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眉眼之间 >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过慧易折

眉眼之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过慧易折

作者:栏杆生锈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5 15:23:56 来源:文学城

真是个疯子。

白玉堂也在想。

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做下的决定,在真正令展昭入局前他甚至有短暂动摇。

——人心是最难掌握的东西。

他不知道为替展昭谋官家一个“已知晓”从此前程似锦而将自己的自由搭进去值不值得。

去他娘的任凭差遣。

在展昭来之前,白玉堂窝在那方柜里空间翻来覆去想。

在展昭去而复返时他忽然就不纠结了。

就这样吧。

白玉堂想。

展昭像是呆住了,脸上一片空白,甚至还有两分无措。白玉堂心知根源,却仍然似笑非笑地装傻:“兄长怎么了?”

展昭也说不清。

复杂得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的情绪翻滚在胸,飞快地涨上来漫过他整个人,让他最后只能做梦似的喃喃:“为兄想……想抱抱你。”

白玉堂非常意外。

他料到展昭大抵会生气,却没想是这样的反应,这让他感到非常新奇。

白玉堂低头看了展昭片刻,尔后眉梢一挑,向鬓去一道旖旎的风情,“就这样?”

展昭说是,可白玉堂道:“爷觉得不够。”

他这么说的时候正从席上跪立起来,倚着窗栏左手向外伸去,牵引着上身探出花窗——

这一幕一下子变得很慢。

眼前的所有景象与从前重叠,意外又神奇。

三月里的少年郎倚窗慢唱“(八)九燕来”,狂风骤雨里他是月光。如今的年轻人越窗而出,向他越来越近。

那后面,金猊口吐祥云。

展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那只瘦长的手抚上展昭侧脸的时候,展昭的手也穿过发丝扶住白玉堂的后颈。

天地喧嚣骤然被隔绝在山海以外,只剩唇上来自对方的柔软被无限放大。

啪嗒。

是今晨的霜露化成水的动静。

﹋﹊﹋﹊﹋﹊﹋﹊﹋﹊﹋﹊﹋﹊﹋﹊﹋﹊

展昭是翻窗进来的。

很长一段时间胸腔内都在疾跳,咚咚地,十分有力。白玉堂就看着他道:“爷虽是做了件了不得的事,但兄长也不必欢喜成这样吧?”

“……瞎说。”展昭倚在墙那边定定看他,皱眉的时候有点凶,“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在怕什么。”

白玉堂没想到他肯直白承认自己心情。

拿在手里的书还是放下去,“那兄长要我怎么样吧?”总不能放任他这么瞎想。想了想,目光落在展昭唇上,迟疑提出建议:“色(诱)?”

……就不期然想到方才那个亲……展昭有点狼狈地松懈下来,避而不答。半晌,挨过来低声问:“怕不怕?”

男人嗓音低且静,柔润得像缱绻的情话,可惜那副体格太过高大,令这里空气瞬间变得很稀薄。

这是危险的距离。

白玉堂没躲开,他直视着对方拉近的脸,原先想骗一骗他,话出口时舌尖一拐,还是说了实话:“有一点。”毕竟那是天子,稍有差池他今日真的走不出那大殿。

展昭一时也不知说什么。

他摁了摁刚刚狂跳的胸口,恐慌大过头反而变得空白,只有看着白玉堂在他眼前时才能稍微安定一些,直到对方突然凑上来。

展昭一愣,下意识扶住他肩膀,“做什么?”

白玉堂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看兄长还在胡思乱想,想替你分分心。”

是真的善解人意还是发现了新奇事想再尝试?

