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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菑城东南方向的荥东是一座沿山势而建的山城,远远望去,山上城堡冈峦如繁星般森然布列,巨宅高楼隐现其中,颇具气势。
不远处的密林间,虞瀚东、娄必安等人将荥东山城查看了一番后,又绕着山城走了一圈,直至午后方才回到宿营之处。
众人围坐一起,虞瀚东面向樊黠问道:“整个山城似乎没什么动静,你不是说他们会大张旗鼓庆祝吗?”
樊黠啃了一口干粮,边嚼边道:“齐老太爷绝对是个活宝,他生平最喜欢热闹,七十大寿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肯定要大肆庆祝一番。”顿了顿,又道:“至于为什么没有动静,我猜测有可能是因为我们在菑城搞的动静太大了,所以他们才有所收敛的。不过后天晚上就是他七十大寿,他定会按耐不住。”
虞瀚东、娄必安等人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原来他们眼前的这座荥东山城的主人是原邳国的名门望族齐家的祖宅,齐老太爷有个非常了不起的儿子,就是原邳国大将齐昭德。自齐昭德叛邳降郯后,齐家风光依旧,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战争牵连,他们依然过着歌舞升平的日子。
这时娄必安开口道:“如此我们需准备准备,这两天至关重要,我担心郯军会因为菑城的事,加强山城的防卫。”
虞瀚东赞同道:“娄兄说的对。我们要格外留意菑城通往荥东山城的道路及周围的几条要道,并制定撤离的方案。”
众人纷纷点头。
接下来,虞瀚东在各处要道安插探卒,警戒四周。
到了第二天,负责盯防东边要道的酆兴抓回来一伙准备往山城送礼的人。据交代,他们是东边皋昌城的孙氏,他们家与齐家有亲,所以趁齐老太爷七十大寿派人前来送贺礼。
虞瀚东替齐老太爷收下了贺礼后,将这伙人暂且关押了起来。他突然灵机一动,叫来樊黠、酆兴,嘱咐了一番。
樊黠、酆兴立即召集了一些人手,打扮成小厮、伙夫的模样,押着孙家的人,赶拉着运送贺礼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往山城去了。
到齐老太爷七十大寿当天,山城终于挂灯结彩,入口的城门上更是贴了个大大“寿”字。
虞瀚东不禁笑着对身旁的娄必安道:“娄兄!我们今晚一同去给齐老太爷贺寿如何?”
娄必安难得打趣道:“贺寿贺寿,礼从何来?”
虞瀚东回道:“破衣烂衫一件,锈刀断剑一把,你看如何?”
两人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申酉之交,天色微暗,山城入口处大门早早关闭了,然而城内的喧嚣声仍能透墙而出。
埋伏在城门附近的虞瀚东、娄必安、酆奇、瘦虎、肥龙耐心地等待着。过了约半个时辰,只听到“嘎嘎”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城门缓缓打开了。
酆兴从城门内探出头来,对虞瀚东等人悄声道:“可以进来了。”
虞瀚东带人率先进入城内。
进城后,娄必安领着数千人马随酆兴去占领城内各个据点。虞瀚东等人则随樊黠朝城内齐老太爷举办寿宴的地方去了。
寿宴设在城内西侧,那里原来是个校场,因齐老太爷好面子,故而在校场上摆了上千宴席。只见入口处送来的贺礼早已堆积如山,而一桌桌筵席如豆子般洒在整个校场上,宾客穿梭其中,互相问候打着招呼;丫鬟、小厮则捧着酒水、菜肴频繁往来;整个场面热闹且又隆重,这里完全不像一个正遭受战火蹂躏的地方。
原来古往今来,只有穷苦人才会深陷战火。
随着齐老太爷步入场内,整个宴会的气氛达到了最高点,宾客们纷纷挤上前去给齐老太爷拜寿,他们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逗得齐老太爷合不拢嘴。
趁众宾客在给齐老太爷贺寿,虞瀚东等人自顾自地坐到筵席上大吃大喝起来,刚开始还没什么人注意,过了没多久,因樊黠、瘦虎、肥龙吃相过于难看,引来了一些丫鬟、小厮的侧目,跟着宾客们渐渐发现了这伙奇怪的家伙,最后连齐老太爷也注意到了。
一名齐府的管家连忙来到瘦虎身旁,拱了拱手,鄙夷道:“敢问阁下是何方人士?与我家老太爷有何交谊?”
