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牢房内,身形消瘦的少年跪坐在地上,扒着木床边缘,一手紧紧的捂着胸口,闷得他喘不过气,就连嘴唇都有些泛紫,药还在外套兜里,他叫人了,可是都不理他……
疼痛让少年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脑海深处逐渐浮现出一个身影,他不甘心,不甘心死在牢房里,他还没有找到他的乔乔,他还没有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垚垚!”
耳边蓦的响起刻入骨髓熟悉到极致的声音,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就看到一男子跌跌撞撞的向自己跑来,只觉得那人的轮廓都好像自己的乔乔啊,要是…要是真的是他那该多好,就是让他现在死了都值得了……
可真当温热的手掌握住他的手时,路垚才真切的感觉到,这…这不是梦吗?
那一瞬间,好似胸口的闷痛都不值一提,颤巍巍的伸手触碰他的脸,比声音更先到来的是他的眼泪,哆嗦着嘴唇,似是不敢相信,遍寻不至的人就这么冷不丁的出现在他面前。
“乔…乔乔?”
而乔楚生则是在听完阿斗所说当场就愣住了,大脑晕乎乎的,只是凭着本能疯了一样的往牢房跑。
顾不得沿途巡捕的眼神,他只觉得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路垚离他如此之近,再近点儿,再近一点儿。
他想过无数次和他重逢的样子,是像那年早晨,自己一个抬眸就见到了他,又或者是在某一个转身,可无论设想过多少次重逢的场景,都没有这一刻来的触目惊心。
他的小少爷倒在床沿边,额头有着淤青,难受的捂着胸口摇摇欲坠的样子……
“我在,乔乔在,”乔楚生大脑都是一片空白,只凭着身体的本能搂住他,脱口而出道:“是不是难受了?啊?说话,是不是难受了?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愣着干什么?开车啊!”见阿斗愣着不动,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句,作势就要抱他起来,却被路垚摁住了,艰难的摇摇头道:“没…没事,吃…吃过药就好了。”
对对对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他衣服呢?把衣服拿过来!”
“哦哦哦我去拿!”阿斗来不及琢磨这是怎么回事,手忙脚乱的去把路垚的衣服拿过来。
乔楚生从兜里找出药瓶,结果发现是空的,气的恨不得揍他一顿,这种事也敢马虎?药吃完了就不知道再备着的吗?
抱起他起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吩咐道:“叫个医生过来,要快!”
“明白!”
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沙发上,几乎是哆嗦着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他一直保留的药,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习惯随身带着他的药,习惯在他办公生活的地方随处可见的有他的药,要不是今早临时出了个急案换了身衣服忘记把药也带上,何至于耽搁至此?
“来,把药吃了,医生马上就来,”乔楚生倒水的时候因为太过慌乱水洒了一桌,就着水杯喂给他喝,路垚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勉强吃下药才感觉有所缓解,脑袋昏沉沉的在他怀里睡去。
指腹下搏动异于常人,急的乔楚生都快上火了,就在他差点绷不住情绪的时候阿斗才带着人匆匆赶来,盯着大夫给他听诊,那眼珠瞪得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犯人呢。
大夫被他盯得紧张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都不敢抬头看他,“这位先生只是心疾犯了,吃过药再休息几日就好了,并无大碍,切记不可劳累,也不要过于刺激他。”
“知道了,多谢。”
把人送走后,乔楚生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来,亲自把门反锁,折回沙发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手指轻轻拂过他的眉眼,唇角扯出一抹笑容,笑着笑着眼眶就湿润了,真好,他终于找到他的小少爷了。
以后,再也不会和他走散了……
视线定格在那抹淤青上,心尖泛起剧烈的疼痛,拇指颤抖着想抚摸,却怕弄疼他,深吸口气,起身悄悄离开,亲自去买市面上最好的消肿药膏,临走时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我马上回来,你替我守着他,寸步不离,不许出一点意外。”
自从乔楚生当上巡捕房探长之后,虽然性子还是那么冷,但对待手底下的的弟兄还算是好的,这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严肃的口吻,仿佛里面的人要是少一根头发自己立马得人头落地似得。
阿斗心里哆嗦了下,暗暗想着,看来这个路先生是个大人物,得回去好好敲打下弟兄们,别撞在探长枪口上,那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乔楚生开得快,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回来了,蹲在地上,动作轻的不能再轻的给他抹药膏,仔细看着他的脸庞,瘦了,太瘦了,和上一世重逢时候一模一样。
不…不对,是比那时还要瘦,这笨蛋,又不好好照顾自己,药吃完了都不知道再带一瓶,还好找到他了,这要是再出点事可怎么办?
倾身上前,在他唇上缓缓落下一吻,眼眸很亮很亮,低声呢喃着,“垚垚,以后我们不会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