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我鼓起勇气穿上了另一套干净的校服,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试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走进教室时,沈芯羽她们已经在了,正围在一起说笑,看见我进来,笑声突然停了,几道视线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带着不怀好意的打量。
我低着头快步走到座位上,刚放下书包,就发现抽屉里塞满了揉成团的废纸和几个空的饮料瓶。一股酸腐的气味扑面而来,我捂着鼻子,指尖颤抖着把那些东西拿出来。
“哟,新同学的抽屉还挺‘热闹’。”沈芯羽的声音带着戏谑,周围响起几声低笑。
我没搭理她,只是默默地收拾着。可越是忍耐,她们就越得寸进尺。
接下来的日子,霸凌成了家常便饭。她们会趁我不注意,把我的课本藏起来,让我上课找不到书,被老师点名批评;会在我水杯里加粉笔灰,看着我喝下去时呛得咳嗽,笑得前仰后合;会在走廊里故意撞倒我,让我手里的作业本散落一地,然后踩着那些纸张走过,留下一个个肮脏的脚印。
我试过反抗。有一次,曲兰又来抢我的笔记本,我死死抱住不放,她用力一扯,笔记本被撕成了两半。我急得哭了,朝着她大喊:“你别太过分了!”
结果,那天放学后,她们把我堵在了学校后门的小巷里。沈芯羽让曲兰和陈秋蓉按住我,她则拿出一把剪刀,一点点剪掉我的头发。锋利的剪刀划过发丝,断发落在地上,像一地破碎的黑色羽毛。
“既然这么不乖,就剪个难看的发型,让大家都看看你的样子。”沈芯羽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以后再敢反抗,我就把你头发全剃光。”
我拼命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头发被剪得乱七八糟,长短不一,像个小丑。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远处路灯透过来的一点微光,照在她们扭曲的脸上,像恐怖片里的场景。
那天我是哭着跑回家的。妈妈看到我的头发,气得发抖,却还是没有去找学校,只是带着我去理发店剪了个短发,一边剪一边说:“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点心?惹谁不好,偏偏惹上那些不好惹的人。”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短发参差不齐,露出光秃秃的额头,显得格外狼狈。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我不再奢望妈妈能理解我,也不再想着反抗,因为我知道,反抗只会换来更残忍的对待。
我开始变得麻木。她们骂我,我假装没听见;她们推我,我默默站稳;她们把我的东西扔在地上,我弯腰捡起来,拍干净上面的灰尘。我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她们摆布。
李梅老师不是不知道。有一次,沈芯羽在课堂上故意把我的文具盒打翻,钢笔、铅笔散落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李梅老师只是皱了皱眉,说:“沈芯羽,上课专心点。”然后转向我,“章小雨,捡起来,下次小心点。”
我低着头捡文具,能感觉到沈芯羽得意的目光。下课后,我鼓起勇气去找李梅老师,想向她求助。办公室里,李梅老师正在批改作业,听我说完事情的经过,她放下笔,叹了口气:“章小雨,我知道你可能觉得委屈,但是沈芯羽她们家里条件都不错,家长也不好得罪。而且,同学之间有点小矛盾很正常,你多包容一下,别太计较,时间久了就好了。”
“可是老师,她们一直在欺负我。”我哽咽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是不是你哪里做得不好,让她们误会了?”李梅老师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你性格太内向了,也不爱说话,这样很容易被同学孤立。你应该主动和她们搞好关系,而不是总想着别人的错。”
走出办公室时,我的心像被冰水泡过一样凉。原来,老师也不会帮我。我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独自困在这个无声的囚笼里,看不到一丝希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霸凌变本加厉。她们会在我背后贴纸条,上面写着“丑八怪”;会在食堂里故意撞掉我的餐盘,让饭菜洒一地,然后看着我狼狈地收拾;会在体育课上把我的运动鞋藏起来,让我只能光着脚在跑道上跑,脚底被石子硌得生疼。
我开始失眠。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她们狰狞的笑脸和残忍的话语,吓得浑身发抖。我不敢关灯,只能开着台灯,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直到天亮。
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林州屿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