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汐溺我 第2章 “你找到我了”

回到座位的落琪靠近云昭低声说“我去，你看上的那位长得好权威”“嗯...她很好看”云昭赞同道。

落琪轻撞了下云昭笑眼盈盈的说道“也是，能让我们断情绝爱的昭昭感兴趣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般人”云昭娇嗔的轻拍了下落琪“琪琪不许笑我！”“有不懂的记得请教你金牌军师哦~”“得了吧好像你经验很丰富一样”说笑间云昭的眼神不自觉瞟向前排的钟汐身上。

典礼的声音早就成了背景音，云昭没再听清过典礼上主持人的话，她的目光总时不时落在坐在前排的钟汐的身上，思绪也飘回那夜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记忆中的身影与前方的人重合。

很快典礼结束了，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吃饭了，听了太多“没营养”的话云昭和落琪都有些饿，准备收拾完东西就一起去食堂打饭吃。

两人刚起身，云昭的目光就和前方回过头的钟汐对上，两人目光交错的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钟汐率先牵起嘴角扬起一个礼貌的笑容，云昭也得体的淡笑回应着，随后云昭就被落琪拉着奔赴食堂。

开学典礼冗长的讲话余音仿佛还在耳边，空气里漂浮着九月初特有的、混杂着青草与暑气的味道。食堂人声鼎沸，云昭和室友落琪端着餐盘，好不容易在靠窗的位置找到一张空着的四人桌。

云昭正低头安静的夹着菜，忽的落琪拍了拍云昭的腿“那不是那个...钟汐学姐吗”云昭听落琪的话楞了一下注意力从餐盘中脱离，嘴里嚼着饭的动作都顿了顿，下意识抬头就看到了钟汐和她身边的朋友。钟汐栗色微卷的长发束成了一个松散的低马尾，几缕碎发垂在颈侧，平添了几分随性的慵懒。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食堂，似乎在寻找空位，然后自然的走向了云昭正对面的那张空桌子。

距离近得让人屏息。云昭能看清她低头时垂落的发丝，能闻到她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像是雨后的雪松。

在这个距离下，云昭无法忽视她双耳上闪耀的细节——左耳垂的简约银钉，以及右耳耳骨上那枚设计感更强、在此刻食堂光线下显得格外耀眼的flat。它们像是一种无声的宣言，与主人那份从容又疏离的气场完美契合。

钟汐的朋友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她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微微向后靠向椅背，目光不经意地抬起——正好与偷偷打量她的云昭视线相撞。

那瞬间，云昭的心脏猛地一跳，慌乱地垂下眼，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了片刻，没有审视，没有探究，只是平静的注视。

当她再次抬眼时，发现钟汐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姿势，依然微微靠着椅背，单手搭在桌沿，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但那双眼睛，依然若有似无地望向这个方向。

这顿午饭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进行。云昭食不知味，全部的感官都被对面那个身影占据。钟汐的存在感太强，即便她始终安静，偶尔才回应朋友几句，那份从容的气场却无声地弥漫开来。

直到她们用餐结束，钟汐和朋友同时起身。就在经过云昭这桌时，钟汐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轻轻扫过云昭放在桌角的校园卡——照片上的女孩还带着未褪的青涩。然后她抬起眼，对着云昭极轻地颔首。

幅度很小，却足够清晰。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礼貌的致意。

没有言语，没有停留。

她随即与朋友并肩离开，那个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食堂门口。

"她刚才……是不是在跟我们打招呼？"落琪惊讶地问。

云昭怔怔地看着对面空了的座位，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校园卡边缘。空气中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雪松气息。

这个初遇安静得像一场默剧。没有对话，只有一个坐在对面的身影，几次不经意的视线交汇，和一个轻得恰到好处的颔首。

那天夜里，云昭又一次跌入了那个熟悉的梦境。

依旧是那片朦胧的、光怪陆离的空间，雾气氤氲，边界模糊。那个高挑的、长发微卷的身影，如同过去许多次一样，出现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她周身笼罩着那份独特的、疏离又吸引人的气息，像磁石般牵引着云昭的视线和脚步。

