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梦千年 第二部 > 第25章 护风

梦千年 第二部 第25章 护风

作者:趁早睡去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07 08:23:45 来源:文学城

马邑北境,营帐成列。阿史那思摩披着铁灰的披风立在坡上,月光映在他铠甲的棱线上,像雪的冷光。

身后士兵列阵巡营,火光一点一点燃起,像夜的星河。

副将奉来一封调令——颉利可汗的玺印清晰:“令北境骑军三月南调,与东部兵合击延州。”

他指尖一紧。火光映在信上,烫出一道模糊的痕。

他沉默地将信卷起,眼中只剩夜色。那夜的风声很乱,像有人在远方低语。

他记起舒涵曾说过:“三年之约,不为唐,也不为突厥,只为草原能有喘息。”

若此调令成真,三年的和平将尽。她筹得的市、定下的约、修起的牧道——皆为虚影。

思摩抬头望北。风掠过他发间,他缓缓开口:“传令——北境不动。以雪为界,不启兵。”

副将惊愕:“这乃违命之罪!”

“我知。”他转过身,目光沉静如铁:“若有罪,就由我一人担。”

风声在他铠上刮过,像旧梦碎裂的声音。

同一夜王庭中,舒涵立在风市的高台上。市灯未灭,三帐的商人仍在夜市中吆喝。

她抬眼,看见北方的星光一瞬闪烁——那是烽火。

“风起了么?”她低声问。

身侧的侍女不解,唯有风答她。

什钵必推门而入:“舒涵,王庭传讯——思摩违令。”

舒涵指间一颤,灯火在她手中摇了摇。

“颉利震怒,明日召你入帐问罪。”什钵必担忧地望着她。

火光映在她的眸中,她忽然笑了。笑得轻,却藏着某种决绝:“他果然……不动。”

什钵必皱眉:“你还笑得出来?”

“因为我懂他。”她缓缓放下酒盏,语声平稳:“他是在护风。”

翌日清晨,王帐中颉利可汗端坐高位,鹰羽冠下目光如刃。

“听说,风市取利渐盛,三帐和合,草原皆称‘舒宰相’。”语气似笑非笑。

舒涵行礼:“皆蒙可汗信任。”

颉利冷哼一声:“那你说,为何北境不动?是谁下的令?”

舒涵抬头,眼神平静:“是我。”

帐中寂然。那一刻,连火盆的柴都不敢炸响。

“你可知此乃违令?”

“知。”她缓缓起身,声音如风过水面——柔,却不退。“但可汗若启兵,三年之约成空。草原再战,民将苦矣。”

“我不是让你议民,我让你议军!”颉利的手重重一拍案。“舒涵,你到底在为谁说话?!”

舒涵抬眸,直视他:“为草原。也为您。”

颉利愣了片刻,随即低笑:“好个‘为我’。那若我命你今日死呢?”

她垂下目光,答得极轻:“那我死在风里,也算不枉。”

帐内的风,从门口灌入,卷起她白裘的衣角。那一瞬,颉利看着她的身影,忽然有片刻恍惚。

他挥手,沉声道:“退下。三日后再议。”

舒涵在烛下展开一封旧信。那是几日前送来的简牍,字迹坚毅——“风已起,我不动。”

她指尖在信上轻抚,泪无声地落下。

她在信背写下一行字:“若风向你吹来,记得——我在风里等你。”

她封信时,风掠过帐门,将烛火吹得微微一晃。那一晃,就像命运,摇而未灭。

晨光照在北境的雪谷,风带着寒意,却夹着初秋的草香。颉利坐在王帐正位,目光沉如山石。他手中把玩着铜印,眼神里闪烁着思虑的光芒。

康苏密在旁低声禀报:“可汗,如今北境安稳,但帐中商议颇多……诸部有言,舒涵与思摩若久留王庭,或成北庭心腹之重。”

颉利缓缓点头,语气低沉而果决:“传令,阿史那思摩与阿史那舒涵即可起调去西部部族——阿尔泰山近于荒野,让他们守住风,也守住民心。”

秋风卷起荒原灰尘,马蹄踏碎落叶与细砂。舒涵披着浅青披风,坐在马背上,目光望向远方西部荒原的山脉。

阿史那思摩骑在她身侧,缰绳轻握,沉默却坚定。两匹马并行,踏过荒野的小溪,水声清脆,像在为他们作别的低语。

“荒原的风,比北境更刮骨。”舒涵低声道,声音轻如风掠草尖。

思摩点头:“风再冷,也挡不住草原的生机。就像你说的——守风,也守民心。”

