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路垚迫不及待地四处环绕,明明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他就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似的。
他推着兴奋的小少爷回卧室,又把他按到床上,“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做饭。”
这次,路垚倒是没拒绝,一路赶回来确实有些累了,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躺在属于他们的床上,强烈的安全感包围着他,眼皮子也慢慢耷拉下来……
这一觉睡得可谓是天昏地暗,小少爷是被饿起来的,打着哈欠下地,刚出卧室就被厨房里传来的香味勾了魂儿,脚底带风的奔向厨房。
“哇,好香啊,你在做什么?”
“喏,炸黄花鱼,刚出锅的,你尝尝。”
小少爷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迫不及待的接过吃了起来,可刚吃第一口的时候,身子就僵住了。
“怎么了?不好吃吗?”乔楚生看他的反应,只以为是他做得不好吃。
路垚放下盘子,抬头看他,低声说:“你什么时候见得邹静?”
这个做法的黄花鱼,只有邹静知道。
乔楚生怔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他会知道他见过邹静。
邹静被捕后,白幼宁去见过他,他自然也在门外听到了那句“我要是没事,就没你事了,”以及她告诉她做鱼的方法。
在幼宁离开之后,他没想到,邹静居然一直都知道他躲在门后。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那句“我要是没事,就没你事了”是说给他听得,而不是白幼宁。
原来她早就看出他对路垚的感情了,而她之所以告诉他那些,是因为……她也看出了路垚并非对自己无意!
那天,她一字一句地告诉了自己路垚爱吃的炸黄花鱼的步骤……
乔楚生笑着点了点头,“她被捕后,”他指了指盘子,“她说,你爱吃炸鱼,黄花鱼,用料酒腌一个晚上,再裹层面包屑,炸至金黄出锅后,再撒点一点胡椒和海盐。”
小少爷的眼眶有些酸,不是因为邹静记得他的口味,而是因为……这对老乔不公平!
虽然他万花丛中过,可片叶却从来不沾身,正如他们之前吵架那次,他正儿八经地谈过一个女朋友,可他却没有,他在把他能尽最大努力的好全部给了自己,可是他却没有……
“怎么了?”眼看少年情绪低落下来,乔楚生连忙圈住他的腰问道。
路垚抵着他的额头,喃喃道:“老乔,对不起啊,我给她写过情书,很多很多封,她吃过无数次我做的饭,我还亲自端到床上喂给她吃……”
越说声音就越哽咽,他就越觉得自己好坏好坏啊,他什么都为邹静做过,她享受着自己的宠溺,可他和乔楚生在一起后,身份却像是换过来一样,他什么都没为他做过,还肆无忌惮的享受他的宠爱,甚至他们分分合合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反倒是他,从最开始的不会做饭,到后来慢慢学着煮面,再到现在他可以做他最喜欢吃的炸黄花鱼……
乔楚生笑了笑,轻刮他的鼻尖,“傻不傻,说什么对不起?”
“以前我为她做过好多事情,可在爱上你之后,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但我却什么都没为你做过……”
只要一想到这个认知,他就好心痛好心痛。
男人勾下他的脖子,重重地咬了下他的唇,松开他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眶,柔声道:“爱情是不讲究回报的,讲究回报的是交易,不是爱,明白吗?”
他对他好,宠着他,只是因为他爱路垚,为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并且不求回报,如果他对他付出什么,也要他同等的回报自己,那不是爱……
少年点点头,低下头颅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乔楚生端过盘子喂他吃了一口,“味道怎么样?邹静说得用料酒腌一个晚上,我只腌了一个下午,时间不够,不知道味道对不对?”
路垚嚼了嚼,好香啊,含糊不清的说:“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她还说要掌握好火候,这样你啊就再也离不开我了。”
小少爷怔了一下,咽下嘴中的鱼,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呢喃道:“不用的,不用掌握好火候,不用这些,我也离不开你……”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离不开那个叫乔楚生的男人了,不需要什么黄花鱼,什么都不需要……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
是夜,乔楚生站在路垚身后,盯着他后背上几道浅浅的伤痕,冷声问道:“这怎么弄的?”
吃过饭后,路垚就有点怪怪的,具体表现在脚快的躲进浴室咔嚓一声反锁住门,不让他进,这是前所未有的,临睡觉的时候,他连睡衣都不脱了,要知道他以前都喜欢趴在他怀里的!
种种不寻常让他心里不安,于是,他强硬地解开他的衣服,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这次,他可不好糊弄,因为先前有他肩膀几不可查的伤疤,他就趁着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将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所以,他很确定,这是新添上去的。
而且,还是在他回路家后……
这几道伤痕,他最清楚不过,他后背就有,只不过常年日积月累,新旧伤痕交错,早就看不出来了,不止他有,青龙帮的弟兄们大多数都有。
只因……这是挨家法留下的。
“你爹打你了?”
无需问原因,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自己,因为三土和自己在一起,所以他爹惩罚他……
这个认知让他又心疼又气又后悔,心疼的是在他痛得时候,他不在他身边陪着他,生气的是他舍不得动一根头发的宝贝被他爹如此对待,得有多重的家法,才能留下无法祛除的疤痕,后悔的是没有和他一起回去。
小少爷心虚的穿好衣服,干笑两声,“没事的,又不明显。”
乔楚生深深地看着他一眼,从枕头底下掏出枪别在腰后转身就要走,吓得路垚连忙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松手。
“放开我。”
“不放,老乔你别闹了。”
“我没闹。”
“大半夜的要去海宁还说不是在闹?”
少年说的没错,陆焱也没想错,这就是他为什么要瞒着乔楚生的原因,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以他对自己的爱,一定会拿枪去海宁跟他爹杠上的。
不错,乔楚生确实要去海宁,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只想到路子夫面前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路垚?有什么不瞒可以冲着他来,家法他也可以受,可是路垚不行,平时他舍不得碰一下的宝贝,凭什么被他这么对待?
可无奈他怎么说,小少爷就是不放手,抱着他撒了好半天的娇,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才堪堪让乔楚生打消这个念头。
男人隔着睡衣摩挲着下面的伤痕,他大概知道他那时候为什么心痛了,因为他的垚垚受罚了。
所以……那个时候他给他打电话,他是忍着疼装作若无其事的和他通话吗?
这个认知一出,他便心疼的无以复加,哽咽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路垚扭过身抱住他的腰,抬眸亲了亲他裸露的胸膛,笑道:“不想让你担心嘛,好啦,你就别生气了,你看,你都瞒着我没照顾好自己,熬了好几个通宵,咱们扯平了好不好?”
乔楚生看着他耍无赖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噙住他的唇,将所有的心疼都展现在这个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