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包厢的门被踹开了,路垚阴沉着脸站在门口。
“三土……”乔楚生怔住了,似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看他的样子像是来了许久,那他可都听到了……
他一时间有些慌,连忙走过去挡在他面前隔绝了他与路淼对视的视线,颤着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想着他方才踹门的举动,心中因为路垚到来的慌乱已被心疼代替,略显恼怒道:“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待着不要乱跑吗?怎么跑出来了?踹门做什么?伤口疼不疼?我看看……”说着就要上手扒拉他的衣服,那么深的伤口不好好养着,还用这么大力踹门,他就不该听他的话让他出院,就该在医院待着。
路垚闭了闭眼努力不去想自己方才听到的那些话,看向乔楚生反握住他的手,嘴角扯出一抹笑,是他在面对他的乔探长时唯一会露出的笑容,不去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说:“我饿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乔楚生的心蓦的软了,此时的他就好像完全没有听过路淼说的那些话,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带你去吃馄饨好不好?”
谁知路垚摇了摇头,意有所指道:“你去给我买回来吧,我有话跟我大姐说。”
乔楚生犹豫了,他现在身上有伤,万一出问题怎么办?但看到三土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时还是答应了。
包厢里只剩下路淼和路垚的时候,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就在路淼抬头看他正要说话的时候,路垚突然发力一脚踹翻桌子,厉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他?”
天知道他在门外听到自己的姐姐说乔楚生烂命一条的时候,他的心有多痛?
他的老乔明明那样好,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他烂命一条?甚至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这么说,可是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在他们眼中烂命一条的乔楚生在自己眼里究竟有多好?好到他愿意用一生去爱他,好到他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命去救他……
他们到底明不明白,他们看不上的乔楚生是自己心里最亮的一束光,是他最爱的人。
路淼一时间顾不上因为他无礼的行为而恼怒,反倒是担心地说:“你当心点儿,身上还有伤……”
她话还没说完,就又被路垚的动作打断了,他狠狠地踹了一脚沙发,力气大到沙发都被掀翻了,伤口隐隐作痛,痛得他脸色有些苍白,但看着路淼的眼神却是那么阴森。
“你还知道关心我?那你为何要说那些话来中伤他也伤害我?”
路淼着实有些被吓到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离开两年的路垚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就算当初知道她算计他的时候,即便生气,可看着她的眼神却不是这样的。
要知道,过往数年,她唯一一次看他如此动怒还是他们赌枪的时候,乔楚生拿着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连开好几枪,路垚发现那只是一把空枪又听到自己说开个玩笑的时候,他才终于爆了粗口,一把掀翻桌子,从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看出他们之间有问题了。
他们路家的人个个都不是傻子,她其实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弟弟和白幼宁并不是真心想结婚,而她也并不是真心想认白幼宁这个弟媳妇儿,她的真实目的只是想让他离开上海,离开乔楚生。
路垚在看到自己开枪的时候,只是在劝说并没有实际的行动,对白幼宁的时候亦是如此,他不过只是在说姐,我错了,我跟你回去,他只是在妥协罢了……
可只有在乔楚生开枪的时候,他却是害怕的别过眼,也只有在乔楚生开完枪之后他才生气的爆粗口,他才掀翻了桌子,在此之前她和白幼宁一人开了一枪,一个是他那个时候所谓的爱人,一个是他的亲大姐,他却只是在妥协连愤怒都没有。
只有乔楚生不同……
从那个时候她就明白自己的弟弟为何不愿意离开上海了。
她只以为两年前的那天能把他打醒,让他看清这个他为之放弃一切甚至连他最向往的自由都不要了也要保护的那个人是怎么对他的,却不想他还是回来了,重蹈覆辙……
即便知道他此时身上有伤,可再多的担心也在路垚一而再则三的大不敬中冷了脸色,质问道:“这就是你跟自己姐姐说话的态度吗?你的教养都被狗吃了吗?”
“教养?”路垚瞥了他一眼,讥讽道:“我的教养可没有告诉我对着别人说烂命一条,姐,我叫你一声姐,你是我的亲姐姐,可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你知不知道在你说他烂命一条的时候我有多难过?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可是你们都在做什么?你们除了做让我为难让我伤心的事,你们还做了什么?”
“这个世上除了他以外,没有人会在乎我的感受,明白吗?如果不是这样,当年我也不会为了和父亲赌气而离开海宁来到这里,这么些年只有乔楚生跟我说,凡事先紧着你来,他会在意我的感受和想法,他会尊重我所有的选择,你会吗?父亲和哥哥们会吗?”
“你们不会,可为什么我现在遇到了一个全身心尊重我爱我的人你们就要这么对他?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羞辱他的时候也在羞辱我?你们践踏他尊严的时候也在践踏我的尊严?”
“我这是为你好……”直到此刻路淼仍是苦口婆心。
“我不需要,”路垚不耐烦地打断道:“我是一个成年人,哪怕这段感情注定没有尽头,我也无怨无悔,我不需要我的家人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来伤害我和我爱的人。”
看着路淼的神色,路垚只觉得满心疲惫,为什么?他的老乔到底做错了什么?
错在出生吗?
这是他能选择的吗?他为了生计为了能活下去入了青龙帮有什么错?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就要被他们如此羞辱……
“姐……”路垚闭了闭眼,击退眼底的潮热,再睁眼,眼底却是一片疯狂,看的路淼都有些不安,明明是最平淡的面容,可说出的话却如此疯疯癫癫,“看来当年那一枪还是没能让你醒悟,我以为我亲爱的大姐这么聪明会悟出一切呢,想不到我还是高估了你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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