舒涵微微一笑,手中握着马缰,指尖微颤:“若风停了,也许就是新的开始。”

远处,起伏的丘陵被朝阳染成金色。牧烟在晨光里轻轻升起,羊群低声嘶鸣。舒涵忽然低语:“这里……会有人喜欢这片风,也有人怕它。”

思摩侧目看她,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若有人怕风,我陪她走一程。”

舒涵垂眸,微微一笑:“谢谢你,阿史那思摩。”

风吹起两人的披风,马蹄声与风声交织,像是草原上最温柔的序曲。

马行数里,荒原逐渐开阔。舒涵低声念出几句北境谚语:“风吹过的地方,总有人记得它的方向。”

思摩在旁默默注视,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平静。

他知道,这一路他们将面对未知的挑战——荒原更冷,部族更散。可此刻,他只想守护眼前这个站在风中的女子,无论风从哪边吹来。

舒涵抬眼,望向天边初升的日光,目光柔和:“风啊,带我们去远方吧。”

思摩轻声应:“不管风向如何,我在你身旁。”

马队缓缓行进,风卷起尘土,掠过两人的披风,也吹动了草原上初升的晨光。那光,像是三年和平的延续,也像他们心底未曾说出口的誓言——守风,守民,也守彼此。

十二月阿尔泰山的雪夜深沉如墨。帐外的风猎猎作响,火光在帐中跳跃,照亮了舒涵的面庞——白衣微敞,指尖正细心地为一只粗糙的手包扎。

那是阿史那思摩的手,掌心有一道被箭擦出的血痕,血早已凝成暗色,却仍在微微渗出。

“你不必亲自动手,”他低声说,嗓音沙哑,“这点伤,不算什么。”

舒涵没抬头,只淡淡回道:

“突厥的勇士都这样吗?伤口不算什么,命也不算什么?”

他被她的语气一怔,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命是天赐的,要怎么用,是天的意思。”

她停下手,抬眼看他。火光映在她的瞳孔里,亮得像是雪夜里的一点火星。

“可若天错了呢?”

阿史那思摩没有立刻回答。风掠过帐门,带来雪粒,落在火堆旁“滋”地一声化开。

他抬头,看向帐顶那一点夜色,缓缓道:“天不会错,错的是我们看不懂天的意思。”

舒涵微微一笑,却是淡淡的、近乎心疼的笑。

“也许吧。但我见过太多人,用‘天的意思’掩盖自己的**。”

他侧过头,看着她:“你在长安见过的人?”

舒涵指尖一顿,手上包布收紧。

火光映出她微低的眉眼——那是一种经历过太多、仍要坚强的安静。

“是啊。那些权臣,那些智者,那些男人——他们都说自己顺应天命。可天命最后,落在了多少人的血上。”

阿史那思摩看着她,没有再问。

他看得出,她的心早不属于某个国,而属于她自己选择的风。

片刻的沉默。他轻声道:“你不像他们。”

舒涵抬头,目光与他相触:“我?”

“你也懂天,也懂命,但你更信人。”他微微笑了笑,露出少年般的温柔神情,“这就是你危险的地方。”

舒涵怔了一瞬,随即低笑:“那你呢?你信天,还是信人?”

阿史那思摩看着火光,眸底有一抹难以捉摸的光。

“我信风。它从哪来,就往哪去,不问对错。”

“所以你自由。”她轻声说。

他转过头,正好与她对视。

那一刻,雪夜无声,火光在两人之间摇曳。他的眼神很深,仿佛藏着草原千里的夜色。

“你也自由,”他说,“只是你忘了。”

舒涵微微一怔。那句话像风,穿过她心底最柔软的一角。良久,她轻轻叹息:“也许吧。”

火光映在她的指尖,映出那细细的血痕。

她替他绑好最后一层布,动作轻柔。

“好了。”

阿史那思摩收回手,静静地看了她一会。

“谢谢。”

舒涵轻声道:“不必谢。”

她看向火堆,语气极轻:“只是希望……你别死得太早。”

他怔了怔,随即笑出声,那笑意里有一丝苍凉:“你是在预言吗?”

