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莫问摸黑找到这个空间的控制核心,并且把它初步炼制在了自己的本丸核心上,这才能放后勤派遣来的工作人员和大批家务机器进来,好好把这个比她的本丸大了三倍还有多的空间修整一下。
她当然是不会在这里傻等——带了两把刀来嘛,有他们在这里就行了不是。
因为初步炼化了这里的核心,灵力就通上了,环境也亮起来了,传送阵也能用了,莫问就直接通过这里的传送阵回了本丸。
不知不觉忙得已经到了晚上了呢。
虽然莫问看起来一切都好,可是实际上,她的心情非常低落。
也所以,没有一点胃口,她就打算洗洗睡了算了,然而,有三把刀在天守阁的一楼堵她。
巴形、长谷部、烛台切。
看到她回来了,烛台切二话不说就转身去了厨房,而巴形则眼神坚定地望向了莫问:“他们都好强……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得以被你契约的话,我会加倍努力的。”
其实不是这个原因……但是他想要变强的心是好的,尤其是,眼看之后形势可能会比较严峻的情况下。
莫问想了想,对巴形道:“上个月的利润,博多那里都统计出来了吧?我暂时没有用到小判的地方,明天,你全带上,去御守极质量最好的店,不要在乎价格,把最好的御守极给我全包了,拿回来大家分一分,至少每把刀身上要带两个。”
巴形愣了一下:“只有一个有效……”
莫问无语道:“当第一个被用掉的时候,马上取出第二个佩上不就完了?”
她解释了一下:“因为我已经作为投诉监察部门的部长上任了,所以肯定会有很多危险找上你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出门每刃至少要带两个御守,之后的利润到账之后,还要再继续买御守,每刃身上多带几个也是好的。”
但是要是叫人知道他们身上带了很多御守……“对了,明天通知下去,无论你们出去干什么,只要不是跟我一起,全部六个一组,强带弱,以免被人各个击破。”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保险:“你们的光脑芯片都是有定位的,所以如果有超出你们能力范围的敌方围堵你们,就给琪宝示警,我们这边会派队伍援救,这种时候就不要坚持了,安全要紧。”
巴形没想到主人会如此行事,不由担心起来:“主人,形势这么严峻的嘛?”
莫问摇摇头:“不是的,只是要你们现在就习惯这样行事罢了,之后大家肯定会被卷入越来越多的麻烦中,不要在心里怨我就好,如果不想过这样四面皆敌的日子的话,就打待领养申请,我会从客户中间找领养人的——从我们这里买保养符的客户名单里找。”
巴形点点头,没有辩驳什么,但是他知道,就现在本丸里这些,都不会选择离开的,他们都已经对这里,对主人有了归属感,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畏战,就不会离开,可是刀剑的付丧神又怎么会畏战呢?
于是他转身出去,开始准备明天用的东西了,现在莫问身边,就只剩下了长谷部。
这把打刀看起来有点不太对……不,是看起来太正常了,让莫问很不习惯。
忽然,长谷部从沙发上站起,在莫问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拥抱。
他的脑袋眷恋地紧紧贴住莫问的侧脸,声音闷闷道:“主人,我会在你身边,一直一直都会,所以——”
他松开她,表情严肃神态认真地看着莫问的眼睛:“不管是谁,只要欺负了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就是豁出命去,我也要帮你出气的。”
莫问不由得笑了,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的身高比长谷部矮不了多少,所以轻松一伸手,就摸到了他的脑袋,在上面温柔地揉了揉,轻笑道:“呐,长谷部,你要幸福啊,这是我心里最想要你帮我做到的,看到你幸福,我也会很开心呢。”
听到莫问说着这样的话,长谷部心里更加担心了。他忧心忡忡道:“就不能换一个刃嘛?我总觉得药研有些不靠谱——自从昨晚过后,你的情绪就一直不好。”
莫问愣了愣,没想到自家被养得脱线了的长谷部居然还是个直觉系的,这可是个惊喜。她于是饶有兴趣地问他:“你这么说,是觉得他并不是特别喜欢我咯?或者对我其实并不是那种喜欢?所以才劝我换刃?”
