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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钱家客舍的小院就热闹起来了。
“阿秋,检查一下汤桶密封好了没。”
“阿厉,把这些肉松饼装箱,小心别磕碎了。”
“阿岳,板车套好了吗?咱们早点出发,占个好位置!”
钱小北今日一身红色“战袍”,精神抖擞地指挥着,感觉自己像个即将出征的将军。
方岳溪默默地将所有东西搬上快餐车,检查了马匹,确认无误,等把练摊小分队送走,他还要去临山探路,钱小北把“临山资源分布图”手绘了一份简易版给他,先去先临村附近的区域按图索骥一下。
厉乘风也早早换下了围裙,穿了一身利落的短打,虽然眉宇间还带着沉郁,却不影响干活卖力。李力合两口子也如约前来,跟着学怎么练摊。
“出发!目标,悦来客栈门口,咱们‘钱家甜铺’今日开张!”她手一挥,气势十足。
一行人赶着板车,再次来到临河镇最繁华的街市。果然,悦来客栈招牌已摘,紧闭的大门上贴着“闭肆”的封条,门口那片宽敞的空地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与周围熙攘的人群形成了鲜明对比。
长春会的赵源早已带着两个手下等在那里,见到钱小北立刻迎了上来,笑容满面:“钱姑娘,位置都给您清出来了,还有其他需要帮手吗?”
“有劳赵管事了,我们自己来就好!”钱小北笑着道谢,心里给其效率点了个大赞。这服务,到位!
“那行,我们就不打扰了,有事就来长春会找我。”赵源说罢,就带人离开。
厉乘风带着李力合夫妇手脚麻利地将快餐车挺好,锅具、折叠桌椅一应支开摆放好,铺上干净的蓝印花布,然后将一盒盒果酱、点心还有茶汤桶一一摆上、码放整齐。
钱小北把“钱家甜铺”的幌子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又把写着果饮名称的布条钉在车上。
刚开始摆摊就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毕竟,在紧闭的悦来客栈门口摆摊,这本身就够引人注目了。
“咦?这不是之前卖那个什么……看朱成碧的小娘子吗?”
“是她,她家的团子可好吃了!没想到又出新点心了!”
“这地方……悦来客栈真关门了?她在这儿摆摊,没事吧?”
“你没看长春会的赵管事都对她客客气气的?肯定有来头!”
有之前“看朱成碧钱家团”打下的口碑基础,加上这特殊的地理位置和长春会的“站台”,钱家甜铺很快就围拢了不少人。
“各位乡亲父老,新铺开张,尝鲜优惠啦!樱香茶饮,清火解渴!活力莓莓,滋补养颜!秘制肉松饼,咸香酥脆!还有看朱成碧钱家团霸气回归,不好吃不要钱!”钱小北拿出当年线下拉赞助的劲头热情地吆喝着。
厉乘风虽然还有点放不开,但也努力地帮忙收钱、打包。李力合夫妇倒是活泛,看着钱小北的操作一遍就学会了怎么介绍产品,嘴皮子也越来越溜:
“大姐,来樱香茶饮吧?一碗解渴又开胃!”
“大哥,尝尝我们这肉松饼,独家配方,外面绝对买不到!”
“囡囡,想尝尝这个活力莓莓吗?可甜可香了!”
于是,生意比预想的还要火爆!
樱香茶饮几乎是秒空,活力莓莓也备受青睐。肉松饼这种新鲜口味更是引起了抢购,咸甜交织、酥脆掉渣的口感征服了不少人的味蕾。李力合忙前忙后,递东西、收钱、介绍,手脚麻利,还真有几分金牌销售的潜质,顺便也把点心饮子的配方默默记在了心里。
“这肉松饼再给我包五个!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一位大婶豪气地又下了单。
“姑娘,你这果茶是怎么熬的?比我自家煮的好喝多了!”一个老伯好奇地问。
听着顾客们的称赞,看着铜板哗啦啦地进账,钱小北心里乐开了花。看来,“钱家甜铺”这块招牌,算是初步在临河镇打响了!
忙忙碌碌,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后。带来的食材消耗了大半,钱小北正准备收摊回府、补充“弹药”,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穿过人群走了过来,浅蓝色箭袖衣裙,正是江如系。
“小北妹妹!”江如系脸上带着一丝急切和风尘仆仆,“可找到你了!”
没想到来得挺快啊。钱小北怔了一下,又赶忙迎上去笑着牵住她的手。
“如系姐姐,可是贵少宫主到了?”