展昭让他气笑了,就不太想理他,但这又不可能,只好说:“你怎么知道拿我克制杜槐?官家手底下哪个人是差的?倘若官家回头先杀了我解气,还能杀鸡儆……”

眼看白玉堂骤然目光凌厉地警告他,展昭只能默然把“猴”字咽回去。

那年轻人才有点不满地冷冷道:“你想做那只鸡爷可不乐意当猴。”

他坐回去,空着的手又去抓那本书,拿起来又放下,慢慢道:“我都知道。”他心里明镜似的,“横竖官家知道杜槐有能拿捏的地方就够了,知不知道内容留不留我性命都不重要。”以杜槐那样的性子,纵然官家不明说内容,纵然猜到官家八成在诓他。杜槐绝对不会冒那两成的险。

大凡皇帝再严谨些,就该杀了白玉堂保全秘密。

左不过是拿条命博弈罢了。

只是觉得不甘心,没为大义而死,反而败在这样的阴诡暗流里。

就如展昭所言,官家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

“白玉堂。”当时“尘埃落定”,皇帝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你真的以为你不说,朕就必须要老老实实受你威胁?”

“威胁?什么是威胁?”白玉堂双臂一张,怀抱虚空,神情冷漠而无畏,“就譬如此刻我身在这里,圣上一声令下我便会即刻葬身于此这样?”

那些潜伏在暗处誓死效忠皇帝的影子堵去八方手持弓箭弦如满月,森冷的浓烈杀机早已箭在弦上!

——他就在杀机底下,无处可逃。

何谓威胁?是刀悬颈的命悬一线!

“所以。”白玉堂平静的迎上皇帝的视线,“我更乐意称之为——交易。”

这一段白玉堂没与展昭说,拐了一个很大的弯回头答前面的,“好在你也不差——八成更胜官家身边人。”

这一点自信展昭是有的,不过没有表露,“官家身边能人不少,不是为兄能比的。”

白玉堂就道:“与杜槐见面的那几回兄长可有发现有人窥伺?”

“应当是没有。”白玉堂自问自答,“否则你哪里能说那些话。”

那时同杜槐说的那些话、与杜槐所言,如果真有人,展昭自己不会说,也必然不会让杜槐说出来。

展昭有回忆的神情。“兴许是为兄没发现。”

“因此起先只是猜测。”白玉堂抬了抬眼,“于是我今早拿话试探官家。”

展昭心领神会,“是杜槐要将皇城司消息透露于我这一句。”

白玉堂说是,他往旁边倚着引枕,皱眉道:“官家听到这句是真的生气与提防,不是早就知情的样子——官家显然不知道兄长与杜槐见面时的细节。”

“所以只剩一个可能。”展昭就知道了,“这个监视杜槐的人担心被我发现说与杜槐知道、打草惊蛇。”

“未免得不偿失,他潜行的距离势必要确保在你侦查的范围以外、不脱梢以内,但——”白玉堂侧头看向展昭,“这也导致这个人无法知道详细内容。

“什么情形需要如此警惕?

“自然是他修为不及你。”

白玉堂漫不经心挑了挑眉,“爷就赌了一把,赌官家确实亟需一个武力能轻易胜过杜槐的人。”

杜槐是个疯子,谁知道他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来,而在皇帝打磨他的剑并对此劳心费神的时候,出现了展昭。

——连贴身护卫的影子都要忌惮,让皇帝如何不心动。

皇帝没有下令动手,想来也有这样的考量。或许在将来——大抵皇帝这样想过,现在的展昭对白玉堂有多好,待他知道真相时会是怎样的愤怒?

皇帝不介意拿白玉堂做个恩典。

到那时,何愁展昭不感恩戴德。

与之相比,即刻杀了白玉堂毫无利益可言。可目下——知道这“交易”的真相是什么以后这样的盘算自然就是个笑话。

“喜欢男人?”在皇帝与他单方面的“谈心”时陈林试探性地提出这个小小的疑问,“展大人究竟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白大人?”

“哼。”说到这个皇帝就生气。他被这消息惊住时没有细想,哪知这话背后还有这样的深意。

不过即便那时镇定,他泰半也想不到这样荒唐的事。

气愤只是一时的事,赵祯冷静以后,自己沉思片刻,就喟叹道:“你说这白玉堂与亡命徒有什么分别?”