长谷部的眼睛心虚地漂移开了,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倒不是,确实,现在的本丸里面,对你是那种喜欢的刃里面,最喜欢你的应该就是他了。就是吧,他太有自己的主意了,虽然忠心,但不够听话,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的吧?其实你要是选巴形也是可以的啊?他对你也是那种喜欢呢,而且忠心不下于药研,听话这方面也……”
莫问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她开心地一下子揉乱了长谷部的头发:“你看,你也有自己的想法的啊,所以我那么喜欢你。巴形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甚至于他对我的忠心,都是他的想法之一。”
她看着长谷部不满地耷拉着嘴角用手耙着自己的头发,试图将它梳理得稍微整齐些,不由又宠溺地笑了起来:“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把你们当同伴,而不是纯粹的工具吧。”
长谷部愣了愣,喃喃道:“原来如此嘛?所以,实力强只是一方面咯?”
莫问疑惑地眨眨眼:“你在想什么?”
长谷部犹豫了一下,但是对面的是自己最信任的主人,于是还是问出了口:“如果那时候我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是不是信长公就不会把我送出去了?”
莫问微微一愣,她是有听说过长谷部的心结的,非常害怕被送人的一把刀,但是她的长谷部不一样啊,他对她非常信任的,根本不信她会把他送人,结果也同样有这样的心结嘛?
莫问没有敷衍,虽然并不知道当年信长送走长谷部的理由,但是推测一个掌权者的心思,她还是能摸到那么几分脉络的。
于是说道:“你那么锋利,还很漂亮,在当时也应该是很难得的刀了吧?又是适合信长身高使用的打刀,这种情况下他都舍得把你送走,肯定是因为送走你他能得到更多……政治方面的利益吧。”
长谷部愣了一下,因为眼界的关系,他确实是没有想到这方面,但主人明显懂,他也就安静地没有打断她。
“不外乎就是拉拢、离间、故布疑阵这些,而这些,人也是能做到的。如果你那时就已经是个付丧神了,信长会在送走你之前说服你的吧,要做通你的思想工作,你才能配合他行事不是嘛。”
长谷部若有所思:“是这样……”
然后莫问忽然笑了起来:“嘛,我们的长谷部那么忠心,实力也那么强,如果当时你就是付丧神显形的话,那么你本身的价值就已经远远高过了送你出去得到的吧?那时候他会换一把刀送人的吧?怎么舍得送你走?”
长谷部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所以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价值还不够高,但信长总是要送一把刀走的,这一点是很难改变的吧?只是看价值决定是否选择我罢了。”
莫问想了想,觉得从某方面看,他说得也没错,于是点了点头,长谷部就忽然凑近了她的脸,仔细盯着她的眼睛:“你就不一样了,主人,任凭谁把价码开得再高,你也不会送我走的,对吗?因为啊,我是你的家人不是嘛,你怎么可能把我放在利益之间去衡量价值呢?”
莫问一愣,随即就开心地笑了起来:“是啊,对于我来说,这里也是异界,可你却确实是我的家人啊,所以,无论后期的形势再怎么糟糕,我又怎么会为了别人的利益而出卖自己的家人呢?”
这么说着她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也勾起一个坏笑:“再说了,还不知道之后是谁的形势会更加糟糕呢,不要忧虑得太早啊长谷部。”
这时一边传来一声轻咳,正摆着脸对脸姿势的两只就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声源处——烛台切端来了热腾腾的晚饭,放在了桌子上。
莫问的鼻子动了动,惊讶道:“是现做的?”说着有点感动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只要是你做的饭食我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不用这么麻烦特地等我,现做这些的话,很麻烦你吧?”
