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不在服务区 第18章 第 18 章

清晨微凉的光线渗入客厅，驱散了浓夜的粘稠，却未能驱散空气中 无形的重量。

“南言……我……”蓝意的语气里带着未尽的羞赧和慌乱，像受惊的小动物般低下头，几乎要把自己缩进地毯的纹理里。

“蓝意”

这声呼唤很轻，却让蓝意的心跳骤然失序。

她感觉到微凉的指尖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柔软，轻轻托起了她的下巴。

被迫抬起脸，视线无可避免地撞进南言深邃的眼眸里。那双眼睛里没有戏谑，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仿佛历经长夜沉淀后的疲惫与清明，以及一种让她心尖发颤的专注。

南言彻夜未眠，眼下显露出淡淡的乌青，眼神疲惫的看着蓝意。

南言看着她，注视着蓝意，眼前这个因为自己一个触碰就浑身轻颤、眼睛湿漉漉望着自己的女孩，心中不忍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是自己不配。

但，你不会听，对吧，蓝意，你真的好坚定，我……抱歉……

“我不喜欢小狗，做自己，做蓝意，好吗？”她的拇指极其轻柔地抚过蓝意微烫的脸颊，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温柔，“不要为了我改变自己。我不值得……”

蓝意下意识的摇头，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急切，“不，南言，不要这样贬低自己”声音却微微发哽。她害怕听到南言这样贬低自己。

南言没有反驳，只是深深地看着她，那眼神复杂得让蓝意心慌。然后，在蓝意毫无防备的瞬间，南言弯下了腰。

一个带着凉意却无比坚实的拥抱，猝不及防地将蓝意整个包裹。

蓝意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她能清晰感觉到南言微微起伏的胸腔。

温热的呼吸拂过蓝意的耳廓，伴随着南言低哑到近乎气声的呢喃，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进蓝意的鼓膜和心脏：

“蓝意，我会爱你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窗外的鸟鸣、远处城市苏醒的微响，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蓝意只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和那句在脑海中反复回荡的承诺。

我会遵守自己的承诺，三个月。南言在心中无声地补充。

这三个月，既是你于我的美梦，也是我对你的责任。

因为无法忽视的渴望，这一切的开始，是我说出的话，是我答应与你开始，所以，我会负责。

这念头沉重，却让她的拥抱更紧了些。

蓝意眼中的慌乱像受惊的飞鸟，一闪而过，却被南言捕捉得清清楚楚。

没有质问，没有恐惧，南言只是闭上了眼，将脸更深地埋进蓝意颈窝柔软的发丝里，汲取着那让她心安的、属于蓝意的馨香。

她不再去思考蓝意刚才的错愕，因为这一切，都会结束的。

“南言……”蓝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手臂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南言，仿佛拥抱着一个易碎的幻梦。

“我也会爱你，我一定会爱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她的声音逐渐坚定，像是要说服自己，也像是要向南言证明什么。

南言听着，身体却微微卸了力，将一部分重量安心地倚靠在蓝意身上，像个长途跋涉后终于找到支撑点的旅人。

她的语气慵懒缠绵，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纵容的沙哑，在蓝意耳边喃喃低语：

“嗯，我相信。我允许你骗我……”

南言顿了顿，感受着怀中身体的瞬间僵硬，继续道：

“……我也会喜欢你。”

蓝意张了张嘴，想辩解“我没有骗你”，想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化作一片死寂的沉默。

南言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倚靠着她，仿佛刚才那句惊心动魄的话只是情人间的呓语。

时间在沉默的拥抱中流逝。蓝意维持着半蹲半跪的姿势，腿上的酸麻感越来越强烈，如同她此刻混乱不堪的心绪。

不知过了多久，南言缓缓直起身，离开了蓝意的怀抱。温暖的骤然抽离让蓝意心底一空。

南言看着蓝意有些苍白的脸和微微发麻的腿，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些惊心动魄的对话和拥抱从未发生。她理了理蓝意鬓边微乱的发丝，动作自然得如同做过千百遍。

“蓝意，”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刻意放软的语调，“我今天想出去，可以吗？”

“出去？”蓝意瞬间抬头，像受惊的小鹿，眼中充满了不安和疑惑，“为什么？怎么了南言？是不是我……”她下意识地又开始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南言轻轻摇头，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安抚性的弧度。“不是。”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地看着蓝意，说出了那个在长夜思考中做出的决定：

“我想出去找工作。我不想一直依靠你。”

蓝意的脸色瞬间沉默，抿唇不愿回答。

南言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她伸出手，温热的掌心轻轻贴上蓝意微凉的脸颊，拇指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语气放得又软又糯，带着一种近乎撒娇的、刻意为之的宠溺。

“蓝意，好不好嘛？”

这与昨晚南言要求自己让她睡沙发时的语气何其相似。

只是此刻，南言的眼神里没有昨晚蓝意那种纯粹的期待，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包裹在刻意柔软的糖衣之下。

蓝意被迫抬着脸，感受着南言掌心传来的温度，听着那刻意放软的、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心脏却在一点点下沉。

找工作……意味着南言要走出这间公寓，走出她小心翼翼构建的、只有她们两人的世界。意味着不确定，意味着可能存在的分离，意味着……她可能不再那么“需要”自己了。

蓝意看着南言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是温柔，是坚持，却也有一种她无法撼动的、冰冷的决心。

她张了张嘴，最终，在那份刻意营造的柔软注视下，艰难地、几不可闻地，发出了一个单薄的音节：

“……好。”

南言看出蓝意的伤心，故意将视线转移，许是心里也有不忍，但，这是自己的底线，她那怕在狼狈不堪，也绝不做攀附他人，失去自我的菟丝花。

南言站起身，试图逃跑“蓝意，那我先走了，我出门去看看有没有公司招人”

就在南言转身，准备迈步的刹那，蓝意如自己所料的那般，毫无征兆的抓住了南言的手。

“我陪你，可以吗？南言，在这里，我比你了解”

蓝意眼里固执，南言甚至觉得，自己要是不答应，蓝意是不会放自己离开的，她轻轻叹气，没有挣扎，微微勾唇说道。

“蓝意，你是不是想给我走后门呀？”南言轻笑着说出了蓝意内心所想。

蓝意出乎意料的没有害羞，反倒是更加直白“不好吗？你可以利用我的，我是愿意的”

南言捏了捏蓝意的脸颊，笑道“蓝意意，有你这么当大小姐的吗？你就不怕被你的下属说自己是个恋爱脑吗？你知不知道，要是我的老板和你一样，我会很担心的呀”

南言的揉搓像是在安抚一只小动物，蓝意对此非常受用，声音也不由的软了更多。

“好不好吗？”

南言沉默的看着蓝意，只见她一脸乖巧的模样，让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

“南言，我不会干涉你，相信我”

南言能看透蓝意内心所想，这不代表蓝意就不能看清南言心里的顾虑。

“好吧，那就拜托你了，我的蓝大小姐”

蓝意心满意足，拉着南言走出门，一路上，南言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车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