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脖颈处本来就细致敏感的肌肤被粗粝的铁链蓦地一拽,我几乎可以肯定被磨破了皮。
——一定要让这个恶心的家伙死无全尸。我在心里杀意凛然地想着。
除了镜子前和床榻之上,我可从来没有让我的膝盖为了任何人碰触过地板。
我依然没有抬起头。
一半是因为惊诧到了极点以至于我近乎自欺欺人地在想这是不是某个家伙给我设下的恶作剧幻觉。还有一半则是我自己恶趣味的小心思。
很好奇呢,Port Mafia的他们,要用多久才会认出来我呢?
染了玫瑰色头发,又用到了师从贝尔摩德姐姐相传的易容术的我,就连那双扎根在蝴蝶骨的羽翼都敛进了祭品似的希腊式长裙里边。不提黑蜥蜴的大家了,就连我的上司大人能不能将我认出来,我都不敢百分百确定。
身边的吉娅极小声地啜泣。我很熟悉那种哭泣——因为太过恐惧而不敢出声,却又无法控制眼泪地涌出。
被太宰审讯过的某些奸细/叛徒/敌方高管或是敌方干部的亲属,都曾发出过类似的哭泣。我很想安慰她,可惜的该死的口枷封住了我的唇舌。
极薄的玻璃质感的玫瑰根茎差点抵到了我脆弱狭小的喉管,那一朵盛放的假玫瑰看起来就像是被我含在嘴里一样,但是像皮带的束缚带又将它牢牢禁锢在我的唇舌之间。
锋利冰凉的边缘似乎划破了口腔里柔嫩的表层,咸腥的血气漫溢在唇齿间。和拴在我脚上和脖颈上的铁链一样磨得我好痛。
“哦?真是有意思的礼物呢。”
我听见了一声轻笑。是那种因为遏抑不住的愉悦而不小心溢出来的恶劣又惑人的笑。
属于Circus新首领的阴鸷男声这次语调里带了虚情假意的谄媚:“您一定会喜欢的。她是最完美的,玩物,毕竟她——”
他后半句假情假意的曲意逢迎还未说完,就被谁利落冷酷地打断了。
“喂,我说太宰,不要随便什么‘东西’都收,还嫌想要你命的人不够多?”
熟悉的脚步声以一种冰冷矜傲的姿态走近。松木底的意大利手工皮鞋鞋跟叩击着磨砂石地面,身侧的吉娅和安娜啜泣地更为剧烈,仿佛那脚步声来自手持铡刀的死神。
他略过了簌簌发抖的安娜,略过了细声啜泣的吉娅,以一种冷淡散漫却又气势凛冽的不驯姿态,将我散落至脸侧遮挡住面颊的头发,残酷无情的一把拽起。
他的力度有多残忍,声线就有多么冷酷,“啧,听好了,如果你敢伤害Port Mafia首领——”
啊,真是敬业的干部大人呢,居然为了你的搭档威胁我吗~
这样残忍的力道不同于他生气时对我假装冷酷的‘拷问’。就算他从背后在拥占时抓起我散落的发亲吻我的蝴蝶骨,那力度也是克制而温柔的。
这一刻我感受到了他最为真实和残酷,身为尽职尽责的mafia干部的那一面。我恍惚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中原中也他似乎真的把他最柔软最温柔的那一部分悉数给了我。
这样的想法让我既欢欣,又酸涩。我依然不敢去设想如果一天他发现了我最真实的那一面,他会作何反应。
玫瑰色的发流水似的从他的指缝流泻而下,他另一只手依旧散漫地揣在口袋里,而后冷漠地——扯掉了我脸上的面纱。
冰冷的黑色手套隔绝了他指腹的温度。
再然后,没说完的那半句突兀的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倏然拉扯着栓在我颈间的链子,我仿佛羸弱不堪那般跌倒在地,生理性逼出泪腺的液体缓慢充盈着眼眶,看起来就仿佛我真的泪眼涟涟那般。
只有我知道这一刻我的内心在想些什么。
——如果中原中也他今天真没认出来我,他就死-定-了。这辈子都别想让我在落地窗前或是镜子前因为他让我娇贵的膝盖磕到地板。
那张漂亮得锋芒毕露的脸就这样直直撞入我的眼底。
我无法确定他是否认出我来了。
但是我猜答案,是肯定。
因为他几乎在一瞬间松了力道。
而另一个含着意味不明轻笑的声音几乎在同一瞬间响起:“我说的没错吧,中也,的确很有意思呢——我-的礼物——不是吗?”
