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其实来东京的第一天,我印象最深的居然不是涩谷Parco那家One Piece的草帽专卖店,也不是歌舞伎畔神奇的舔-奶和口-交店——
可惜我们没有进去。
虽然我一直很好奇想要进去看看这些人类到底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然而两位男高反应极其强烈的拒绝和我一起上去瞅一眼,还强行把我架离了现场。
“你这家伙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好奇啊喂!”白毛少爷像一只炸毛的猫,就差把我抗肩上火速逃离现场。
而我还在恋恋不舍地回头看向那个店门口穿着小纹和服、笑容甜美腼腆、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黑发dk一步之遥的距离走在我们身后,挡住了我看向身后的视线,扶额苦笑:“诗音酱真是很有好奇心呢。”
我睁大眼睛用无辜的神情说:“来都来了,难道不应该——”
小少爷不知道为什么,耳尖又开始泛起了潮红,他恶狠狠地打断了我:“不准!”
“好吧——”我遗憾地收回视线。
来东京的第一天,我印象最深的,居然是我们下榻的那家皇家王子酒店——前台姐姐迅速扫过我们的那一眼。
本来他们似乎是该回宿舍的,但是吃完夜宵已经快要零点了。
“再过几个小时是不是就可以看到日出了!”我兴致勃勃地开口。
我对日出和日落的执念,像是某种深刻入骨的习惯。
尽管太阳一直会在那里,在遥不可及的天空燃烧,但是日出和日落不一样——那是我所能接近的,绚烂橘红色最近的距离。
隔着漆黑不透光的镜片,我感受到了白毛dk向我投来的视线。
五条悟是一个神奇的矛盾体,这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尽管他看起来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其实却细腻敏锐到了惊人的地步。
比如说这一刻,尽管我用着兴致盎然的语气,开心无比地笑着说出来了这个提议,一种苦涩的感觉却骤然泛滥成灾。像柚子叶和苦艾草里最苦的汁液啪嗒滴入心尖,滚入血液。
细致而微妙的涩意像涟漪蔓延,当我想起橘红色的天空。
但是我早就习惯了这种时不时就翻涌而来的感觉,就像那挥之不去的,‘似曾相识的既视感’,为了梦中幻影而心痛的感觉。
虽然墨镜格挡住了他的视线,但是我几乎能想象的出来镜片后面他是在用何种锐利又沉静的眼神审视我面上其实算得上无懈可击的笑容。
“这附近好像有一家酒店,可以看到东京塔呢。日出时候的东京塔,诗音酱应该会喜欢吧?”
黑发dk浅笑着开口提议,是我用了短短一天就熟稔于心,清润而温柔的声线。
他在白毛少爷开口之前出声。
这也是一个会从细枝末节从洞察人心的男孩呢。
“你刚才——”白毛少爷冷冷低头透过纯黑的墨镜谛视我。
我无辜地仰起头看向他:“诶?”
他哼了一声,攅紧了我的手,另一只手揣进了兜里:“算了。”
我们很快就抵达了东京皇家王子酒店,气氛在前台姐姐问我们开几个房间,我们三个人几乎同一时间回答‘一间’后变得微妙。
前台姐姐接过来我们的ID,飞速扫过我们的那一眼含有太多的信息了。
她露出职业性的礼貌微笑,认真地看了我一眼:“您确定,一间房吗?|”
她问我,又飞速扫了一眼我左边一只手牵着我,另一只手揣在兜里,倦懒打了个哈欠的白毛小少爷。
然后又飞速看了我右边两只手都揣在了裤兜里,眉眼弯弯浅笑的黑发dk。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我无辜地歪了歪头。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递过来三张房卡,用着专业而礼貌的声音对我们说:“洗漱用品请在左手边拿。房间内不提供安全套,如果您需要的话楼下三分钟走路距离有一家711。”
黑发dk唇边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一下,但是他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悟一眼,而后若无其事的说了谢谢。
我一点也没有多想。而白毛少爷显然到了电梯里的时候骤然反应过来——
“哈?安全套?!那个女人难道以为我们三个——”
我从容不迫地打断了他:“人家应该也只是按照惯例走个流程而已啦。那种事情,怎么也不可能三个人做吧。总不能让另一个人在旁边很尴尬地看着吧,好好笑哦,是吧,夏油君?”
