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神 第14章 时间灵鱼

小山峰的河畔中，偶见灵鱼的身影。它们的眼和身体近乎同色，鳞片如水晶般透亮。在光照下，鱼身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芒，如梦似幻，缥缈迷离。背鳍和尾鳍呈流苏状散开，似轻纱般柔软，仿佛穿上衣裙，在波光粼粼中翩跹。

司清翌见君浔璟养在此处的灵鱼，与先前他在元空古境所尝之鱼长得毫无二致。

这鱼味道的确鲜美，只不过在他的记忆里此鱼属于很常见的一种鱼。或许正是因为其味美，君浔璟才会特意饲养了这般普通的鱼。

司清翌席地而坐，甩出用古木枝条做的鱼竿，开始进行垂钓。然而鱼钩入水后，这些鱼同发疯了一样，不约而同地窜出几米远，和鱼钩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是对鱼钩上的虫子唯恐避之不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虫子是什么洪水猛兽。

“不妨试试这个。”司清翌听见身后传来君浔璟的声音。

他微微侧身，目光落在君浔璟手中，只见君浔璟手中赫然捏着一枚品阶极高的丹药。

司清翌惊呼道：“你平日里都给它们吃这？”难怪这群鱼看不上他的小青虫，感情是嫌小青虫脏了它们的居住环境。

君浔璟无奈道：“这些鱼的嘴极为挑剔，若非灵丹妙药，它们便不愿下口。若是丹药稍有瑕疵，它们宁愿把池里的水喝完，也不愿瞧上一眼。”

司清翌见这些普通灵鱼日子过得竟比他还滋润，它们不仅不劳而获，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让君浔璟把它们当祖宗一样供着，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妥。

他提议道：“不必太惯着，我看饿它们个十天半月，保证它们不敢挑食。”

“说得也是，你先前不是说要吃鱼吗，可有看中的？”说完君浔璟不带一点儿感情的盯着那些鱼。只要司清翌一声令下，鱼儿们便失去如今的金贵，皆会变成盘中餐。

“我先前看这些灵鱼普通，并不知道你这么宝贝它们，还是算了。”

君浔璟望着司清翌有些出神，回忆起他们的点点滴滴，感慨道：“只是睹物思人罢了，这灵鱼是一位故人所赠，说是寻常地方难以见得。为了能让它们适应这里的环境，他可谓是下足功夫。起初，这些灵鱼并未像现在这般娇生惯养，都是他在悉心照料。偶有余暇，我才撒上一把鱼饵。后来他不在了，我不想他的遗留之物因我而逝，也随他而去，便精心照料。”

司清翌留意到君浔璟提及那位故人时，眼神是那般温柔，他心知这个所谓的故人一定对君浔璟很重要。

这让他心中无端涌起一丝酸楚。

为何自己对君浔璟有着如此强烈的占有欲？仅仅是一个逝去之人，便能触动他的心弦，让他变得不像自己。

这样下去，可不太妙。

“既然这灵鱼对你那么重要，你为何还让我吃？”他的声音低沉。

“灵鱼再怎么重要，它终究也只是一条鱼，又怎及你重要。”

君浔璟这番直白的话如一束光，直接闯进司清翌心底，将那团纠结的负面情绪彻底打散，使他的心归于平静又怦然而跃。

冷静，冷静，他是这么警告自己的。

君浔璟的意思是他们的关系比灵鱼重要，仅此而已。一边是陪伴自己多年的灵鱼，一边是新结识的挚友，君浔璟毅然选择了他。

这说明他们之间的情谊远比他想得要好，也说明君浔璟这个人够义气，是个值得交心的好兄弟。

平复下心情的司清翌也不客气，挑了只最为肥硕的灵鱼指道：“就这条吧。”

随着司清翌话音刚落，灵鱼‘啪’的一声，就落到司清翌脚边。

他开始清点河畔中灵鱼数量，发现是单数，于是调侃道：“看样子，有一只灵鱼找不着对象。以防它太孤单，不如我们把它也烤来吃？”

就这样，司清翌的脚边又出现了一条灵鱼，正在地上活蹦乱跳的。

他随即用剑在古木上削去一截枝条，用它把鱼串起。

司清翌学了点火系法术，召出的火焰虽不如虞向晚那般炽热，可将大地融化，但烤一条鱼还是绰绰有余。

司清翌将烤好的鱼递给君浔璟，君浔璟没有和他推托，很自然的接过。鱼肉抵在君浔璟的舌尖，熟悉的味道涌上心头。在司清翌死后，他已很久没有品尝过这道美味。

司清翌看君浔璟吃鱼的样子，和君浔璟平时的样子有着一种微妙的反差，他竟感觉怪可爱的。

不由伸手附在君浔璟的头上，摸了摸。

在君浔璟诧异的目光下，司清翌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慌张得往后退一大步，连话也说不利索：“抱歉……我。”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事实就是他干了件不像兄弟之间会做的事。

他怀疑君浔璟身上有一种神奇法力，这种法力令他一旦靠近君浔璟，就会变得不正常。

“没事，我并不讨厌。”君浔璟嘴角微扬，从前他也是这般被司清翌摸头。那时候他们关系还没那么亲近，只是打过几次照面。司清翌在他最为狼狈之际救下过他，未曾问过他的想法，不由分说地就递给他了一条烤鱼。然后还十分没有边界地摸了他的头，戏言一次摸头可换一条烤鱼。

等价交换在修真界很常见，涉世未深的君浔璟当时并不知道是被司清翌占了便宜，傻傻的给摸头，还觉得很划算。

大抵是司清翌看着顺眼，君浔璟才像着魔般糊涂。若是换成旁人对他做这等事情，他定会拔剑相向。。

司清翌只当君浔璟的话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心中不禁感慨此人实在太过善良。

做兄弟，在心中，他今后断不能愧对这番兄弟情谊。

后来，司清翌从萧千策口中得知此灵鱼名为时间灵鱼，为传说之物。生长在时间的长河中，以吞噬时间为食。然而时间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存在，因此看它们进食就犹如在看它们吃空气。

司清翌严重怀疑他口中的灵鱼和萧千策口中的是两种生物，尽管二者外貌相似，但习性却截然不同。况且时间长河是界外之河，超脱于修真界的范畴，就算是绝世强者也无法窥探其中一角。

曾经时空混乱，天边有一角破碎。长河从高空倾泻，几条调皮的灵鱼趁着混乱，顺着流水而去，被送至修真界各地。但时间灵鱼对水质极为挑剔，水中需含有浓郁的时间元素，否则就会因为环境太差，郁郁寡欢而死。可时间元素是所有元素中最难以捉摸，最神秘的存在。

迄今为止，也就只有上尧仙尊能养活这种娇气的灵鱼，曾有不少大能向他取经，究竟从何处能搞来这时间元素。但上尧仙尊只是摇头，说着他也不知，那些大能也只当上尧仙尊不愿分享。

君浔璟的那位故人既然能有本事能养活灵鱼，或许是偶得机缘，掌握了某种特殊的办法。可元空古境的灵鱼又该怎么说，那里灵鱼泛滥，总不可能那河就是所谓的时间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