他用优雅的咬字方式将那个所属名词漫不经意地强调。
“暗杀?不可能哦~她看起来很乖哦。”
我终于看向了我的‘男闺蜜’——再一次加了引号是因为,发生的一切属实超出了我所有的预期,但是细想之下又合情合理——毕竟那张莫名其妙的权杖国王在这一刻似乎终于得到了应证。
可是……为什么?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混蛋,别想让我为他行跪礼。谁都不行。
我将水汽眨出眼眶,透过一层氤氲的水雾看向了这位新上任的Port Mafia的首领。
他悠悠然地看向了我。那张隽美清秀的面孔再一次浮现出一抹轻薄如纸张的笑容。
昨夜才透过我受伤的肌肤几近轻柔地抚摸我背脊的——那只骨节分明、皙白修长的手指——此刻懒淡又优雅地握着香槟酒杯细长的握柄,琥珀色的酒液随着他懒洋洋晃着酒杯的动作轻轻摇曳在杯底。
他轻垂睫羽,指腹摩挲着酒杯的边缘,另一只手勾着链子的尽头,微笑着对我说:“乖。爬过来。”
混蛋玩意儿。是认出我来了,在恶劣的和我玩游戏,还是根本就没认出我来?果然,双黑骨子里都坏透了。和我,几乎一样坏呢。
我没动。
就这样双肘撑着地板,仰起头,唇舌被玻璃或是水晶锻造的玫瑰口枷封锁着,脖颈和脚腕套着冰冷的镣铐,尽管如此狼狈,却依旧骄矜地看着他。
有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初次见面的那一天。
只是这一次在居高临下站位的人,成了他。
就在他的那一句含笑的‘爬过来’尾音飘散的几乎下一秒——
——哐啷!
钉在墙上的巨幅画框被一股残酷四溢的暗红色力量掀出墙壁之外,狠狠地砸落在地。中也大人用近乎咬碎谁咽喉的力度咬着一点星火明灭的烟头,线条无懈可击的侧脸绷得很紧。
只是年轻的首领手里那杯几乎一口未动的香槟也一同炸裂。
质地沉厚的白桌布被香槟浸的湿透,湿湿黏黏的,空气里发酵出一股昏晕甜味。
众目睽睽之下,我仿佛柔顺至极那般“簌簌发抖”着爬到了这位年轻的首领大人的脚边。就在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发抚上我的后颈时,我骤然暴烈挣扎,恶狠狠地拍掉他的手,似是下一秒就要直取他的心脏。
身后那一队没认出我来的恶徒下属们整齐划一地拉开了保险栓,子弹上膛的声响再次充斥着静谧的空气,无数冰冷的枪管默契的一同瞄准了我,直待他们的干部大人残忍的一声令下。
有意思极了,这个游戏。
然而凶名赫赫的武斗派们在等了几个心跳的瞬息都没能等来他们以为会出现的干部大人那一声冷酷的“杀了她”之类的命令。
他甚至没有一脚将我这个“叛逆的胆大包天的玩物”残忍地踹飞出去或是踹跪在地。
“……中也大人?”不明所以的立原君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重力使。
压低的帽檐遮掩了橘发干部漂亮锋利的眉眼。他双手依旧冷漠倨傲的插在西服大衣的口袋里,沉默地吐了口烟雾。
而我则捏着一块玻璃碎片似是要划向太宰的脖颈。不就是演戏吗,看谁演技好喽?
“看起来,这个‘礼物’似乎不太听话呢?”太宰漫不经心地抓住我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间玻璃碎片扎入了我和他的手心。他仿佛感知不到痛那般用纸巾慢条斯理擦拭着我和他淌着血的掌心。
“把枪收起来。这只是我的礼物在和我开一个小玩笑呢~”他温柔轻快地说。
而他身后,那一队以黑蜥蜴为首的西装革履的恶徒们又整齐划一地放下枪管,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恭敬埋首,就连平日里最喜欢吃瓜的一叶都挺直了背脊垂首,听到如此声响也不敢抬头看一眼。
似乎在我不在的地方,太宰又在下属们那里立了不可言说的威严。他真的成为了一个比‘死亡’这个代名词还要可怕的存在。
只有中也从始至终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傲不驯。
尽管他已经有所收敛了,大抵是因为一,那人是太宰,二,太宰是新的首领了?
