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他痴心妄想竟成功了 第61章 第 61 章

在所有人注视下，王靖宗的确躲过去魁首致命反击，不过显然，他也并不擅长擂台比试，在魁首第二次追击之下，脚下不慎，跌落擂台。

虎贲营胜。

沈成之轻舒一口气，望一眼世子，讪笑：“虎贲营果然能者辈出，阿豨技不如人哈。”

世子无所谓道：“倒也不错，便是留他下来当个营卫吧。”

“谢过世子。”沈成之很高兴，无论如何，达到他今日预期结果了。

王靖宗下台后，沈成之立刻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下跪行礼道谢。

晌午，世子在训练营后场设宴，犒赏众人，王靖宗也在受邀之列。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待酒过三巡，世子事遁离去，郭庭威也起身准备离席，一直关注二人的王靖宗向围拢上来的新同僚致歉，放下酒盏后，在离开后场的四方门前拦住郭庭威。

“郭将军，请留步。”

王靖宗拱手道。

郭庭威好奇地看着这新门生，或者说，游侠儿。

王靖宗便道：“今日多谢将军。”

“谢我什么？”郭庭威不解。

王靖宗：“今日世子之言，晚辈全部听见了，若非将军愿意给这个机会，晚辈今日之志，恐再度落空。”

郭庭威笑了，黝黑威武的脸上露出了然。

他在沈三和世子交谈中，早已听出二人弦外之音，这位看起来沉稳，身手了得的游侠儿，应当在这之前就已经被沈家郎君介绍给世子，只不知何种原因，被世子婉拒门外。

他虽不明所以，但，乱世之道，英雄难求，就这位游侠儿身上的沉着冷静，令他留了分心，故而给了他一次机会。

“虎贲营确实是个好去处，既然来了，就好好干。”

郭庭威叮嘱道，语气里透着漫不经心，好似随口说的客套话。

王靖宗再次拱手言谢，说了句“往后请多指教”的话，便让开身，目送郭庭威离去。

宴会过后，沈成之和王靖宗回府，路上，沈成之给他介绍世子分配他所在营所的其他营卫，这些营卫有的是世家直系或者旁系子弟，也有世子门客引荐，总之，后台不一，需得知晓。

王靖宗一一记下，并再三言谢，二人俨然称兄道弟，比之亲兄弟还要亲乎。

兄弟二人相见恨晚，沈成之知道他明日离开沈府，说明日有事不能送别，要在他上任那日宴请他在奎香楼一聚。

王靖宗欣然答应，并言说，沈府待他恩重如山，往后还要经常入府叨扰。

沈成之求之不得，入府门时，叮嘱门房，“从今往后，若是阿豨前来，必得待之以贵客。”门房恍然应喏。

进入府邸，二人分别回屋。

一个时辰后，王靖宗收拾好手上事物，将这段时日记录的养马手札送至管事处，恰巧风管家就在，愁眉紧锁的脸，见到他后略显初晴，笑着迎他进屋。

风伯亲自倒一杯茶水，递给王靖宗，道：“听说你被选进虎贲营，恭喜恭喜。”

王靖宗双手接过茶盏，躬身道：“得府上照应，才得此机遇，多谢风管家这些时日对在下的照顾，在下先前之言，依旧作数，无论风管家往后有任何事，只要在下能帮上忙，必当尽心竭力。”

不骄不躁，谦虚得当。

风伯心中满意，推诿几句，又说了几句照应的话，便送他月例，放他回去。

当日夜里，王靖宗交了马房小屋的钥匙，便离开了沈府，三日后，前往虎贲营入职。

......

中兴街地头蛇阿豨进入虎贲营，寇戎立刻嗅出其中不寻常的意味，立刻将有关阿豨的背景以及过往事迹重新调出来，复查一遍。

下属见上官又拿这阿豨当回事，再次感到疑惑，“这阿豨走沈家的门路，进入虎贲营，是一步跨出庶民身份再正常不过的好棋，头儿，您又在疑惑什么？”

寇戎说：“你上次说他爹姓王，可查出是哪个王字？”

王姓在这个世上，其实用的人不多，就拿琅玡王氏来说，寇戎知道现存于世就高达数百人，近五百年繁衍，祖祖辈辈，世代相传，分支繁杂，枝繁又叶茂，才积攒成如今这般庞大家族。

而其中，不知多少旁系分支而出，亦或者，祖上犯下重罪，被王氏嫡系除名，不得已另择姓氏。

总之，王氏血脉，流落民间的不在少数，不过那些都不成气候，成气候的，早被家中长辈押送着跪倒王公跟前，谋了一份差事。

寇戎关心的是，这阿豨和琅玡王氏有没有那一星半点儿或是千丝万缕的干系。

别说，他是真想将此人纳入大将军麾下，尤其是，晋王已经有意封大将军为大司马，而这位地头蛇，又正处于被崇尚武德的世子收入囊中的紧要关头。

这世上就有一种人，太过年轻，不知道祖辈上留下的恩怨。

而这姓王的阿豨，生父早死，母兄不顾，自己却莫名其妙的，在鱼龙混杂的建康城混得如鱼得水，既能开酒肆，又能投入世子门下，结交权贵，游刃有余。

这份能耐和见识，不是一个混混乞儿能做出来的事。

查，必须得查！

听闻头儿询问，下属面露迟疑，寇戎神色一虎，“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哪那么吞吞吐吐的？”