云昭像往常一样，下意识地想要追逐，想要靠近，想要拨开那层始终阻碍着她看清对方面容的迷雾。

但这一次，梦境似乎与往日不同。

就在云昭试图迈开脚步的瞬间，前方的雾气仿佛被一阵无形的风吹散了些许。那个身影没有像以往那样始终保持着距离，或转身融入更深的迷雾，而是缓缓地转了过来，正对着云昭。

距离依旧是不远不近，恰好是白天在食堂里，隔着那张桌子对视的程度。

梦中的光线似乎也清晰了许多，像是被窗外的月光洗过，柔和地勾勒出对方的轮廓。云昭的心脏在梦中剧烈地跳动起来，她屏住呼吸，努力地望过去——

那张脸，不再是模糊一片。

栗色的微卷长发束成松散的低马尾，几缕碎发垂在颈侧。清晰的眉眼，挺直的鼻梁，线条优美的唇……是钟汐。清晰地，毫无疑义地，是钟汐。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隔着梦中的距离，静静地看着云昭。眼神不再是白天食堂里那种带着些许慵懒和事不关己的平静，而是……一种更深邃的、仿佛洞悉了什么的目光。

然后，在云昭怔然的注视下，梦中的钟汐，嘴角缓缓向上牵起，勾勒出一个笑容。

那不是一个热情洋溢的笑，也不是戏谑或促狭的笑。那是一个极其得体、弧度完美，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玻璃的笑容。它挂在她的嘴角，礼貌、疏离，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了然？仿佛在说：“看，你找到我了。”

这个笑容，比任何模糊的追逐都更让云昭心悸。它如此真实，又如此遥远。

云昭想要开口，想要靠近，想要问些什么，但梦中的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梦中的钟汐，带着那个得体的、令人心慌的笑容，静静地回望着她。周围的雾气似乎又开始聚拢，但钟汐的身影和那个笑容，却在变得模糊的背景中异常清晰，如同烙印。

……

云昭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在黑暗中狂跳不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窗外月色清冷，宿舍里一片寂静，只有落琪平稳的呼吸声。

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梦中钟汐那张清晰的脸和那个得体的笑容，反复在脑海中回放，比白天食堂里真实的偶遇更加深刻，更加……令人不安。

各种情绪交织、碰撞，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下意识地伸手，在黑暗中摸索到了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冰冷的触感让她微微瑟缩了一下。

指纹解锁，屏幕亮起，刺眼的光线让她眯了眯眼。她几乎是本能地点开了那个只有一个简洁“汐”的联系人界面。空白的聊天背景，寥寥几句生疏的初识对话，静静地躺在那里。

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方，微微颤抖。

现在几点？她瞥了一眼屏幕顶端的时间——凌晨两点四十七分。这个时间点，任何信息都显得不合时宜，更像是一种打扰。

而且，说什么呢？

难道要说“我梦到你了”吗？这太唐突，太越界，也太……羞耻了。她们的关系，远未到可以分享梦境的程度，甚至连“熟悉”都算不上。

“你好，钟汐学姐，我是云昭，今天在食堂……” 她甚至在脑海中组织着蹩脚的开场白，但无论怎么想，都显得刻意又愚蠢。白天在食堂那无声的对视和颔首，此刻在深夜里被无限放大，含义也变得模糊不清。那或许真的只是学姐对陌生新生一个礼貌的、甚至无意识的举动。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沮丧涌了上来。满腔翻腾的情绪，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出口，甚至连发送一条信息的立场和理由都没有。

她颓然地放下手机，屏幕的光亮熄灭，房间重新陷入黑暗。耳边只剩下落琪平稳的呼吸声，和自己依旧未能平复的心跳。

她重新躺下，拉高被子，将自己有些发凉的身体蜷缩起来。闭上眼睛，钟汐梦中带笑的脸依旧清晰。那份悸动、恐慌、确认与无措，像一团乱麻，缠绕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激烈的情绪浪潮似乎终于稍稍退去，留下满心的疲惫。在窗外渐弱的月光和内心持续的轻微震荡中，云昭的意识渐渐模糊，呼吸也变得绵长。

她最终还是带着那份刚刚确认、却无处安放的心事，沉入了不那么安稳的睡眠里。或许，在下一个梦中，那个身影依旧会在，带着得体的笑容，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