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泊以回寝室打开电脑,查看了下甲方新发来的稿件要求,沟通清楚后拿着衣服去洗了个澡。出来整个人都冒着热气,擦干头发坐在桌前构思线稿。
听见有人敲门,宁泊以头也没抬继续画画。来的是沈淮颂,他提了一大堆吃的,从进门逐个给三个室友桌子上放吃的,然后把剩下的一股脑堆在宁泊以桌子上。
宁泊以抬头看了一眼,从袋子里找了瓶冰可乐出来,北方的冬天,室内又有暖气,空气就特别干燥,这会一口冰可乐,宁泊以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又喝了一口。
宁泊以往袋子里探了一眼,“这么多啊,没给陆向榆带?”
说起这个,沈淮颂颇为无语,拉了个凳子坐在宁泊以旁边,也开了瓶可乐喝,“他让我拿去给那天加我微信的学妹。”
宁泊以:“啥玩意?”
他们三个自小有个不成文的约定——绝不吃独食。
那会陆向榆买一包辣条都得穿过几层楼,跑他俩班里来分着吃,宁泊以说你就不能买三包,陆向榆还鄙视他不懂,辣条就得分着吃,他是文化课班距离艺术班远,就靠着千里送辣条连接我们的友谊。
就这样他们每次买什么吃的喝的,也都习惯买三份。平时大家都没太在意,就是个顺手的事,顺手买、顺手拿,好兄弟之间不讲究这些小细节。
本来就是个再小不过的事,但陆向榆突然拒绝说不要了,还让拿给别人,就让人不由得多想。
宁泊以靠着椅背百无聊赖地转笔,调侃道:“怎么觉得他这话透着股酸呢?”
沈淮颂愣了一下,然后满脸写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是你的错觉,陆向榆纯纯是不想当电灯泡,就跟他对你和迟暮是一样的。”
这话陆向榆前几天才说过,沈淮颂算是熟记于心。
“可得了吧。”宁泊以撇嘴,“他每次见了迟暮就跟没骨头似的,胳膊不是勾着迟暮脖子,就是搭着迟暮肩膀,我不让他还更要搭着,你管这叫不想当电灯泡?”
说起这个宁泊以就无语,他都没搭过迟暮肩膀,没勾过迟暮脖子,他那会还小心翼翼和迟暮当朋友的时候,陆向榆这小子第一次见面,好家伙上来就勾迟暮脖子。
沈淮颂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又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喝了口可乐也没品出来,“但迟暮是男生啊,加我微信的是学妹。”
宁泊以觉得不会是这个原因,陆向榆最近老奇怪了,尤其那天当完志愿者回来的路上,罕见的沉默。
“直男脑回路谁能知道。”沈淮颂想不清楚,一口气干完剩下的可乐,投进垃圾桶,头也不回道:“走了。”
—
周内中午休息时间短,冬天中午要是不午休,下午上课能睡死过去,所以只要下午有课,宁泊以就没过来和迟暮一起吃饭。
迟暮现在一日三餐吃得营养均衡特别规律,一点偷懒的机会都没有,宁泊以就算人没来,也得视频监督。迟暮也愿意让他管着,每次视频一来接听的特别快,有时候聊天话说没说完,吃饭的时候视频也继续连着,隔着手机看对方吃饭。
今天下午宁泊以就两节课,迟暮得一直上到六点多。宁泊以下课去画室画了两节课作业,算好时间去迟暮上课的教室外面等着。
他们艺术学院的同学都有自成一派的穿搭风格,宁泊以一米八七的个子,爱运动身上有层肌肉,刚好就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加上为了追迟暮,就整天变着花样的开屏,今天是阳光男大,明天又是忧郁“少年”,后天又是矜贵小王子。
相比之下迟暮就稳定多了,加上平时不常和人说话,一件小衬衫也能穿出清冷禁欲气质。
这会下课铃声已经响过了,宁泊以一只手插兜站着,眼睛盯着迟暮在的那间教室门,下课路过的同学一个个都往他这边看。
迟暮下课找教授问了个问题,耽误了点时间。宁泊以等他出来了,主动迎上去,把手里的奶茶递过去,迟暮用吸管扎开喝了一口,还是热的。
楼道里人挤人,全进速度缓慢,他俩也不急,各种拿着奶茶一口口喝着。
“以前和沈淮颂陆向榆出去吃饭路过奶茶店,就进去买两杯。”宁泊以把迟暮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用胳膊虚虚环着他走,“沈淮颂觉得喝奶茶有损他高冷气质,就我和陆向榆买。”
迟暮很喜欢听宁泊以从前的故事,弯着眼睛听他讲,也没在意自己现在几乎靠在对方怀里。
“每次和陆向榆进去买奶茶,旁边女生就用一种笑眯眯的表情看我俩。”宁泊以表情有点无奈,他笑了两声又继续说:“那会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可懂了。”
迟暮也笑,肩膀一抖一抖地点着宁泊以胸膛:“她们以为你们是情侣吧。”
宁泊以不动声色的把迟暮拉得距离更近,“是啊,所以今天路过奶茶店就理直气壮地进去买了两杯,不会被人误会了。”
迟暮默了一瞬,低头喝奶茶没反驳这句。
宁泊以被他通红的耳朵看得心痒,仗着这会人挤人,直接揽上迟暮肩膀,把人拉到自己怀里。
