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高，但万人嫌 第11章 我讨厌你

清晨，天刚蒙蒙亮，贺维兰在沾满露水的草皮上小步快跑，不断变向，急停。

这是基础的脚步训练，接下来还有繁琐的传球基本功训练，核心激活与稳定性训练......

在完成以上的所有内容之后，贺维兰通常还会进行一小段的晨跑，

圣乔治亚学院的占地面积堪称广阔，在废弃的教学楼边缘有一段漫长的，地势较高的小道，幸运的话，能在道路的半途看见朝阳正在你的脚下缓缓升起

韦德和贝克特看见的正是这样的一幕场景：

这家伙正沿着这条小道折返奔跑，一圈又一圈，

“看看这是谁，”韦德停下脚步，同样的高强度晨练让他变得气喘吁吁，听起来活像汽车发动机启动时的声音，

“维兰德，我真敬佩他，真的，大概在我们还酣睡时他就起床了，我竟然成了整个宿舍里最晚离开的人，”

在他身旁的贝克特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落在贺维兰的身上，

这家伙正停下脚步望着天边的朝阳，淡橘色的晨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利落的身影，肩颈上微微的汗珠，甚至脸颊上的绒毛

该死的，贝克特愤愤地长呼一口气，这家伙的脸已经折磨了他整个晚上，昨天夜晚，他的梦里全是贺维兰的脸，全是贺维兰望向他的那一眼，像一把出鞘的刀，折射出转瞬即逝的寒光

不，不可能，这只是一个古怪而又懦弱的家伙，戴着滑稽的黑框眼镜......

不，另一道声音跳出来，事实上，这家伙戴黑框眼镜也很可爱，像一只呆呆的小熊，或者木偶，而且......

shut up！

凌晨三点，一向规律作息的贝克特从床上坐起，一夜无眠

“韦德，”他转过头问，“你说突然，突然在梦中反复梦到一个和你并不那么熟悉的人是什么原因，当然，这个人绝不是什么固执而又奇怪的家伙，当然，不是亚裔，也不碰橄榄球什么的，也绝不是四分卫，”

“哈？”韦德疑惑地皱起眉头，贝克特的语速快到他只从中听到了最开始的几个单词

“算了，你直接告诉我可能的原因吧。”

“我不知道，”韦德摊开手，“我还没谈过女朋友，你知道的，我们从小读同一个幼儿园，小学，然后初高中，女孩们递给你的情书足够堆满整个篮球场，只有站在你身边的可怜韦德颗粒无收。”

“不不不，”贝克特摇着头，用力地否定，像是在掩盖着什么“不是女孩，”

“不是女孩，”韦德激动起来，他重重地击掌，

“你一定是被人挑衅了，或者你对那个人有着潜意识的怨气，你厌恶他，你知道的，我的妈妈是心理学家，她曾经告诉我，雄性，或者同性之间的本能会让你在遇到对自己有潜在威胁的人时对他印象格外深刻，”

他小声地补充，“就像你对菲利克斯，”

“是吗？”贝克特望向正在朝他们跑来，越来越近的贺维兰

“当然，你想质疑心理学家的权威，但真是遗憾，”

“遗憾什么？”

“我最近选修了中文课，最近正学到一个成语，形容女孩非常思念一个男孩，就像你梦见那个人的眼睛一样，思念得把眼睛都看破了，是这样说的，”

韦德用他有些怪异的中文发音念：“望穿秋水，”

“维兰德，”他叫住恰好跑到他们身边的贺维兰，“你听我念的对不对，”

“什么？”贺维兰喘着粗气，凑近，靠读唇语勉强理解了韦德的意思，

“望穿秋水，”他点了点头，“对，是中国古代戏曲里的一句唱词，很美的一段词，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损他淡淡春山。”

确实是很美的一段词，从贺维兰的嘴里说出来，有一种独特而又玄妙的气度

“什么意思，”贝克特望向他的眼睛，“秋水或者春山什么的，”

“秋水比喻眼睛，春山比喻眉毛，”就像这样，贺维兰微微蹙起眉，“思念太深，在想念一个人时候不自觉皱起眉，”

