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久以前的某一天开始,夏油杰沉闷枯燥的梦里忽然反复出现一个女孩的面孔和身影。
在绝大多数的时候,那些梦境都是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碎片,像信号不好的老旧电视机卡顿的画面。
最开始,他梦见的只是她美好妍丽的侧脸,光瀑似的日光将她雪白的肌理照的仿若透明,她长长的流泻月光似的银发披散在身后,伸手挽过几缕发时恰好露出煽惑的蝴蝶骨。
再后来,他梦见了她的面容。那是一张美若惊鸿的面孔,仿佛纯净的眼神却又流淌着无数缱绻和妩媚。她轻轻眨了眨眼睫,抿唇微微朝他笑。
梦境是什么开始影响到现实的呢?
转折点似乎是从梦里,某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开始的。
那是他们三个人第一次,一起出任务——在此之前,和他一起出任务的‘最强搭档’,向来只有也只能是五条悟。那是第一次,两个男孩子的任务旅途中多了一个女孩子。
她就像是冰寒料峭的十二月,阒黑熄灯的夜晚里唯一照亮路径的那一缕月光——眼神根本就没有办法从她身上移开一丁半点。
梦里的感觉很是微妙。
夏油杰能清晰的感受到,她似乎是……喜欢他的。可是与此同时,她又是那样疏离的和他保持着距离,眼睛里能看见的,似乎只有她的幼驯染五条悟一个人。
她似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不喜欢开灯。
无论是现实里还是梦境里的夏油杰,点外卖都习惯点两份,一份给他自己,另一份给五条悟。
宿舍的备用钥匙,自然也是彼此拿着的。
那天他知道五条悟要回本家一趟,只准备把多买的那一份关东煮放下就走的夏油杰,根本就没有想到关着灯黑漆漆一片的宿舍里,居然还有着一位‘不速之客’。
他‘啪的’打开灯,白炽灯刺眼的光线扎在视网膜上,光斑很快消失,映入眼帘的居然是趴在五条悟床上他幼驯染的背影。
女孩就趴在床上,侧脸枕着一只圆滚滚的粉色胖丁,真丝吊带下细嫩腻白到晃眼的背脊就这样一览无余的落入了他眼底——连带着鲜明靡丽的吻痕一起。
很奇怪。
她听到了动静,甚至都没有转过头,没有看他一眼,就仿佛她也有着‘六眼’背后能看见人似的,头也不回的轻声唤他的名字。
“啊,杰来啦。”
——似乎只有五条悟不在的时候,她对他的称呼才会从礼貌疏离的‘夏油君’,变成……亲昵到过分的‘Suguru',没有前缀没有后缀直呼其名,就仿佛,他才是她的男朋友一样。
可是他不是。
她坐起身,带着漂亮到晃眼的笑靥看着他,瞳孔里明明映着他的影子,他却看不见他自己。
她像一阵轻盈的风,跳下床站在他面前,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她的嘴唇翕张着对他说了些什么,耳朵却仿佛被塞满了棉絮似的什么都听不清晰。
他能看见的,只有她颈侧的吻痕。和蝴蝶骨旁一样显眼靡丽的吻痕。
——他们只是亲吻了吗?做-爱了吗?
一定是做了吧。
为什么不是他?
为什么不是他?
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他?
这个念头在他心底某一潮湿晦暗的角落疯狂滋长,像迅速繁殖的植被,直到胸腔血管内每一个细枝末节的腔隙都被股无法言说的情绪充溢,都无法停止蔓延。
毫无预兆的,她忽然俏皮的轻轻踩着他的脚,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腰,抬起头吻了吻他的下巴。
柔软的像棉花糖一样的吻。
——那个梦里的自己,居然和好友的女人,有着一层隐秘的、无人知晓也不能被知晓的关系。
她很亲昵很自然而然的软绵绵地抱着他,用撒娇的口吻说:“里面好像还残留了好多……太深了,好难受,像上次一样,帮我清理干净,好不好呀。”
最开始的那几秒,夏油杰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又或许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现实里在‘做梦’的自己还在适应着不属于自己的‘礼物’。
可是‘梦境’里那个自己显然已经驾轻就熟了,对于这段比‘偷情’还要糟糕泥泞的关系。
他把她抱进浴室,贴着可爱猫爪贴纸的马桶盖上她抱着膝盖乖巧坐着,柔软的脚心轻轻踩上他的肩膀。
她像是一株装满了数不尽蜂蜜的花,怎么擦都擦都还是甜腻腻,湿漉漉。
甜美
事态的失控似乎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也许是从她羽毛般轻软的嗓音开始变调的仿佛在抽泣的那一声开始,又或许是从她穿过他黑发的手指无法控制的蜷紧抓疼了他的开始……
她用她最深沉而柔软的秘密接纳了他隐秘而决绝的妄想。
昏暗的灯光下,他们映照在镜子里的身影,就像是一起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秘密同谋。
——而他们也的确是。
那天他终于听到了曾经只属于另一个人的,她在承受不住的时候甜美又细弱的不成调的泣音。
“喜欢……好喜欢……”
她以毫不设防的姿态,紧紧地缠抱住他,发烫的嘴唇不住地摩挲着他的脸颊,似乎在索求一个吻。
就在他低下头就快要吻住她之前,他鬼使神差地问了她——
“喜欢什么?”
她用软绵的语气说:“喜欢你。”
他很温柔地抚过她微微潮湿的发,蛊惑般的继续问道:“我是谁?”
她先是睁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他问了这个问题,而后忿忿地一口咬住了他的嘴唇。
“你是我一见钟情的爱人。”
自从那个梦境以后,夏油杰梦见女孩的频率越来越高。
可是他再也没有梦见过那般亲密的瞬间了。
他像蛰伏在黑夜里缄默不语的影子,当他的好友和女孩亲吻的时候、打闹的时候、嗔笑怒骂的时候、还有……做-爱的时候。
任务的地点在北海道。去往北海道正好要途径札幌,而欧洲某家风靡了西方的马卡龙店正好风风火火的在札幌开张了第一家店,于是在甜品脑袋的五条少爷的强烈要求下,他们顺道在札幌留宿了一晚。
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又或许只是习惯性的——他们只开了一间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