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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路垚掀开白布的那一刹那，身子瞬间一僵。
“怎么了？”乔楚生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异常。
他稳了稳心神，可声音还是带上了颤抖，“我…我认识他们。”
“你认识他们？”
“嗯，”路垚抬起头，拿着解剖刀的手哆嗦个不停，“他们…他们就是当初绑架我的人。”
话落，乔楚生的面色瞬间变了，连忙盖上白布阻断他的视线，拿过他手中的解剖刀，脱下他的白大褂拉着他就走。
“诶你干嘛？我没事的，”路垚不肯走还在试图解释。
当初绑架路垚的一共有三人，除了被关在牢里的上官宁，其余两人还出逃在外，乔楚生一直担心他会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便从没有让他画像，可没有不代表路垚就会忘记那几张脸，可为什么现在突然会离奇死亡，上官宁还在牢里，不可能是他动的手，那…会不会跟圣乔治医学院的人是一伙的？
但这次乔楚生却异常坚定，说什么都不让路垚继续待在法医室，他好不容易才让他慢慢忘却那些不好的事情，又怎么忍心在他伤口上撒盐呢？
“老乔，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嘛？”路垚死活都不肯走，站在原地抱着他的胳膊就撒娇，“我不可能一辈子都躲着不是吗？”
“我真的没事，你让我见见上官宁好不好？”
该来的总会来，有些事情是时候该解决了，纵使过去他在痛苦，可人还是要向前走的啊，更何况，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有乔楚生在身边，所有的苦痛都会烟消云散的……
乔楚生一向吃软不吃硬，他最见不得他这般撒娇，总想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送给他。
“就一会儿。”
“嗯嗯，”小少爷高兴了牵着他的手就往牢房的方向走。
监狱里，上官宁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颤巍巍地站起来，几个月的牢狱让他苍老了许多，可说出的话却依然讽刺，“哟，路律师还没疯啊？”
路垚的脸稍稍白了一些，这样的话，他其实听过无数次，在精神病院，他们都在说自己疯了，一个疯子配不上乔楚生之类的话，一次次的刺激自己的心魄，让他痛不欲生，然而现在不同往日，乔楚生察觉到他的手有些冰凉，更加握紧了他的手，以此给予他陪伴。
但这一举动无异是刺激了上官宁，凭什么他的弟弟死了，而罪魁祸首却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当真是不公平呢，看来，几个月的折磨属实少了，他就该在精神病院把他毁了，如此，他倒要看看乔楚生还怎么要他！
“呵~”他盯着二人十指相扣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看来你的胳膊是还没有断够，还能牵他的手，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彻底废了你的手……”
他还没说完，路垚的脸色就比原先更白了，猛地扭头看向乔楚生，后者周身却弥漫着阴沉，这冷冽的气息让他慌得不行，夺过一旁巡捕手中的警棍就照着上官宁的腹部狠狠抽去。
“你闭嘴！”
“胡说八道什么？”
怒火万丈的声音却昭示着主人的心虚，他不知道老乔会怎么想，不禁暗骂道：靠，早知道就不来见他了……
“别打了，”看着被抽了好几棍的上官宁，乔楚生才终于喑哑着嗓音开口阻止道。
他拿过警棍丢下就拉着他离开了。
路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反而让他心里更慌了，忍不住快走几步挡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瞅着他的脸色，解释道：“那…那个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你别生气好不好？我只是一时忘了，真不是故意瞒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显然，他们不在一个层次上。
少年之所以这么着急解释，是因为昨晚老乔刚跟他闹过一场，并且答应从此不再瞒着他，可转眼间就食言了，他怕老乔会生气，怕他在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天地良心，他真不是故意瞒着他的，他真的是忘了……
殊不知，他的这一解释，犹如一把利刃狠狠的扎在他的身上。
忘了？
这么多年，自己也受过无数的伤，刀剑斧子枪子儿爆炸，大大小小的伤，都快集齐十八般武器了，有的时候，他自己都会忘记他受过什么样的伤。
可是，路垚说他忘了……
那得是受过多少的伤，才可以忘记断骨之痛啊……
“傻不傻？”沉默许久，终于在路垚急得快哭的时候，才轻轻地开口。
乔楚生颤着手抚上他的胳膊，似乎是在想什么，他胳膊被打折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是咬牙忍着？还是冷汗淋漓？
得到他的回应，路垚连忙反握住他的手，辩解道：“你别他胡说，他就是夸大其词故意刺激你的，胳膊没断，他骗你的，就是肩膀脱臼了，不过没事的，很快就有护士帮我复位的。”
可能吗？得是什么样的殴打才能把一个人的肩膀生生地弄脱臼了，整个医院上到院长，下到医生护士，一多半的人都被收买了，可能那么好心的为他复位吗？
他是混这行的，深知复位有多痛，若是手法不当故意使坏，那相当于在断了的手上反复碾压，痛苦难忍……
他们…是不是在借着复位的名义重重的下死手折磨他的垚垚？
“还疼吗？”
乔楚生的眼眶稍稍红了，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的肩膀，执拗地问道，即便早已知道答案，却还是固执地想听他说。
“不疼的，”路垚轻轻的抱住了他，小心避开他胳膊上的伤口，双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佯装轻松地安慰道：“都过去了，早就不疼了，你不要自责好不好？我不想你难过。”
老乔难过，只会让他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无能才能一次次让他爱的人难过！
他闭了闭眼，击退眼底的潮热，多年的相处，让他很容易的就猜到路垚的想法，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平复下情绪，“不提这些了，我带你去吃饭，连早饭都没吃，来之前就喝了杯牛奶，饿坏了吧？”
路垚仔细观察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无恙，才终于放下心，故作抱怨道：“是啊，饿死啦，我要吃意大利面，我都好久没吃了。”
“好，小馋猫，走，我带你去吃。”
“对了，你胳膊的伤还疼不疼了？还是先给你换药再去吃饭吧。”
“没事，小伤，过几天就痊愈了。”
“可是……”
“好啦，再不去你的意大利面就没了！”
乔楚生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拉着他就走，伤不伤的哪有他小爱人的身体重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