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神 第132章 万剑齐发

司清翌望着外围这些锈迹斑斑的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他能与这些剑共鸣，置身于剑的回忆中，感受到它们曾经有过自己的辉煌岁月，却随着执剑人的逝去，尘封在此，蒙受岁月的侵蚀。

君浔璟则闭上眼，聆听着剑中传来的低吟，他听到无数的剑魂在诉说着它们的不甘与期盼。它们不知为何会突然落入这昆剑渊之内，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只知受小世界规则限制，要是没有执剑人，它们便永远无法出去。

当两人对视后，他感慨道：“这些剑蒙尘在此，它们的故事也已然被人遗忘。”

司清翌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那些剑：“不，征战四方的剑就不该被遗忘。它们曾随主在各个界域叱咤风云，斩妖邪，破魔障，护佑苍生。它们的辉煌比起榜上之剑或许不那么耀眼，却有着最实在的英勇过往，是真刀实枪杀出来的。

它们理应被铭记，我想它们被铭记。你说我把它们带出去可好？”

君浔璟望着司清翌那张满含热忱的脸庞，这一刻，少年的身影与记忆中青年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曾经的司清翌也是这般，为了心中信念，可不顾一切。说要带小世界的生灵逃出，便将所有阻碍皆斩于剑下。

他剑眉微扬，泛起一抹柔软的笑意，温声道：“好，我相信你。”

司清翌闻君浔璟之言，冲他笑了笑：“你就好好看着吧，看我是如何破开这小世界的天，带它们出去。”这笑明媚，似乎能冲破一切阴霾。

言罢，司清翌周身气势陡然一变，仿若出鞘利剑，锋芒毕露。

他祭出无我剑：“老伙计，让我们来干一票大的吧。”

无我剑一出，剑身嗡嗡作响，似在兴奋地低鸣。

“你小子重逢第一天就又要搞出这般大的动静来，真不愧是你！不过，我喜欢，这事我也早就想干了。”

司清翌紧握无我剑，将自身灵力全部灌入无我剑中。灵力似江河奔腾，自丹田呼啸而出，沿着经脉汇聚于双手，再一鼓作气输入剑中。

“给我破！”司清翌大喝一声，直冲云霄。一道璀璨剑光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冲向小世界天空。那剑光所过之处，空间剧烈扭曲，云层如破布般被撕裂。

然而，当剑光触及小世界那层无形的壁垒时，剑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剑身猛地一震，强大的反作用力将司清翌连同无我剑一起弹了出去。

司清翌快速坠落，在空中翻滚数圈后，以剑插入地面，才得以勉强稳住身形。

“究竟是何人开辟这方小世界的？这规则之力竟如此强大，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果然不是轻易就能打破的。”司清翌衣衫凌乱，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抹去嘴角鲜血，心有不甘道。

“他在做什么？”有人见状出声问道。

司清翌与之格格不入的举止引得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聚焦在他身上。

“看这架势，他的目标好像是天。”一人眯着眼睛道。

“目标是天？天有什么好……”另一人皱着眉头，话还未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惊呼道：“他要破开这小世界的天！”

此言一出，周遭皆是一片哗然。

破开小世界的天，这简直是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自古以来，嫌少有人尝试，皆是被困于小世界的人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才会去尝试，然而成功者却寥寥无几。

“他为何要破开天？他又没被困住。”

“这人不是方才得到无我剑的人嘛，好像叫做司清翌。”

“是啊，他刚得到无我剑，难不成以天为磨刀石，想要试试这剑的威力？”

“可我看他坚定的样子，似乎有着非做不可的理由。”

“非做不可的理由？既然他没被困，我们之中也没人被困，被困的只有……”一人推测着，话说到一半，眼睛瞪得老大。

“是那些剑！那些被困在这方小世界的剑！”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怎么可能？这些剑与他毫不相干，他为何要为了它们如此费心费力？”

“谁知道他这么想的，说不定哗众取宠呢。”

司清翌对这些猜测和议论声仿若未闻，他全身心沉浸在破天的行动之中。

“老伙计，我们继续。我就不信破不开它！”

无我剑剑身光芒闪烁，似在回应他的决心。

司清翌再次冲天而起，速度比上一次更快。他高举无我剑，剑尖直指无形屏障。这一次，剑光与屏障接触的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小世界的天在微微颤抖，那屏障出现一道微小的裂缝，但仍未完全破碎。