我以为会收到一声赞同的附和,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黑发dk居然回避了我的视线,和表情堪称精彩纷呈的白毛dk对视了一眼,努力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遮掩住自己的难为情。
“你们男孩子不会真的会一起看小黄片吧?”我立刻反应了过来,狐疑的看了一眼两位正值青春期的男高中生,他们两个这时候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的眼睛。
“怎么可能嘛!老子才没那个闲工夫去看那种东西!”神子大人面红耳赤地反驳我。
我慢悠悠地拖长了尾音’啊‘了一声:“男孩子可以理解的哦?所以悟和夏油君一起看过那种片子吗?不然我们今天晚上一起看——”
“想都别想!”
“我还没说完哦?Satoru是在害羞吗?诶——夏油君不会也在害羞吧?呜哇——”
恼羞成怒的小少爷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指针指向凌晨十二点过一分的时候,我们正好刷了门卡进门——来到东京的第一天就这样啼笑皆非、鸡飞狗跳的结束了。
虽然我讨厌人群,讨厌噪音,讨厌无处不在的、和我格格不入的烟火气息……可是我决定,不讨厌东京。因为我已经开始喜欢上了这样吵吵闹闹、稀松平常的一天。
……
透过通透的落地窗一眼就可以看见不远处矗立着那座直入云霄的东京铁塔。
无数灯火像散落的星砾依然亮着,煌煌灯火向视线所不及的尽头铺展蔓延,却听不见任何喧嚣。几十层高的距离将一切喧嚣都隔绝在外,川流不息的车辆渺小的像蚂蚁。
我趁着两个男孩子对着落地窗外的东京夜景拍照的功夫,步伐轻快的抢占了浴室。
没有什么比劳累一天过后再泡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更让女孩子身心愉悦了。
尴尬的事情发生在泡完以后。
一直到用浴巾将水珠擦干净,准备换上睡裙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飞奔进浴室的动作太迅速,我居然忘记将睡裙从行李箱拿进来了。
我将门打开一条缝,探出脑袋,湿漉漉的头发往下还滴答着水:“Satoru帮我把那个兔子睡裙拿过来,你知道的啦就是那一条我们在四条河原畔买的。”
***
夏油杰在认识五条悟的第一天,就知道了诗音的存在。
——没有姓,因为五条悟向自己介绍他这位幼驯染的时候,散漫而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漫不经心地说‘她的姓氏不重要啦,反正以后也要跟着老子姓Gojo。”
白发少年说这句话时候散漫地拖着腔调,懒洋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低头用手指点着手机屏幕上少女的照片。夏油杰却一下子听出来了他玩世不恭语气下的执着认真。
半滑落的墨镜露出来了五条家未来家主那双璀璨生辉的眼眸,夏油杰看到了这双眼底满溢的,执拗而不加遮掩的——占有欲。
他并没有多想,也没有生出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至少最开始的时候。
——诗音是悟未来的妻子。他们总有一天会像恋人一样在一起,交往,订婚,结婚,像这世间所有的夫妻一样。
这个认知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潜移默化的扎根在了夏油杰的心里。
所以去东京车站接她的时候,他刻意保持着距离。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是会觊觎自己好友未来妻子的那一类人。
——她的确很漂亮。比照片还要漂亮。是在人群里一眼就会被看见的那一类耀眼的存在。
这是他看见她的第一印象。
她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纱裙,欺霜胜雪的肌肤比纱裙还要白,月光似泛着柔软光泽的银色长发就那样松散地垂落, 她转过身,露出一张妍丽纯美至极的脸。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奇特的女孩子。是的,奇特。居然真的有女孩,既有着空谷幽兰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却又带着无数的缱绻和娆媚。
但是他依然没有多想,依然保持着君子的克己复礼的礼貌距离。
他刻意保持着不止一个拥抱的距离。
