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尘 第24章 冲突

“一路都不说话，你怎么了呀！”

快到秦筱楠家时，代佳豪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看着一路都沉默不语、板着脸的秦筱楠，他还是伸手扯住了对方的校服袖子。

“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秦筱楠仰头看向他，眼下染着薄薄的绯红，目光却倔强，“你跟别人的聊天需要我给你复述吗？”

代佳豪心烦意乱，他完全不知道平日温顺乖巧的女友今天是闹什么小脾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快速翻了翻，目光在那些哥们儿的名字上扫过，更增添了几分理直气壮：“你说我跟谁聊天了。说啊？”

他好像始终都不明白自己的心。

秦筱楠酝酿一晚的怒火，构思了千百遍要如何与他争辩，如何将自己的清白讲出，却在此时被一阵巨大的无力感取代；霎时间被抽离的斗志让她不愿再多说只言片语，只能将头偏向了一边，盯着花坛里的花出神。

见她这副不愿正面沟通的模样，代佳豪心中更加恼火，向前的一小步拉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他壮硕的身躯也让威压感更甚：“有话你说清楚，我没心思猜你那些弯弯绕绕。”

“你跟别人说...”秦筱楠的声音小的宛如蚊子哼唧，原本便弱的气势更低了几分。

“什么？”代佳豪眉头紧皱，凑上去想听清她在嘀咕什么。

秦筱楠微微提高声音：“你跟别人说只想跟我玩玩。”

代佳豪的表情在最初的一刻疑惑后，瞬间转变为想起什么的心虚与被发现的恼羞成怒；他宽方的面庞涨红起来，随即用双手钳在秦筱楠肩膀两侧，质问她：“你偷看我手机了？”

秦筱楠没有吭声，目光闪烁地躲避着他的追问。

倒像做错事的是她一般。

对正面沟通的逃避熄灭了这场大战刚燃起来的火苗，却也让秦筱楠失去了本占了先机的优势；代佳豪无力地撒开手，沉声道：“好吧，昨天我也不该阴阳你的成绩，我们扯平了，别生气了。”

秦筱楠被他牵着手向前走时，肩膀上隐隐的火辣让她迷糊成一团的脑袋更加不清楚，她恍惚间想着——

可是...不本来都是他做的不对吗？

怎么变成他原谅自己了？

她好像一直都想不明白；骨子里的懦弱和不安，让她从不敢正面与人起冲突，更遑论在感情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上为自己争取权益。

还没等她想明白，二人便走到了单元楼下；秦筱楠咬着嘴唇，小声呢喃了句“再见”，便要上楼，却被代佳豪叫住。

“等等，”他将自行车靠边放在草坪边上，边上锁边说着，“我今天中午不回家了，跟你一起上去。”

秦筱楠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她第一反应是母亲中午会不会突然回来，第二反应才想到这岂不是意味着...二人要独处一室？

她下意识便摆手拒绝：“不了吧，我怕我妈妈回来。”

“不会的，你妈单位那么远，哪天回来过？”代佳豪才不管她说什么，上前一手从秦筱楠攥紧的手心抠出她家钥匙，一手将人拥在怀里，半推半搡地向楼上走去。

秦筱楠像只被风裹挟的小鸟，在身后难以抵抗的力道中进退两难；她徒劳地说着一连串拒绝的话，伸手想去拿钥匙却怎么也够不到。

转眼便到了家门口；代佳豪轻车熟路地将钥匙插进门孔，自己倒是自然地走了进去；没两步他发现秦筱楠没有跟上来，便回身唤道：“来呀，愣着干嘛？”

秦筱楠愣怔地站在门口；家是自己的家，里面站着的是自己的男朋友；本该最熟悉的一切此时却让她产生了莫名的恐惧，那是对青春中一片不可触碰的禁区的畏惧。

代佳豪以为她还在为方才的事闹小脾气，便又耐着性子折返回来牵她的手：“怎么呆呆的？你家冰箱里有饺子，或者有方便面什么的吗，我给你做饭。”

随着注意力被转移，秦筱楠不知不觉也便跨过了门槛；她突然想到仿佛还真有半袋速冻水饺，妈妈一直搁在冰箱里不舍得自己吃要留给她，便想着去取，走了一半却被结结实实从背后抱进怀里。

“老婆，你好香啊...”代佳豪将头埋进她的后脖颈，呼吸着长发上残留的洗发水味道，口中胡乱叫着陌生的称呼，“我好喜欢你啊。”

而那双手勒在秦筱楠胸口，让她每天都像肿着硬块、一碰便疼的前胸难以忍受；秦筱楠难受地挣扎着，扭动着身体想要为自己开辟一块可以顺畅呼吸的空间。

两人不是没有牵手、抱抱这样亲昵的举动，但也仅限于浅尝辄止的正面相拥，这种狂野而富有侵占欲的搂抱倒是第一回。

“你别这样...”秦筱楠用手去掰他勒在自己胸前的手，“我上不来气了！”

踉跄着挣脱开这个令她难受的拥抱，秦筱楠有些恼怒：“你干嘛啊！？”

代佳豪没有回答，只是喘着粗气弯下腰，佝偻着身子仿佛十分难受；秦筱楠的情绪逐渐被担忧替代，看着代佳豪一手撑着大腿的样子，她小心地上前关心道：“怎么了？没事吧？啊...”