“还不够，再加把劲。”司清翌开始调动体内剩余的灵力，同时，周围的灵气如受到召唤般，疯狂地向他汇聚。然后源源不断地注入无我剑中，剑身的光芒逐渐变得更加耀眼，剑鸣声也愈发高亢。

司清翌眼见着那裂痕逐渐扩大，就在他以为成功在望之时，裂缝以极快的速度开始修补。

“啧，还真是顽强。”司清翌咬牙切齿，继续加大灵力输出。随着灵力不断注入，他手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

天空裂缝时而扩大，时而缩小，双方陷入激烈拉锯战。

司清翌终是抵挡不住强横的反作用力，被震得连连后退。那灵力波动冲击他的全身，令他气血翻涌。骨头仿佛要散架一般，脏腑也似被重锤狠狠砸过，一阵阵地绞痛。

他紧咬牙关，牙缝间挤出一丝不屈的低吼。

“放弃吧，天又岂是你能撼动的？”有人嘲讽道。

“是啊，不要做自不量力的事。”另一人接道。

一时间，剑冢内所有剑都在微微颤动，发出嗡鸣声，它们都在说，不必为了我们如此执着，我们只是过往的残影，消逝的剑魂，你能为我们去拼，已是我们莫大的荣幸。有你记住我们，足以。

甚至连龙胤剑、君王剑和君后剑也站出来说道：“够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若你们继续被困于此，你们的剑意将会逐渐磨灭。我能感受到你们心中未灭的火焰，那是对剑道的尊崇与渴望，我怎能置之不理？既与你们在此相遇，便是天意。我定要为你们争得那一线生机，让这世间再闻你们剑鸣之音！”

无我剑道：“你们可都是我认的小弟，作为大哥，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就此沉寂？若你们连自己都要放弃，那还有谁能拯救你们？都给我振作起来，莫要辜负曾经的辉煌！”

这些剑像是被他的话语唤醒，此刻竟有几把剑挣脱了束缚，自己将自己拔起，悬浮在空中。紧接着，更多的剑加入其中，它们环绕在司清翌身旁。

龙胤剑、君王剑、君后剑一同道：“那便让我们与你一起奋力一搏。”

它们的声音在剑冢内回荡，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

这一刻，所有的剑都燃起往昔的战意。

“你是不是不拿我们当朋友？此等大事，也不叫我们。”只见萧千策一行人围了上来。

付剑舟：“司道友，你我都是剑修，为剑而战一事本就是我们共同的责任，怎能让你独自面对？”

“就是，这种能博剑好感的机会，可不能少了我等。”李道尘的话引起一阵附和的笑声。

君浔璟则是站在一旁，目光深邃，凝视着司清翌和他的这些好友们。良久，才缓缓开口：“需要我帮你吗？”他的语气温柔，却透露出一种稳操胜券的从容。

司清翌笑着点头：“有你相助，自然是好的。”

只见君浔璟身形微动，当他靠近司清翌时，将手掌轻轻贴在司清翌的后背。

灵力如潺潺流水般，自掌心缓缓传入司清翌的体内。司清翌只觉一股温润而强大的力量涌入经脉，瞬间遍布全身，与他自身的灵力相互交融，令他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众人见状也将自身灵力输送至司清翌体内，一点也不给自己留点余地，势必榨干最后一丝力量。哪怕经脉因灵力的过度抽取而隐隐作痛，也未曾有丝毫犹豫。

“司兄/司师弟/司大哥/司道友，接下来看你的了。”随着话音落下，他们腿一软，皆要向下倒去，被君浔璟的灵力扶起。

“诸位，你们就看好吧，看我是如何破开这天的！”

司清翌提起剑，身形暴起，朝天际呼啸而去。

龙胤剑紧随其后，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吟。君王剑与君后剑则相互呼应，一左一右守护在司清翌周围。其他剑也受到感召，纷纷飞起，剑尖朝天，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刹那间，万道剑光冲天而起，如银河倒悬，光芒璀璨夺目，势必要将整个天地都点燃。

司清翌手中无我剑更是光芒大盛，猛地向前挥出，一道横贯天地的剑气瞬间成型。

那剑气所过之处，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轰鸣。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被剑拉入它们的回忆，感受到了剑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他们听到剑在诉说：“我们曾经辉煌过，我们也历经沧桑过，我们渴望再次被世人所瞩目，我们渴望有一天能再次出鞘。如今，你来了，是你为我们重铸希望之火。我们愿意化作你手中最锋利的利刃，与你一起共赴生死，虽死无憾！”