而她也很礼貌疏离的叫着他‘Geto-kun’。
神子大人对于自己好友和自己幼驯染之间礼貌的距离很是满意。夏油杰自己也很满意。
直到,这个晚上。
也许是因为白天就算五条悟十指相扣着牵着她的手,两个人相处的感觉也没有一丝一毫暧昧的感觉。
——大只宝宝。
这就是五条悟给人的感觉。
从她洗浴出来,让悟帮她拿睡裙之后,一切却隐隐约约有些不一样了。
——他们两个人似乎真的在以‘幼驯染’的头衔却是‘恋人’一样的模式相处。
悟会用罕见的耐心和温柔替她吹着湿漉漉、淌着水的长发。
而她像他亲密无间的恋人一样跨坐在他的身上,软绵绵地枕着他的锁骨,被热风拂过湿发的感觉让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心血来潮的又吻了吻他的唇。
蜻蜓点水的一吻。
她用着专注的、亮盈盈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好友,环着白发少年劲瘦的腰身,仰起头又吻了吻他泛红发烫的面颊。
“Satoru真的好可爱啊~”她爱昵又眷恋的用她的脸颊蹭着他的脖颈,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她的幼驯染忽然触电似得推开了她,暴躁又温柔的低声说了一句‘笨蛋’而后闪去了卫生间。
——砰!
门被大力甩上,紧接着传来了水流哗啦啦的声响。
“诶——?怎么突然就去洗澡了?”
少女光着脚跳下了床,拿起吹风机软绵绵地递到黑发少年手里,乖巧的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可以帮我吹头发吗?”
她一边这样问他,一边轻轻地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垂着眼睫又甜又软地说:“我知道杰肯定会同意的啦。悟和我说了哦,杰最温柔了啦。”
她悄悄瞥了一眼水声还在哗啦作响的浴室,踮起脚尖轻声对他说:“我怕他生气,所以才一直用这么生疏的称呼叫你。以后他不在的时候,我可以和他一样,叫你,Suguru吗?”
就像无数烂俗作品里写的那句话——心跳倏然漏掉一拍。
他居然在那一秒,真切地感受到了心跳乱掉一拍的悸动。
连指尖都开始发烫泛起了麻意。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而她歪头向他绽放出一抹棉花糖似得甜绵的笑,嗓音也像蘸了蜂蜜的羽毛:“杰,我喜欢你的名字~”
她趴在他的膝盖上,让他帮忙吹半干的头发。
沾染着水汽柔软的发从他指缝间像水流似得滑过,他一边为她吹着发,一边低头看向她霜白颀长的颈项,和真丝吊带睡裙下精致煽惑的蝴蝶骨。
她用她的下巴蹭着他的膝盖,时不时侧过脸扬起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像通透明澈的绿碧玺,当她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显得深情又柔情蜜意,仿佛这个她此刻注视着的人,是她唯一且仅有的全世界。
热意腾然蔓延。
——如果她能只看着自己就好了。
夏油杰为这个突然升蹿起来的想法感到心惊。
他用吞咽下咒灵的笃定执意,把这个不该升腾起的非分之想掐灭。
而后水声停了。
他若无其事的关掉吹风机,仿佛礼貌又冷淡的把她从自己身上推开。
他居然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委屈和不舍。
——直到他的好友从浴室里出来了。
水滴顺着他雪白的发丝滴滴答答往下坠,划过少年精致冷冽的轮廓,坠入他深陷的锁骨。
她像是已经做过这件事情无数千百次了一样,条件反射的拿起手边干燥的一条浴巾,蹦蹦跳跳地扑进了白发少年的怀里,踮起脚尖用干燥的浴巾替他擦头发。
“等下日出的时候,叫醒我哦。”她爬进了白发少年的怀里,就这样缠抱着他闭上了眼睛,呼吸声很快变得绵长。
——如果她抱着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夏油杰第二次冷酷地掐灭了这个不该升腾起的念头。
他扯着嘴角露出一抹惯常的浅笑。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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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七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