“不用说我就明白，”韦德拍了拍胸脯，“我可是中国通，”

“好吧，”贺维兰笑，“我猜以后我不懂的中文问题只能来问你了，”

回程的路总是格外漫长，贺维兰看着跑在他前面几米的贝克特，这家伙像是在刻意展示他的体能，一会向前百米冲刺，一会又倒着跑回来，晃到贺维兰的身边

韦德像是已经习惯了他的行为，早早地便落在他的后面，神秘地对贺维兰说：

“仇恨，仇恨让他变得莫名奇妙，我猜人们有了讨厌的人总是这样，”

“你每天都要晨练？”贺维兰率先打招呼

“当然，”贝克特偏过头，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小跑，

“你每天早上都会来这晨跑？”他问

“嗯，除了特别极端的天气，又或者晨练的其他项目占了太长的时间，还有，”贺维兰转过头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把头偏到一边，这看起来很奇怪，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也不用......”

“我讨厌你？”贝克特转过身来，依旧是一双怒目炯炯的眼睛，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当然，还有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

“我讨厌你？维兰德，我为什么要...”他耸了耸肩，“好吧，既然你这么认为，那我正式宣布，”他俯视着贺维兰，

这家伙刚才蹙眉的样子让他想起之前看的中国电影，主角倚在窗棂前，眼神向外探去，窗外绿山黑水，声声鸟鸣，当然，当然，他绝对没有联想到维兰德这家伙

“我讨厌你，”他说

“还有，你今早见到我还没有问候，这很不礼貌，”

“那...”贺维兰挠了挠头，站定，像一只呆呆的木偶，“那你今天好吗？”

“我不好，”

“那你为什么不好？”

“因为我……”

贝克特愣住了，他有种莫名，怪异的气恼，并不是对贺维兰，多半是对自己，

要告诉这家伙什么？

告诉他自己梦见他的脸，整整一夜，望穿秋水

不，当然不，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偶然到不能再偶然的事情，事实上，就像韦德所说的，这只是雄性动物在感到潜在威胁时的正常反应，他对贺维兰不感兴趣，或者说理应对一个和自己截然相反的家伙不感兴趣

“维兰德，我讨厌你。”重复这几个简短的单词，像种解脱，他冷然地跑开

午餐时间，贺维兰的日常本应该是抬着盘子在角落独自坐下，显然，今天有所不同，因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喋喋不休的海因

“维兰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贺维兰夹起几块西蓝花，“哇哦，原来吃西蓝花有助于肠道消化，肠道消化良好有助于学习，”

贺维兰拿起一盒牛奶，“蛋白质，对人体有诸多益处，或许这就是你的生物学A 的原因，”

贺维兰拿起一块看起来并不健康的预制披萨，“没办法避免，现代人总是要摄入一些工业制品，当然，这并不全是坏处，”

海因餐盘里放的东西堪称贺维兰手中那一份的克隆品，连分量都经过海因的严格把控，和贺维兰相差无几，

两人端着餐盘寻找位置时才发现碰到了麻烦，贺维兰往常坐的那个角落已经被两个新人抢先落座了

一则大家都心照不明的规则，

食堂的座位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固定，只有相同圈层的人会坐在一起，例如在贺维兰前方的一桌都穿着破洞的牛仔衣或者牛仔裤，偶尔有家伙站在椅子上嚎几声摇滚乐，

例如在海因右手的一桌都穿着当季的奢牌或者高定成衣，张口是华尔街股票，或者世界环保

“哇哦，”海因扶了扶眼镜，“看来我们得端到外面吃了，”

这实在是一幕窘迫的场景，贺维兰和海因端着餐盘，在众人的目光中打转，好像他们是两只无措的小白鼠，或者是一场免费提供的用餐表演

“我可以去外面，”贺维兰说

“我当然和你一起，”海因愤慨地跟在贺维兰身后，

这些该死的家伙，懂得维兰德什么，懂得维兰德满课全A，又或者是他的pre有多详实，又或者是他的竞赛成绩有多耀眼？

“嘿，维兰德，”有人高高地举着手叫住了他

乔斯林，那位短发的，泳池边的天使小姐径直朝他走过来，“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坐，”