她只说了半句，便被代佳豪突然打横抱起；瞬间的天旋地转让她惊慌间抱紧了代佳豪的脖子，目光在雪白的天花板和周遭环境变换，眼睁睁看着他抱着自己向卧室走去。

秦筱楠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慌乱蹬着腿，想用手去抓门框，却怎么也拗不过代佳豪的力气。

被扔在床上的一刻，秦筱楠的后背撞上了被褥中自己没看完的小说，被硌得生疼；还没等她坐起身，代佳豪便压了上来，重量压在她的大腿上，让秦筱楠瞬间感到两条腿血液被阻滞的麻木感。

“我还没做好准备，现在不可以！”秦筱楠板起脸，用自认为最严肃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着；事已至此她来不及后悔，只能想办法让代佳豪冷静下来。

代佳豪的目光中已经染上了**；他像一只被点燃了斗志的黑色水牛，鼻腔中重重喷出一股股粗气，隔着深色的皮肤都能看出压抑不住的红。

紧张的对峙没有持续太久；在秦筱楠心跳不已的等待中，代佳豪却问出了不相干的问题：“昨天那个男生是谁？”

“谁？”秦筱楠下意识便接道，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摸不到头脑，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一双清泉般凛冽的眸子。

果然是被误会了。

秦筱楠好言好语解释着：“昨天我有点低血糖了，他扶了我一把...”

“他凭什么碰你？他摸你哪儿了？”代佳豪的脸色浮现出一丝狠戾，“他要是敢碰你，老子找人剁了他的手！”

秦筱楠简直要被他气疯。

人家好心好意，他却在想什么龌龊事？

对自己的身体不适他半句不关心，只在乎好心人有没有碰到自己？

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个...被他私人占有的物件吗？

“你有病啊，人家是好心，你不要自己想什么就以为人家也是！”秦筱楠嘴唇颤抖了几下，还是说出了气话。

代佳豪更加怒不可遏；他突然俯下身子，将左手虎口卡在了秦筱楠的脖颈处，在她惊愕的眼神中慢慢收紧了手上的力道：“你还给他说话？！你是不是背叛我了！”

“没有！”秦筱楠努力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指甲已经抠进代佳豪手上的皮肤，他却像不曾察觉一般，力道丝毫不减。

最开始是喉结处迸发出的紧绷感，像是要将心呕出来；而这种电流的酥麻感慢慢向上流动，蔓延到了嘴唇、眼球、耳朵，最后让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嗡鸣。

红色在秦筱楠白嫩的肌肤下爬升，好像要化为血丝钻进眼里；代佳豪终于缓缓放开了手，忽然涌入的空气让秦筱楠捂住喉咙，长舒了一口气。

比自己弱小的生命在自己的掌控下挣扎，这种控制感让代佳豪的身体里更加躁动，只想更快在她美丽的身躯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让她成为自己的专属。

代佳豪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筱楠绯红的脸，突然又温柔地抚摸起她柔软的手：“老婆，求你了，你给我吧，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脸上，代佳豪的声音深情：“我是爱你的，我会对你负责，我们以后一定会结婚，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关系呢？”

生理性泪水滑过眼角，秦筱楠哽咽着，却还是坚定拒绝：“我接受不了，你要是这样子，我们就分手，你如果敢乱来我就报警。”

“老婆，老婆...”代佳豪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他俯下身子压在秦筱楠身上，吻下去的嘴唇却只碰到她侧过去的脸颊。

此时的接触，只让秦筱楠感到恶心反感。

曾经的糟糕记忆又涌现出来，秦筱楠只能默默流着泪，为什么每个曾对她好的男性都会在最后伤害她，为什么...

“对不起，老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身上的压力突然减轻，在两声闷响后，代佳豪突然跪在了床边，流着泪抱着她的小腿；秦筱楠急忙坐起身，不知道这又是哪一出。

“以前我爸家暴我妈，我小时候恨死他了，发誓以后一定会对老婆好，现在我居然...”代佳豪痛哭流涕，嘴里嘟囔着，猝不及防地抬手给了自己两耳光。

巨大的力道让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秦筱楠吓得结结巴巴，只能无助地说着“别这样”“你快起来”。

代佳豪借着她拽起的力道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含着泪出门骑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