“别太过火了,混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冷冷地轻扶帽檐,视线微不可察地扫过我的面孔,指尖颤了颤。
——和我有过亲密关系的男闺蜜成了Port Mafia首领这件事情属实太过震撼,看起来我的上司虽然没有副首领的头衔,但是受到的尊敬和被给予的权限明显高于普通干部。我又不能和他俩平起平坐了?!这事每想到一次我都要心塞愣神一会儿,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中也先生还是太年轻,大概是恋爱也没有谈过吧,呵呵。”
男人阴沉沉的笑了两声,虚情假意地说:“有些事情过火不过火,可不是理智能决定的。是吧,太宰先生?”
散落一地的锋利碎片迅疾的被暗红色的重力分子包裹着漂浮于空,像离弦的无数箭镞,凛冽锋寒地对准了那人的咽喉。
我的上司冷冷掐灭了那支只吸了几口的烟,垂眸仿佛散漫地转了转颈间choker的方位,正当他准备开口的下一刻——
“好了,中也。”太宰轻柔地打断了他。仿佛已经预测出来了即将□□部大人说出口的会是一句挑起战争导火索的极具冷漠又轻蔑的讽刺话语。
——当啷。
链子的一端坠落在地时发出的清脆声响凿入耳里。
年轻的首领仿佛温柔又怜悯地起身,将我拥入浸着淡淡血腥气息的怀里,他的手指勾着那靡丽的口枷,强硬又温柔地挤进我的唇舌之间,指尖轻轻抚摸我的上颚,抵上了我喉腔的入口。
“她看起来可不像您说的那么听话呢,伊藤君。”
太宰不带感情地笑着,冰冷地看向了Circus的新首领——东京市政厅即将新上任的执政官。
眼泪和浸液难受地再一次因为生理性的刺激溢了出来,我想要咬住他作乱的手指,却只能发出仿佛柔弱至极、被玩坏似的呜咽。
我蜷缩在他的怀里忿忿地挣扎,像一只被蛛网束缚的断翅蝴蝶在振翼,每一次挣扎和‘对峙’都不可避免和致命的猎食者发生和‘抗争’所相反的摩擦。因为距离。因为彼此的感官和相互透绕的温度。
——几个呼吸之后怒气就被恶劣的笑意取代了。真可怜呢,玩过火了吧太宰大人,起反应了呢。
他依然无动于衷的微笑着,是那种堪称无懈可击的优雅美丽的微笑。
而我,自然是要打破他——和他面具的人。
就在他慢悠悠地拆下我的口枷,噙着那抹我熟悉的微笑低头要吻上我被鲜血浸红的唇时,我状似亲昵地搂住了他的脖颈——
手指凶狠地按上了他颈侧大动脉所在的脆弱方位。他轻笑着闭眼,湿润的舌尖轻轻舔掉我唇上的血。
我的手依然稳狠,呼吸却骤然乱了节拍。
——既然演戏,那就演下去,演全套喽。
我的上司再一次伸手轻扶帽檐,似是不想让任何人窥伺到他这一刻的表情。他漠然地踩过一地画的碎片,大步流星走近。
东京真的太容易迷路了姐妹们,去Lupin Bar我就迷路了快四十分钟!!头一条街道我走了三遍然后发现在一个小岔路里??去吃饭也是,餐厅要么在楼上,要么在地底下,我和我基友吐槽说我这智商别说进咒高和Port Mafia了……能找到大门就阿弥陀佛了……但是还是值得的!打卡了Lupin Bar打卡了五夏分手点(bushi)还有涩谷!当时那个next stop, Shibuya一出来我真的差点原地倒立鼓掌!我是真的爱码字也爱你们,这章是我背着电脑在烤肉店码的(苦笑)电脑都被烤热了哈哈哈哈哈(话说烤肉店我也找了半个多小时,没有预约真的吃不上饭啊东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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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