修士们手中的剑纷纷挣脱束缚，化作一道道流光，加入到这万剑齐发的洪流之中。包括君浔璟的凝霜、付剑舟的天罡、秦卿越的几十把名剑以及李道尘的五十二把剑。

在这万剑齐发的磅礴气势中，司清翌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此刻，他与剑仿佛已经融为一体。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天际出现了一道巨大裂缝，小世界的规则之力终于崩溃瓦解。

“太好了。”司清翌看向裂缝，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那一天，众人见证万剑如雨，齐赴天际的盛况。阳光似乎都被这震撼的景象所吸引，透过裂缝洒下斑驳而耀眼的光。一个少年说要破天，带剑而出，起初没人把他的决心当回事。如今，他们眼中的轻视渐渐被敬畏所取代。

少年一袭黑衣随风猎猎作响，墨发如瀑肆意飞扬，傲然屹立于万剑环绕的中心。

他们此时心中皆在想，修真界格局怕是要因这少年而彻底改写了。

“这……这简直难以置信！”

“先是得无我剑，再是引动万剑朝宗破了那天，他的每一步都像是打破常规，颠覆了我的认知。”

“此子之志，不在一方小天地，修真界格局已平静太久，他的出现或许会让那些沉寂的老怪物们都不得安宁。”

“我原以为他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没想到他竟有如此能耐。这般场面，即便是我们这些在剑道上浸淫多年的修士也为之震撼。天骄榜若少了他的名字，倒是失了公允。”

阮灿那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睁得溜圆，微微张开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震惊得一时语塞，只是喃喃道：“难怪陈大哥的剑术那般厉害，他只是窥得一点行逸剑尊的皮毛便如此，而行逸剑尊本人……”

他一只手不自觉地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指向天际，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叶以同样瞪大了双眼，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他，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阮灿，我们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陈大哥还有村子里那群人，告诉他们行逸剑尊还活着。”叶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阮灿猛地回过神来，用力点头道：“对，我都快忘记这茬了。陈大哥一直对行逸剑尊心怀敬仰，说没有行剑剑尊就没有如今的他，若是知道还活着，必会激动万分，村子里的人也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拽着叶以朝着村子的方向御剑飞行而去，一刻也不想耽误。

司清翌从虚空之上降下，一路小跑至君浔璟面前。这一瞬间，暖阳洒在他身上，似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那笑容在阳光的映衬下更显灿烂，像一朵盛开在春日里的花，温暖且明媚。

“浔璟，你看我做到了。”

君浔璟被司清翌的笑容恍了眼，定了定神后，眼里满是柔情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想要做便能做到。”

司清翌略有深意地看了君浔璟一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这次若是没有你的灵力输送，我恐怕还真难以将天给捅穿。可惜风头都被我抢了，倒是让你有些委屈了。”

君浔璟听后，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这风头之事，于我而言，并无多大意义。倒是你，这下可成了修真界的焦点人物，说不定以后会有无数仰慕者找上门来，你会和他们中的一人发展关系吗？”

他本意是想打趣司清翌，可话语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

司清翌轻轻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怎么，你是在担心我会被那些仰慕者迷了心智，从而忽略了你？”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君浔璟，试图从他那微微不自然的神情中探寻出更多。

君浔璟微微一愣，随即别过头去：“我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你如今这般耀眼，那些仰慕者定是如过江之鲫，难保不会有特别出众之人吸引你的注意。”

司清翌心中暗自偷笑，面上也是如此，表里如一的很：“若真有那般出众之人，我倒要看看，他能比得上你几分。”说完，他故意凑近君浔璟。

君浔璟的心猛地一颤，他赶忙后退一步：“你莫要拿我打趣，你我自是不同，我只是你的好友。”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失落，却又隐隐有着期待。

司清翌见状，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正色道：“浔璟，无论我们是何关系，你于我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仰慕者也好，过客也罢，那些都是过眼云烟，我真正想要的，只不过是想护住身边的人。”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君浔璟，心底藏着的那份情愫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暗自涌动，却又不敢让其显露太多。

君浔璟颔首：“你也是，你于我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未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目光和司清翌比起是露骨的，紧紧锁在司清翌身上，那其中藏着的情意如同暗流，在两人之间悄然流淌。

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中似乎有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们知道，彼此在对方心中的位置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