竟然就这样光明正大又九死一生地捅到天子面前。

成了是锦绣前程,败了是不测之渊。

小小一个四品,哪里来这样大的胆子。

陈林觑着天子神情,谨慎地笑:“万岁当时点白大人入朝,看中的不正是这胆量吗?”

倒是他吃哑巴亏了?

“朕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刺头!”

说的是后悔愤怒的话,陈林却知道此刻皇帝心情是非常高兴的。

解决了长久以来的隐患,做成一笔没有任何损失的利己交易,皇帝的愉快不掺假。

——不过是让他对那二人的事装睁眼瞎罢了。

皇帝召了人来吩咐两句,看那人领命退去,陈林迟疑须臾,拱手问:“万岁以为,白大人说的未必是真?”

“不至于。”皇帝怀疑的是白玉堂为了达成目的,或有所隐瞒。如果能知道这秘密究竟是什么自然再好不过。不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始终不能让人放心。

即便白玉堂说这世间知道这件事的除两个当事人——姑且就当做白玉堂不知情——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皇帝总要试一试。

——这是白玉堂没与展昭说的另一件事。

至少目下不行。

望着展昭离开,白玉堂倚着门,将手兜在袖中。神情疏淡得毫无破绽。

那时皇帝问:“白玉堂,你就这么厌恨展昭?”

白玉堂没有回答。

“好罢。”皇帝压住心里的复杂,再度宽容了他的失礼,“假使你说的是真的,朕果真以此要挟展昭……”

白玉堂先行诧异地打断皇帝的话:“要挟?圣上有令,展昭只有听从,何来要挟?”

皇帝就看着他,“他二人毕竟是师伯侄的关系。”如果杜槐那里真有什么意外,难保展昭不会对杜槐手下留情。

皇帝总要确保一击必杀。

白玉堂就顿了顿。

皇帝不知道因为杜槐的挑衅而让展昭曾存杀心,这样几率缥缈的事也十分难以捉摸,天子要的是必然。

事到如今,“罢了。”白玉堂道。

他皱着眉,像悔叹于皇帝的精明令他得失失衡,一副再三斟酌才十分不情愿妥协的样子,同帝王分享另一个秘密,“有一件事展昭不知道,这能让展昭不顾一切要杜槐性命。

“杜槐杀了展昭的师父——岁寒剑燕随。”

赵祯的目光陡然一凛。那是非常冰冷的来自一个帝王的打量。

白玉堂知道皇帝警惕的什么。

他身为一个京中全无背景的小小四品衔,知道得太多了,多到皇帝甚至怀疑他的身后是不是站着别的什么人。

一个是皇城司使,一个是当世绿林顶尖的侠士,拿出去哪个不是声名赫赫的人物?

他却轻飘飘就说出与之至关重要的秘密。

这还是他愿意说的,是不是还有他不愿意说而隐瞒的?他还知道多少?更甚者他是不是还握着别个位高权重者的要害?

这才是天子真真正正想知道并警戒的。

白玉堂垂下眼,清冷的双目收着展昭身影。

知道杜槐杀了岁寒剑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巧合。

杜槐八月邀约阳春雪那一日,甚至早到他不请自来展家府上那一晚,杜槐就再三提到一句核心是这样的话。

“杀了你,是不是只有师伯与我知道了?”

“这世间不需要第三个人知道。”

杜槐说展昭、问苏巧,那岁寒剑呢?

身为展昭之师,岁寒剑岂会不知往事实情?即便展昭确实不曾与岁寒剑说过。

可杜槐不知道。

岁寒剑离开赤霄门的十几年,所有的一切都与杜槐无关,真相是什么杜槐如何问?纵然问得,他信是不信?

