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生生气了,这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白幼宁尴尬的摸摸鼻子,放下东西就溜走了,忒可怕了,她哥已经好久没有生过气了,没找到路垚之前就跟行走的炸药包似的,一句话不对那眼神就跟刀子似的射在人身上,可自从找到路垚之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温顺下来,别说生气了,就是大声跟路垚说一句话都没有过。
当然了,还是有个别几次生气,但那是例外,谁让某人在外面努力撇清跟她哥的关系?
可两人实打实的把心结解开后,这还是头一次呢,真稀奇!
局外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身为当事人的路垚又怎会不知道乔乔生气了呢?
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倒是还会给他做饭倒水,还会细心的照顾着他,可就是不跟他说话,晚上睡觉也是在另外的床,背对着他,理都不理他一下。
是夜,路少爷枕着后脑勺望着天花板,怎么都睡不着,扭头看向隔壁床背对着他的男人,委屈的瘪着嘴,乔乔是个大坏蛋!
他都要做这么危险的手术了,他还忍心不理他?要是自己真的下不了手术台他一定会后悔现在的所作所为!
小少爷正在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得亏乔楚生不知道他内心所想,不然非得抽他一顿,这是他能说的么?一天天不气他浑身难受是不是?
路垚小心翼翼的坐起身,生怕吵醒他,没穿鞋,光着脚走到他床边,不敢贸然行动,先是俯身看了他一会儿,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这才放下心,轻轻的掀开他被子坐上去,刚躺下乔楚生就翻了个身,小少爷吓了一跳往后退去,身后棱空,险些掉下去。
“啊!”
还好乔楚生眼疾手快的揽住他的腰,顺势带进自己怀里,语气不善的问道:“大半夜的不睡觉躺我这儿干嘛?”
路垚一副犯错的样子,低着头不吭声,乔楚生看了他一会儿,还是败下阵来拉过被子把他盖的严严实实的,察觉到没穿袜子,脸色黑了一个度,往前挪了下,腿夹住他的脚权当给他暖了,摸摸他冰凉的手背,脸色更黑了,现在这个天气本来就容易生病,他还这样不注意身体,是不是想气死他?
“说话,不睡觉是想干嘛?”
小少爷纠结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就当赌一把了,赌他不会推开自己,主动蜷缩起来窝在他怀里,手搂住他的腰,下巴在他脖颈处蹭了蹭,瓮声瓮气道:“你都不理我,我可难过了。”
“呵……”乔楚生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这就难过了?我还以为路先生不知道难过二字怎么写呢?”
要真知道难过,会不跟他结婚?他就不知道自己也会难过?
路垚自知理亏,把头埋的愈发低了,跟个鹌鹑似得埋在他胸前,声调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我知道错了嘛,乔乔最疼我了,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嘛~”
“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
这几天一直没理他,乔楚生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没有办法,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谁知道这家伙还能作出什么妖来?
可到最后也不知道到底是惩罚了谁,抱着他一通撒娇,哪还记得要同他生气呢?
乔楚生抚着他后脑勺,满心无奈最终也只化作一声叹息,“路三土,你就是仗着我爱你!”
“嗯……”路垚没反驳,带着哭腔顺着他的话说道:“我就是仗着你爱我,我是不是很过分?”
“是啊,可那又怎样呢?再过分我也还是爱你,谁让路垚是独一无二的呢?”
小少爷听着甜言蜜语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埋在他怀里撒娇的蹭着,微微抬头在他下巴印下一个响亮的吻。
“垚垚,等手术后,我们就结婚,一刻都不能再等了!”
路垚没再说话,往他怀里挤了挤,被他抱的暖呼呼的,如果…如果他真的能下手术台,和乔乔结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因着先前他晕倒,乔楚生不敢再拖下去,连着好几天加班加点的把手术方案定好。
这下可好即将做手术的人没什么问题,倒是家属慌得坐立不安,焦虑的要命,一天三趟的往专家办公室跑,生怕手术出什么问题,小少爷好笑的晃晃他的衣角,“乔乔,你紧张啊?”
乔楚生:“……”
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么?
再者,这是什么问题?
这么大的手术,还不能紧张了?
“好啦,你坐过来嘛,抱抱我?”路垚拉着他想让他坐下,伸出手仰着脑袋看他,看在他都要做这么危险的手术的份上,抱抱他不过分吧?
这几天乔楚生可谓是对他百依百顺,什么都不敢忤逆他,忙坐在床边把人抱进怀里,揉揉他后脑勺,“别怕,我在,不会有事的。”
小少爷极力憋着笑,才没让自己笑出声,他不怕,是他在怕啊,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要是把乔乔惹生气了,指不定怎么收拾他呢?
手术定在下周一,乔楚生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单膝跪在床边,看着即将要被护士接走送进手术室,眼眶终究是没忍住红了,上辈子,他一次次的看着他被医生抢救,看着医生心肺复苏,可是都没用,救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走后的每一天,他都活在痛苦自责当中,无数次的怨恨自己为什么不肯相信他,如果没有中了路子夫的离间计,他和路垚不会走到那一步,他恨路家,更恨自己。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祷告,才会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那这一次,还会是相同的路么?
路垚伸手摸摸他的脸,安慰道:“别怕的,没事的,很快就好了,嗯?别担心我。”
怎么能不担心呢?他担心的要死了!
但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不想影响他的爱人。
被送进手术室前,路垚还是没忍住拉着他的手嘱咐道:“乔乔,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出来,别紧张,你就当做没什么事,该干嘛干嘛,好好去巡捕房上班,说不定工作处理到一半就接到护士的电话说我醒了呢。”
乔楚生:“……”
他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床上的小少爷,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道:“路垚,我看起来是什么很缺心眼儿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