下属不敢犹豫，凑上前小声道：“他爷爷当年是从琅琊过来的，据说是犯了事，畏罪潜逃。”

寇戎顿时来了精神，后背挺直，身体前倾，仔细问：“如何说？”

“他家就住在福淮巷，那条巷子是王公南下之后，将城南百姓转移过去新建所置。属下盘问过附近耄耋老者，有人记得，当年他爷爷初到建康城，身上衣裳面料精贵，怀疑是哪家贵公子离家出走，不曾想，住下来后就再也没走，也没人来寻过。”

寇戎摸着下巴思索着，见属下不再继续，顿眼望去，“没了？”

下属连忙又道：“救他的是一家医馆的女儿，还听说，救下他时，他受伤不轻，药童替他脱衫，背上没一处好的。”

说着，他跪下，垂首道：“属下正在查那药童的下落，不过经年累月，一时未有头绪，所以不敢贸然禀奏，还请头儿恕罪。”

寇戎闻言，挥手示意他起身，眯着眼睛沉吟片刻，道：“你办事仔细，我很放心。这个人要查，不过时间久远，的确不好追，上次让你再去查赤霞山，可查出眉目了？”

说起这个，下属顿时眼睛冒出精光，“山中果然有玄机，属下派人在山下蹲守半天，就在方才，终于得了消息。有一人从山里跑出来了，得您吩咐，自从上次沈三空手而归，属下就派人驻守在几个山口，连几只苍蝇进去都数着，这个人，绝对没见过。”

“他去了哪里？”寇戎立刻询问。

下属回：“暂时还不清楚，他在城里乱转，不知是找人还是施障眼法，属下正想请教头儿，我们是现在就抓人，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寇戎嗅出异常，一拍桌子，道：“钓！给我把这条大鱼狠狠钩住，我亲自去会会他。”

下属铿锵有力：“是。”

......

王靖宗正式进入虎贲营的前一日，拜访沈府。

这次他是沈府的访客，而非马夫，沈成之亲自迎接，将他迎入只有正客才能进入的观仁堂。

王靖宗再次对沈府的照应表示感谢，沈成之称兄道弟，不许他再提此事，“不瞒你说，我爹准备也让我进虎贲营，不过是章程未出，等批令下来，你还是我的前辈，可得好好照应我。”

王靖宗心里早已知晓，面上却显惊讶，“锦安不回宁州了？”

沈三面露惆怅，“我也想回，可我娘不允许，早跟我爹做好了打算，就连大伯，也只能提几句，却不能多说，再者......”

他剩余话未说，王靖宗便已经打趣道：“再者，锦安成亲不足三月，不舍得离开建康离三少夫人而去。”

谢玉娘听闻丈夫好友来访，吩咐人备些酒菜，亲自送来，将至门口，便听见如此调侃，顿时脸色一红。

待听到丈夫笑骂对方，才进屋，嗔道：“若想离开，告知婆母一声，我何时阻拦？”

王靖宗笑容一滞，转身见到三少夫人，知晓她已经听见全部，连忙拱手道歉，“在下口误遮掩，请少夫人见谅。”

谢玉娘对他说：“无妨。”转眼瞪一眼丈夫，没好气道：“便是他叫你这般以为，如何能将错处全部怪罪于你身上？”

沈成之连忙讨饶，“都是我的错，少夫人要打要骂，还请回房在说，在阿豨面前，还请给点面子。”

“阿豨？”谢玉娘转过眉目，目视王靖宗，上下打量他一眼。

谢玉娘出生名门世家，教养良好，打量的眼神好奇却又不失礼数，也叫人生不出厌恶。

她问：“你的名字叫什么？姓甚名谁？”

沈成之原本想阻拦，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挺想知道的，他先前并未问过这般对奴仆来说可能较为敏感的问题。

王靖宗看向沈成之，说：“在下姓王，家父曾取名靖宗二字，字子恒。”

沈成之恍然大悟，“为何早不说？”

王靖宗垂眸道：“说来惭愧，自从家父离世，家道中落，我便在城里讨生活，日子不太富裕，倒也勉强糊口，但不想玷污家父之名，所以取了贱名替换。”

沈三夫妻二人俱听出言外凄凉之意，沈成之拍他肩膀，道：“如今你入了世子门下，又得郭将军青睐，令尊泉下有知，必感欣慰，你也就不要再以旧名称呼，明日去署衙报道，便用你的正名。”

王靖宗道：“在下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