乔斯林和一位绿眸的女孩坐在一起，她率先伸出手介绍：“我叫麦迪逊，你好，”

“其实不用介绍的，”和女孩坐在一起的海因红成了一只海虾

“确实，”乔斯林附和他，“我们学校的啦啦队队长，麦迪逊这家伙出名到隔壁高中都认识她，不过我还是要做自我介绍的，我叫乔斯林，之前休过一年学，这个学期才刚回来，”

“乔斯林，真的很感谢你，那晚泳池边，谢谢你为我说话，我很担心你会因此惹上麻烦，”

“别这么严肃，”乔斯林拆开一盒牛奶，“我和海莉本来就不对付，而且从来没有麻烦能追上乔斯林小姐，你问麦迪逊，”

麦迪逊绿眸金发，坐在贺维兰的对面，瞳孔幽微，看上去已经观察了贺维兰一会

“勉强算是吧，”麦迪逊耸了耸肩

“嘿，”乔斯林瞪着她

“我知道你，维兰德，校橄榄球队的替补四分卫，当然，我也听乔斯林说过那晚的泳池，”

“你知道我是替补队员？”贺维兰有些震惊

“当然，我能记住进攻，防守，特勤组的每一名队员，包括替补和临时队员，说不定很多时候我比教练记得还牢，你很聪明，智力测试的分数比我哥还要高，他还在圣乔治亚学院的话一定会很想认识你，不过也说不定，或许下一场......”

麦迪逊的话冻结在嘴边，海莉正踏着她的细高跟走到他们这一桌面前

“嗨，”她笑得眯起眼睛，朝着麦迪逊打了一个甜美的招呼，“我亲爱的，麦迪逊，你还好吗？我刚才路过这里，刚好听到你说关于你哥的事，菲利克斯是要转学回来了吗？事先声明，我十分期待并且欢迎。”

“哇喔，”乔斯林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提醒你一下，你在九年级和菲利克斯表白的时候他就已经拒绝了你，我没记错的话，你前几天刚和贝克特表白，现在维兰德没有打扰到你了，你进行的怎么样。”

“我进行的怎么样可不需要某个剪着丑到爆的短发的家伙的关心，还有，”海莉仰起头，做了粉色美甲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抽出一张手帕，

“还有，”她把手帕掩在鼻下，用手来回扇动，“你们这桌的某个家伙简直臭到爆，nerd，”她指向贺维兰，

“doubt nerds，”还有，她指了指正在喝牛奶的海莉，“我从来不喝这么廉价的牛奶，这是百分百工业制品，你，weird.”

“麦迪逊，我好心建议你，不要和这些怪异的家伙搅和在一起，如果有人一直靠在垃圾桶的旁边，那么自己也会变成有害垃圾。”

大雾岛论坛

贴名：

1L：guys！有谁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菲利克斯要回来了

2L：魔王降世

3L：这么说我们学校的橄榄球队有救了

4L：我要再回顾一下隔壁的死对头贴，贝克特VS菲利克斯，布雷克VS菲利克斯

5L：楼上不用再回顾了，这下可以看直播了

6L：新人，菲利克斯是谁

7L：猜你想听：第一年返校节和学长联手把克莱门特的演讲稿掉包让礼堂里响彻克莱门特的哀嚎声和学长的哭声

8L：猜你想听：第二年当选返校节国王拒绝上台戴王冠号召所有人上台加冕

9L：猜你想听：一年一届男生宿舍自由搏击传奇战神

10L：猜你想听：天才四分卫，一人带队打穿季后赛，球探多得快把克莱门特的办公室门踏平了

11L：那为什么我们学校没拿到州锦标赛冠军

12L：因为菲利克斯在这之前就转学走了......

13L：猜你想听，一年一度闹鬼事件传奇侦探

14L：为什么，他是福尔摩斯？

15L：因为鬼是菲利克斯自己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