就连白玉堂这个外人都在不知情的情形下遭到杜槐宁可错杀的埋伏,岁寒剑的“被遗忘”就非常可疑。

除非杜槐笃定岁寒剑不知道,更甚者即便知道也无法说出去以此要挟他。

什么人不会开口说秘密?

哑巴,和死人。

﹋﹊﹋﹊﹋﹊﹋﹊﹋﹊﹋﹊﹋﹊﹋﹊﹋﹊

展昭复职的十几日以后,是冬至。

白玉堂在廊下煮酒。

非常平静的十几天,他的心却渐渐沉下去。

当日他与皇帝说杜槐杀了岁寒剑是试探,也是别无他法的无计可施。

在有这样的怀疑以后,他也托人四处打听,可惜岁寒剑久未现身江湖,早已成时人口中的传奇,只凭名字寻常形如大海捞针。

他意图借皇帝的手查出岁寒剑下落,可倘若皇帝果真找到岁寒剑并得知他活着,就当知晓白玉堂在欺君。

皇帝怎会没有表示。

可是没有。

皇帝至今没有传召。

白玉堂慢慢放下酒提。

檐外飞雪,寒凉气息侵入肺腑,使人遍体生寒。但煮沸的酒在炉子里汩汩冒泡。

有非常醇厚的酒香。

他不得不做最坏的预想。

岁寒剑大抵真的在展昭不知道的时候被杜槐悄悄杀死在某个地方。

杜槐与岁寒剑的武学修为是云泥之别,可悬殊能用旁门左道来弥补,更何况那是杜槐。

一个不择手段之人。

又或者岁寒剑仍然活得好好的,只是皇帝为了让这个成形的“圆”无法撼动而选择让误会被继续?

皇帝会怎么做?让岁寒剑真正死亡以成全已知的“真相”?

相爷曾说过,官家或许不是明君,却必然是仁君。

——白玉堂愿意相信。但现在又不得不后悔自己行为的草率。

信鸽又来了一回,是北地的来信。

查无此人。

非常简短的四个字,白玉堂却看了几遍,才将信纸投进火中。

火舌卷上来,眨眼将它吞噬。

尔后冷冬渐胜,转眼小年将至。

白玉堂是暮夜归来的。

卢珍原先在门下翘首以盼,远远看到花桥下面慢慢走过来一个人,等月色从花隙中间漏下来,才看清是白玉堂。

当下非常高兴,又很沮丧。

闵秀秀看他样子,让他逗笑了,“怎么?看见你五叔还这副表情?”

卢珍难过道:“又是这个时辰,讨教不了多少母亲就该赶我走,要五叔歇息了。”

闵秀秀假装板起脸,“难道不应该?”

“……应该。”卢珍晓得自己不能太自私,“五叔忙了一整天,是该早早休息。母亲,我错了。”虽然还是很难过。

他前日刚从师门告假进京,武学上有不懂的,就计划着趁机请教白玉堂,哪里知道人家变成大忙人。

这一回年假进京两天,还没有中秋时候学习得多。

闵秀秀笑了,“实在不行,就找你二叔,他休假时间固定,你捉空去。也不要太打扰他。”

卢珍说知道。

闵秀秀晓得他不是太愿意。卢珍想学刀就是因为觉得五叔很厉害,韩彰虽然也使刀,但在卢珍心里二叔是要十分尊敬的人,可白玉堂不一样。

白玉堂已经到近处了。

到这个距离才看得出来,年轻人眉眼间有冷漠的烦躁,卢珍原先上来行礼,见状吓了一跳,合揖的手一下子都有点瑟缩。

虽然白玉堂掩藏的很快。

闵秀秀还算了解他,将手里绣绷放到一旁,神情担忧,“这两日我见你十分忙碌,从前没有这样。”大多清早就出去,这时候才回来。

“过一阵子就好。”白玉堂看看卢珍,非常薄情寡义,“不教。自己玩。”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