迟暮长身体那会没人照顾,吃了上顿忘下顿,个子稍微矮一点,但也有一七八。两人差了半个头,迟暮眼睛正好到宁泊以嘴唇的位置,红润润的,他看了两秒慌乱得错开了视线,但也没躲,就着宁泊以的动作轻轻靠在他怀里。
他们都需要一个理由,缩短距离,增进关系。哪怕这个理由十分牵强。
吃饭的时候,宁泊以手机响了一下。
“抱歉。”宁泊以解锁手机跟对方回复消息,说了好一会才结束,他关了手机对迟暮解释道:“是约稿的甲方,我今天刚把画发过去,他们那边收到后给得回复。”
迟暮点点头,“没关系的,你忙就好了。”
他们之间不需要讲究太多,随性一点大家都舒服。
饭后迟暮回寝室码字,手机声音一阵狂轰乱炸,他点开一看,是陆向榆发来的微信。
[陆向榆:迟暮迟暮迟暮迟暮迟暮...]
一连发了好多条同样的消息,但就是不说什么事。
[迟暮:怎么了?]
[陆向榆:你这会忙吗?泊以在你旁边吗?]
迟暮疑惑,但还是回复他。
[迟暮:不忙,我在寝室,宁泊以不在旁边。]
[陆向榆:有事想问你,你出来咱俩找个地方说呗。]
对方说完又立马补充一句:
[陆向榆:别给他俩说啊,就我俩去。]
迟暮不知道陆向榆要问什么,但看他很着急得样子,把刚写好的稿子保存,答应了下来。
陆向榆想了一圈,得找个没人打扰又安安静静的地方,想来想去,在KTV订了个包间,拉着迟暮过去。
进门点了酒水果盘,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和迟暮面对面坐着干瞪眼。
迟暮等着他问,陆向榆话在嘴里炒了一圈不知道怎么出锅。他开了瓶酒,倒了一杯放迟暮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闷头一口气喝完。
“你...”他含糊不清地问,“是怎么发现自己是弯的呢?”
“什么?”迟暮没听清。
“就...”陆向榆叹口气,豁出去了:“你是怎么发现自己是弯的?”
这下是听清了,迟暮没想到今天话题是这个,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但陆向榆一脸苦恼的看着他,他好似明白了什么:“你不会...”
“哎呀,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得亏包间灯光昏暗,迟暮那洞悉一切的眼神,陆向榆有点招架不住。
迟暮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说,“有一天突然就发现了,没什么特别的契机。”
迟暮那会正上高中,整个人特别低沉也不爱说话,班里同学谈恋爱,他自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就突然意识到好像喜欢异性。也没喜欢谁,就只是单纯明确了性取向。
要不是遇到宁泊以,他估计一直不会喜欢别人。想到这,迟暮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隐藏自己勾起的唇角。
陆向榆沉默了一会,又问:“那你喜欢泊以是什么感觉啊?假设现在有其他人靠近泊以,你是什么感觉?”
陆向榆这会抓心挠肝的,就觉得特烦躁,心里有口气怎么都不顺。他以前也没这样过啊,怎么就这样了呢?!他揉了把头发,皱眉靠在沙发上。
迟暮看他是真的着急,斟酌字句回答:“看见他会心跳加速,想靠近他,又瞻前顾后怕没相处好,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我艹...”陆向榆又开了瓶酒,直接对瓶吹,喝完他低着头喃喃道:“全中了...”
陆向榆这会整个人都蔫了,靠在沙发上一脸失落,也不说话,就闷头喝酒。迟暮不知道他怎么了,也无从安慰,就只能安静坐旁边陪着。
就这么安静了好久,陆向榆晃晃悠悠站起来往外走,迟暮赶紧过去扶着他问他要做什么。
陆向榆酒量不错,喝了这些倒不至于醉了,就是走路有点晃。他想去趟洗手间,迟暮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就扶着他一块出去。
陆向榆放完水,出来顺便洗了把脸,清醒了好多,已经挺晚了,他和迟暮准备回学校,还不忘叮嘱迟暮今天的事一定一定不能跟沈淮颂和宁泊以说,他扯着迟暮胳膊耍赖,迟暮不答应就不撒手。
迟暮没办法,点头答应。
他们结了账,往外走去,迟暮扶着陆向榆,被迎面来的人撞了个踉跄。
“今天又换人了?”对方讽刺道。
我又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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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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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何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