心,毕竟他自己的工作自由,白筠的工作也很自由。
“白老板也一起吗?民宿不用你看着,跟着许同学去浪迹天涯?”阿诺。
背景板的影片播完完毕,许淮弈收回目光,念念不忘起来,“还有好多地方想去。”
阿诺,“正好,你们出发之前我把领队推给你们,我之前拍纪录片的时候,在那些地方认识好多朋友。”
“好多地方想拍到动物,条件还是挺艰苦,不过好在景色好,我这个人啃树皮就能活。”阿诺,
说到吃的,阿诺不知道从哪里薅来了埃塞俄比亚辣炖鸡味道的薯片,说是人间美味,埃塞俄比亚只宣传咖啡豆真是可惜了了,到了还不忘问了一句:“你们能吃辣吗?”
“你能吃?”许淮弈还以为除了个别省份吃辣导致肛肠科医院闻名之外,大多数人都对辣敬而远之。
“我有二分之一是贵州苗族血统,当然能吃。”阿诺笑笑,薅了一把到自己嘴里,“…不吃,人生!不完整!”
许淮弈觉得阿诺这一番说辞种草能力超强,简直可以去直播带货了。先前播放东非影片的时候就吊足了他的胃口,现在谈及美食更是不在话下,他几次冲动想抢来一包大饱口福,可向来追求食材本味、鲜味的他,还是犹豫了。
最后还是白筠替他拿了一包:“尝尝。”
结果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让脆弱的消化系统受罪。
阿诺吃着查看了一下手机,“诶,西伯利亚的在这,……”
“咦,坦桑尼亚的已经……”
“咳咳,”白筠适时地打断,转向许淮弈,本来不丰富的表情此刻少见地蹙起了眉,演绎出几分痛苦,然后许淮弈听见白筠清爽地咳嗽了两声,说:“……辣到了,给我杯水。”
阿诺若有所思,小声道:“……反正都推给你们,”
格桑带着满腔期待:“我也想去!”
“好好学习,毕业了让你白玛哥哥出钱。”
“格桑一个人,你们放心?”
许淮弈想了想,说:“可以先去发达国家。”
“我想去东非看动物大迁徙!”格桑倔劲上来了。
白筠心想:看什么动物大迁徙,我看动物世界挺不错,放下水杯:“你也过来好几天了,假期作业写完了?”
“……”格桑气鼓鼓地抢过来一杯青稞特调,仰头灌了一大口,觉得大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医生摆弄着手机,去哪里旅游都事不关己的姿态,话出口却酸溜溜的,“别总想着去远方去旷野了,赶紧想想给你们的鸟崽儿起什么名字?”
白筠柔情似水地看向许淮弈:“咱们俩的,叫什么好?”
“哟哟哟,什么啊,怎么就成你俩的了,人家亲生父母还活着呢好吗?”姜医生。
“诶,说起来,你们应该挺舍不得这小雏鹤吧?”阿诺
“嗯,”许淮弈点点头,“毕竟第一次亲眼看见。”
阿诺会心一笑,拍了拍格桑的肩膀,“去,”
不一会儿,格桑便捧抱着一个硕大鸟笼走了进来。
“Surprise!”阿诺揭开了鸟笼的遮光布,突然大喊。
那里面赫然是一只小鹦鹉。
通体雪白,面带腮红,只脖颈处有灰黑色的羽毛,像极了黑颈鹤的迷你版。
阿诺想到白筠和许淮弈铁定会送走孵化的小鹤,于是从非洲回来之前,特意托朋友跑到南方最大的花鸟集市,挑了一只颜色最像黑颈鹤的鹦鹉当做礼物送给两人。
“白老板,这个呢……本来就是个普通礼物,”阿诺瞥了瞥两人,突然大声嚷嚷:“现在就当份子钱了!”
“我去,这是牡丹鹦鹉?色儿还挺少见,和黑颈鹤的毛色好像啊!”姜医生忍不住惊叹。
“阿诺哥哥特意找的!”
“哇,这显得我很没有诚意,没带份子钱来啊,”姜医生,“要不以后它的健康就归我管了?”
“刚好,现在有两只小鸟了,”阿诺:“一个叫老白,一个叫小白挺不错。”
众人哄然大笑。
在一旁看见白筠温柔地对许淮弈:“你起吧?”
“啧啧啧。”
“啧啧啧。”
格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啧啧啧——”
许淮弈觉得老白小白也挺可爱,于是直接对着鹦鹉挑起了眉梢,“是不是,小白?”
“……”白筠。
“以后可别让我们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哈哈哈!”阿诺拍着桌子大笑。
-
晚上许淮弈拎着鸟笼进到白筠房间的时候,蓦地还想起来家里还有一只小猫。
可能是觉得这鹦鹉长得实在秀丽,原本一见生人便弓背炸毛、随时准备遁走的小猫外衣,竟然收回了爪子,只好奇地凑上去嗅了嗅。
仔细听还能听见细微的呼噜声。
许淮弈心头一喜,把小猫举了高高,觉得小猫外衣的社会应激症或许也能随着诸多好事的到来一并消失。
白筠在床头坐着欣赏三个活宝,突然轻轻唤了声:“外衣,”偏偏白筠这句念得又像粤语的“淮弈”,一人一猫同步偏过头,鹦鹉也歪着脑袋凑热闹。
倏然,白筠笑了。
“我帮你粘粘毛。”白筠说着就拿起了粘毛的滚轮,把许淮弈翻了个个,压在了衣柜上。
“?”许淮弈一阵天旋地转,好巧不巧正被压在嵌在衣柜上的镜子上,他看着镜子里陡然放大的自己,心想:是这、这样粘的吗?
滚轮熨帖地碾过许淮弈的脊背,许淮弈从镜子里看到背后人灼热的视线,开始浮想联翩。
当滚轮行至腰际,许淮弈敏锐地察觉到危险,伸手想要阻拦,“正面我自己来。”
“那怎么行?”白筠贴上来,胸膛抵住后背,手臂从下方绕至前面,开始新一轮的粘毛。这个姿势让许淮弈完全被笼罩在对方的怀抱与镜面之间,无处可退。
滚轮缓缓像下,又横向碾过,触及的位置实在有些不可言说,许淮弈绷紧腰腹,呼吸渐渐紊乱:“可以了,干净了。”
粘连起的早已不止是猫毛和纤维。
白筠放下滚轮,从背后轻轻拉起许淮弈的手腕,“阿弈,”
然后又像从前那般,问:“可以吗?”
细密的吻落在耳后,许淮弈没忍住抖了一下,“别……”猫还在这。
“哥,”鸟也没喂。
“等一下……”许淮弈莫名感到一阵羞耻,在事态彻底失控前,扯过了一块遮光布将鸟笼与小猫一同罩住。
恍惚间,脆弱的屏障很快就在“外衣”的挣脱下形同虚设。笼中是好奇张望的鹦鹉,旁边是歪头打量的小猫,它们成了这方天地里的观众,让他们之间滚烫昭彰的空气再也无法隐藏。
“……”
许淮弈梦到了下午看的东非影片。
有水雉自远处来,辗转徘徊,悄然栖近一片清莲池地。
争渡,争渡。
误入藕花深处。
非洲那段灵感是看纪录片《地球脉动》来的:D
推荐大家去看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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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帮你粘粘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