舒涵望着那火光,缓缓说道:“我是在祈祷。”

帐外的风忽然大了,吹得火焰一闪一灭。

那一刻,他们都沉默了。

风声呼啸,火光摇曳。

一个是知命的人,一个是逆命的人。他们并肩而坐,却都知道——这一刻的温暖,是雪夜中短暂的幻梦。

贞观五年,二月,夜色深了,风从阴山方向吹来,带着干冷的沙与碎雪。

营火燃得极小,只够照亮两个人的影子——舒涵与思摩。

她披着白裘,坐在火堆一侧,手中磨药的声音细微而稳定。

思摩卸了盔甲,披着粗毡,眼神静静落在火光里,像在看某种难以言说的东西。

“你今日出营太久。”他低声道。

“去看南道商队。”舒涵回答,语气平淡,“唐的茶价涨了,他们说是长安官市在控货。”

“官市……呵。”思摩低笑一声,“他们一向精明。”

“他们在算账,我们也在算。”舒涵抬头,目光落在他脸上,淡淡地道,“草原要活,就得会算。”

思摩看着她,忽然有一瞬恍惚。

那句“草原要活”,让他想起了颉利可汗的誓言,也想起了那些早已倒在雪下的同族。

他叹息一声:“你比许多突厥人更像草原。”

舒涵轻笑了一下,眼神却很静:“那是因为我心里,还有风。”

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像融雪的光。

思摩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沉默。许久,他忽然低声道:“颉利最近常问起你。”

“问我什么?”

“问你……是否仍然心向唐。”

舒涵的手微微一顿,药末散在火边。

风吹起她的发丝,她只是淡淡一笑:“那你呢?你觉得我心向哪?”

思摩注视着她良久,声音极轻:“我觉得——你心向人。”

那句话落下时,风声正好停了。

舒涵微微怔住,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

片刻后,她轻轻一笑,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那你呢?你心向谁?”

思摩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她,火光倒映在她眼底,那里面有星、有雪,还有他不敢触的梦。

他喉间动了动,终是转过头:“我心向……不该动的人。”

舒涵静了片刻,轻轻将手中的药碗放下。

她低声道:“那你就别动。”

思摩的指节在膝上收紧,火光照着他的侧脸,棱角如刀。

他没再看她,只是轻声应了一句:“好。”

火光噼啪作响。他们之间隔着一尺的距离,却仿佛有千山万水。

风吹过火堆,舒涵的肩微微颤抖,眼中有光闪动,她终于鼓起勇气,轻轻靠在他胸前。思摩缓缓弯下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火光映照下,两人的影子交叠。风呼啸而过,帐篷微微摇晃,雪在外面飘落,夜愈深。他们都知道,这样的夜,能有几次。

贞观五年二月,隆冬初尽,雪开始零零散散化成水洼。夜幕低沉,风从山脊吹下,带着寒意,却也把火光映得更温暖。

舒涵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盏新年的小灯笼。火光映在她白色的披风上,像雪地里最温暖的光。帐内,什钵必正在摆放桌子,上面已经放好羊肉、干奶酪和用马奶做的小糕点。

“今晚,我们不谈战争,也不谈约定。”舒涵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笑意,“今晚,只是我们自己家的新年。”

图尔娜抱着苏鲁娜蹲在火堆旁,小家伙咯咯笑着,手里捏着一块奶糕,贺逻鹘蹦跳着跑来跑去,像追逐风的影子。

思摩披着厚重的灰色斗篷,站在帐外护卫,偶尔探头看着这边的热闹。

社尔抬头笑道:“你们两个小的,也该学学马背上的礼仪了——新年先要给大人磕头。”

贺逻鹘歪着脑袋,看着舒涵,奶声奶气地问:“姑母,我能磕吗?”

舒涵蹲下身,把手搭在他肩上,笑得温柔:“当然可以,不过要记得,磕头的时候,心里要想着祝福。”

苏鲁娜在图尔娜怀里伸出小手,也学着磕了个小小的“头”,发出咿呀声。舒涵笑着俯身,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们都是我的家人。”

什钵必端着酒壶走过来:“来,给长大的孩子和勇敢的女人倒一杯——新年,愿风停得正好,愿你们都健康。”

思摩缓缓走进帐中,将手搭在舒涵肩上,眼神交汇的瞬间,两人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风吹进帐内,却再也带不走他们此刻的温暖。

舒涵举起杯,轻声说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什钵必、思摩、图尔娜、社尔、贺逻鹘异口同声。

夜色深沉,但帐内的火光跳跃,映出每个人的笑脸,映出草原新年的温暖。风雪之外,是家人的依靠;雪落之上,是岁月静好的片刻。

帐外,马儿低鸣,远方的雪山在月光下泛着银白。舒涵和思摩站在火光旁,看着孩童嬉闹、族人团聚。

舒涵轻声说:“风总会吹,但家,会让我们站得更稳。”

思摩微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无论风向何方,我都在这里。”

雪夜中,火光与笑声交织,草原的新年悄悄在北境的荒野上落下了温暖的印记。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