江如系用力点头,压低声音:“少宫主带着夫人已到客舍,一路风尘颠簸,夫人情况……不太好,还请妹妹跟我速回!”
“好!”钱小北当机立断,带着厉乘风先走一步。留下李力合收拾摊位。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客舍时,正看到钱弈秋手足无措地站在客房门口,客舍那间平日里采光最好的客房,此刻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寒意笼罩。
房间里一位年轻男子身着月白色银丝暗纹长袍,身姿挺拔如苍竹,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面容清俊绝伦,肤色白皙近乎透明,眉眼疏冷,仿佛高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积雪,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就仿佛将周围的喧嚣都隔绝开来。
钱小北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好一朵高岭之花,颜值分给99都算我挑刺。这模样这气质,定然就是悟雪宫少宫主,苍雪。
而躺在他身边床上的是一位女子,她穿着一身色彩浓艳、带有异域风情的绛紫色长裙,即使因中毒而容色黯淡、唇色青白,依旧难掩其五官的浓丽妖冶,眉眼深邃,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只是此刻她双眸紧闭,气息微弱,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显然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这便是那位叛教出逃的罕教前圣女,古蔓娜。
好一对满分颜值的壁人……
江如系快步上前,低声对苍雪说了句什么。苍雪的目光立刻转向刚进门的钱小北,那目光清冷如雪,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绝境中抓住浮木的希冀。“钱姑娘?”他的声音如同寒泉击石,冷冽,却难掩一丝紧绷。
“是。”钱小北定了定神,走上前,“少宫主,夫人情况危急,旁的就不多说了,我现在就为夫人解毒。”
“需要我做什么?”苍雪言简意赅,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古蔓娜。
“请少宫主在夫人身边护持,其他人在外等候。”钱小北望了一眼江如系和厉乘风。
苍雪对江如系点了点头,她便离开房间。厉乘风却面色复杂,看了一眼钱小北,终于也转身离开,关好房门。
钱小北深吸一口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消过毒的碗和小刀。虽然之前自己说的轻松,但事到临头,看着那锋利的刀刃,她心里还是有点发怵,忍不住召唤五星系统。
“除了割自己的血,还有别的法子救人吗?”
“无。”系统异常冷漠的单字符回应,让钱小北觉得它还不如装死别说话。
“钱姑娘这是……”
“请少宫主扶好夫人,可能需要喂她喝点药。”
该来的总得来!她心一横、牙一咬,冰凉的刀锋贴上左手手腕,快速划过。
“嘶——”尖锐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鲜红的血液瞬间从伤口涌出,滴滴答答地落入洁白的瓷碗中,晕开刺目的红。
苍雪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显然没料到所谓的“解毒”竟是这种方式,但他没有出声质疑,只是依言小心翼翼地托起古蔓娜,用巧劲捏开她紧咬的牙关。
钱小北忍着痛,将小半碗温热甚至带着自己体温的鲜血,小心地、一点点喂入古蔓娜口中。看着鲜红的液体消失在苍白的唇瓣间,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请少宫主运功,助药力化开。”她声音有些发虚地提醒。
苍雪立刻照做,单掌贴上古蔓娜后心。一股精纯而冰冷的真气缓缓流入,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几度,连空气都仿佛要凝结起来。钱小北甚至能看到古蔓娜睫毛上凝起了细微的霜气。
一碗血喂完,古蔓娜脸色微微好转了一些,喉咙里似乎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却依旧没有醒转,那盘踞在她眉心的黑气依然顽固。
钱小北的心沉了下去:不是吧,都一整碗血了居然还不够!这什么毒啊这么霸道?
她看着自己手腕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又看看床上气息依旧微弱的古蔓娜,心里天人交战。再……再放一碗?
她看向苍雪,那个看起来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此刻正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怀中的妻子,那眼神深处,是几乎要溢出来的绝望和深情。钱小北忽然想起了原著中这对苦命鸳鸯的结局,心头一软。
“放都放了,不然还浪费刚才那一碗血,拼了!”她暗暗咬牙,像是给自己打气,再次举起了小刀,在原来的伤口上,再加深划下一道。
更多的鲜血涌出,滴落碗中的声音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钱小北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脑袋一阵阵发晕,冷汗也一股股地往外冒,似乎后背都浸湿了。她强撑着,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第二碗血也喂给了古蔓娜。
苍雪持续不断地输送着真气,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