烛台切听着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主人在说什么呢?既然长谷部是家人的话,那么我也就是了,不对嘛?”这么说着他还对着莫问挤了挤眼。
莫问看了看促狭的烛台切,又转头看了看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长谷部,不由“噗”地笑了,却被烛台切从身后抓住肩膀,推到了桌子前,按在了座椅上:“好了主人,趁热吃吧,这样才不枉我现做给你的心意不是嘛?”
莫问嗯嗯地点着头,埋头飞快地吃起晚饭来。
长谷部有感觉到莫问的心情好了很多,不由眼睛里闪着星星地看了看烛台切,而烛台切看着这一把跟其他所有长谷部都很不一样的可爱打刀,轻捏了捏他的鼻尖,宠溺地笑了起来。
饭后,长谷部收拾了餐具,速度很快地清洗好,就被烛台切拉着回了他们的寝室,而今天值夜的,是刚刚接受了传承的小夜,他把自己藏在不起眼角落的阴影里,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他。
莫问瞄了眼他,这才想起一件事来,她联系了小乌丸,跟他说了一下排班盯着那边工程进度的事情,然后就……没事可干了。
她忍不住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拍拍脑袋想起新契约的这些付丧神的光脑终端芯片还没有做出来,就打算去研究室拿这个消磨一会儿时间,结果刚刚站起,就被琪宝的传讯打断了。
“小莫姐姐,审神者黛砂传了东西给你。”
这么说着,莫问面前凭空一片金光闪过,一个包裹啪嗒一下,掉落在莫问面前的桌子上。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面露惊喜道:“你把时光机的原理吃透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琪宝平板的仿真娃娃音里有一点得意洋洋:“很快是不是,不过现在只是破解了空间传送的部分,时间那部分,我还在努力。”
莫问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试着夸奖道:“啊,那也真是厉害呢,有了你的话,我可真是省了好多事情呢,我们琪宝真是能干。”
果然不是错觉,她绝对听出来琪宝的语气里有着一点点类似于高兴或者欣喜的情绪:“谢谢小莫姐姐的夸奖,比起涅琪来,我还差得远。”
莫问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随口打发了琪宝,就打开桌上的包裹,拿起了放在最上面的一封信。
「致花笺:
虽然知道你不是原本的那一位花笺,但是你既然这样自称了,那么我也姑且这样叫你吧。
制作手入符这件事情,其实我刚开始是凭着一腔意气,想给予日益增多的不幸付丧神们一些有限的帮助,但是,以我一人之力,我发现,还是太微薄了,杯水车薪,远远不够,而且越来越不够,而日复一日,重复着不断画符画符的生活,也几乎磨光了我的一腔热情。
就在这个时候,你出现了,带着批量制作的、比我最初研究出的手入符更加高端的符咒,解救了我。
我现在终于能从日益繁重的重复劳动中解脱出来,从而继续我喜欢着的符咒研究工作——天知道,其实最初会研究出手入符这种东西,也是源于我对符咒研究的兴趣,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连研究这些的时间也完全被画符的工作占据了呢。
不啰嗦了,我想说的是,你把符咒收入的一部分分给我,并说这是版权授权费用,其实我并不赞同,因为你批量制作的符,已经与我的版本没有一点相像了,就算你研究的最初是用了我的创意,但最终到了成品的时候,它们已经完全不是同一种东西。
不止如此,你的画符方法还启发了我,现在我灵感井喷,写完这封信之后,我要去书房通宵,谁也别拦我。
……我想说的是,小判我收下了,不过不是以版权费的名义,而是工资。
老板,收下我吧,我是你忠心耿耿的员工啊~~以后我研究出的其他符咒,也拜托老板把关并指正了!我亲爱的老板,以后就请多多关照啦!
落款:你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员工——黛砂」
莫问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摇头轻笑了起来——果然,这么有意思的人,才能研究出从没有过的新的符种来呢。
她收起了信,打开了信下面压着的那一摞旧书的第一本。
翻开扉页,里面夹着一张纸。
「老板,这是我无意中得到的某个早已没了后人的灵能者家族的传承,这些东西多而杂,还每样都越钻越深,其他的我只大概翻了翻,因为对符咒研究起了兴趣,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兼顾别的了,可是这些就这样放着,在现在付丧神们和灵能者大族之间的气氛日益紧张的情况下,我觉得十分浪费,但是又想不到该怎么使用它们,所以,这些也拜托你了,如果你能找到传人的话,呐,每本上都印着家族名字,帮他们传承下去吧。」
莫问翻了个白眼:“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但是到底还是把那一摞书大概翻了翻,收下了。
——没想到,这些传承居然都是正统的道术咒书,而每本书的封皮上也确实写了家族的姓,是一个繁体的“枼”字。
居然是种花家那边传过来的嘛?——其实一点也不意外呢,现在的灵能者们修炼的所谓阴阳术,其根源也是种花家那边的道术吧?只是经过一代代的传承,术法被代代改进,就像她改过的手入符一样,已经完全跟样板是两种东西了,而她手上这些,还有着很深的种花家主流道术的影子,是因为早早的,这家就没了后人了吧?
莫问没有把这事放心上,但是这样的机缘就这么轻易到手,她觉得这可并不简单,看样子此世界的世界意识对她寄予了厚望啊。
她抬头看看天空的方向,摇头轻喃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只要我的药研就好。”
就像是世界意识给的回应一样,就在莫问的轻喃飘散在空气中的时候,天守阁的大门被敲响,清光嘟囔着递进来一封信:“这家伙,大晚上的,信才送到,要不是因为怕主人担心,我就该明早再拿来的。”
莫问惊奇地拿过了信,信封上面的字迹并没有多么好看,只能说是工整而已。
然而展开信纸,莫问却微笑着红了脸。
「致我爱的主人:
本来我该写一下路途中的见闻的,再不济可以写写我对旅途的感悟?可是没办法呢,这些我都没有,自然无法写出什么。
之前的每次出阵,我都从来不会总惦记你,虽然那时候也是在历史中一待好几天。这也导致了,我一直没有发现自己对你真正的心意。
可是这次很不一样。不像出阵的终点总是你身边,这次的结果还是有些悬念的,所以,刚一出门,我就开始想念你了呢。
原谅我不会用什么风雅的用词来形容我对你的想念,在战场上长大的我啊,只能实事求是地说出自己的感受了吧。
刚出门来到的第一个城市,看到了有家店里很多样式的花簪。我那时马上想起了你,就觉得,这些是你一定会喜欢的,但是前路未卜,我还是什么都没有买,打算优先带回去送给你的是我自己。
可是从那时候开始,你啊,就没有一刻离开过我的脑海。无论我做什么,甚至什么都不做,只是放空思绪地赶路呢,脑中也全都是你。
这导致当我终于可以写点什么寄回去的时候,却什么内容都写不出。
本来,面对着这张白纸,我都放弃了要写信的,打算尽快赶路,尽量早地回到你身边,可是,夜里……」
看到这里,莫问一下子把信纸捂在了自己通红的脸上,安抚了好一会儿自己砰砰乱跳的小心脏,这才又强忍着羞涩鼓起了勇气再次展开了信纸。
「我梦见了我们分别的前一晚,你将我压在拉门上。你的吻火热,身体柔软,让我忍不住沉沦。最重要的是,我对你的心意让我根本不愿意推开你。
要不是那时你的眼神震撼了我,我想我根本无法逃过你的掌控——也不愿意逃吧,我心甘情愿。
半夜起来清洗身体,我越发想快些回到你的身边了,可是现在还不行,此行对我们的将来至关重要,那么只有让这封如实记录了我的思念的信纸,帮我打个前站,先我一步回到你的身边,也让你知道,我是平安的,并且很努力在加快进度,很努力想要回去你的身边。
我明白你的顾虑,所以,你不用对我说什么或者为我做什么,一切都由我来,是我在爱着你,跟你的心情无关,你只需要负责接受再次回归的我就好。
我一定会回来,等我。
落款:只属于你的药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