瘦虎刚啃完一只鲜嫩的肥鸡,他伸出袖子,抹了抹嘴,随手掏出一把环柄刀扔在席上,顿时将酒具碗碟震倒了一片。
“啊——”
附近一名胆小的丫鬟首先叫了起来,跟着周围的人纷纷后退,俱都惊恐地看着瘦虎。
“嗖嗖”数声,几名手持兵刃的护卫刚走过来就被酆奇射倒了,连哼都没哼一声。
几声惨叫,是肥龙解决了三名护卫。
齐老太爷见此情形,正想退回后堂,刚挪动脚步,肩膀便被人搭住了。
“老太爷这是要去哪啊?”虞瀚东在齐老太爷耳边轻轻说道。
齐老太爷吓得浑身一激灵,吞吞吐吐半天,道:“壮士有何贵干?”
虞瀚东转而面向齐老太爷,耸了耸肩,道:“我们也是来给老太爷拜寿的,你看我们还都带了贺礼。”随即望向离他最近的樊黠。
樊黠将啃完的肘子扔到齐老太爷面前,道:“礼轻情意重,还望老太爷笑纳。”
齐老太爷苦瓜着脸,不知说什么好。
虞瀚东敲了下齐老太爷的脑袋,如同教训一个小孩,道:“既然收了礼,还不打赏。”
齐老太爷捂着脑袋,道:“打赏!打赏!”
管家连忙取来一盘金锭,恭恭敬敬地送到虞瀚东面前,伏乞道:“还请壮士笑纳。”
虞瀚东指了指樊黠,道:“这是给他的。”
管家立即捧着金锭来到樊黠面前。
樊黠毫不客气地全都装进了一只布囊里。
正当齐老太爷以为虞瀚东等人收了金锭就会罢手之时,瘦虎突然吼道:“恭祝老太爷福寿无疆,这是我的贺礼。”说完将一颗护卫的头颅扔到齐老太爷的脚边。
齐老太爷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虞瀚东无奈地看了看瘦虎,道:“有你这么送礼的吗?这回礼你去问谁要?”
瘦虎见状吐了吐舌头,他没想到齐老太爷这么不经吓。
虞瀚东对一旁的管家道:“你看我们礼也送了,这回礼是免不了的。”
管家哭丧着脸,畏畏缩缩道:“我这就去取。”说完连滚带爬地去取钱了。
几个人赚得盆满钵满,另一边酆奇、肥龙带人将值钱的贺礼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虞瀚东吩咐管家找来四个身强力壮的壮汉,然后抬着齐老太爷一并离开了。
山城门口,娄必安已经等候多时,待汇合后众人簇拥着齐老太爷的轿子下山去了。
刚至山下,负责监视四周的酆苞前来禀报道:“菑城方向来了一伙郯军,离此还有十里。”
娄必安问道:“知道有多少人吗?”
酆苞犹豫了下,道:“最起码有一万多人,其中有数千骑兵。”
虞瀚东暗忖,幸亏行动迅速。他当机立断道:“走!我们往东出发。”他之所以选择往东去,就是要将郯军引开,好让酆庄主、柳樱他们及早脱离险境。
众人二话不说,紧随虞瀚东出发了。虽然前路依旧渺茫,但他们对虞瀚东信心十足,他们知道虞瀚东早晚会带他们走出困境,并且创造出一番属于他们的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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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郯国国都郢春。
有着天下六都美誉的南都郢春坐落在广袤无垠的郕丘平原上。俗话说,天下六都各有特色。当初修筑郢春时,郯人采用本国独有的灰褐色岩石修筑城墙,城内多有造型挺拔的尖塔式建筑物,配以肃穆的装饰和雕刻,让人产生一种凝重厚实的感觉。随着郯国国力日益强盛,南都郢春也散发着勃勃生机,吸引无数有志之士前来闯荡。
就在郯国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荡平邳、申两国之后,郯国引来了生命中最辉煌的时刻,踌躇满志的郯王成煌在这一刻感觉到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当郢春的朝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位于郢春城内的郯王宫显得格外威严肃穆,矗立在王宫前的朝阳殿更如一名忠诚的卫士护卫着身后的王宫。
这是非比寻常的一天,朝阳殿入口处郯国各级官员正安安静静地鱼贯而入。当相国衡谡的马车驶入朝阳殿前的广场时,停留在广场上的大小官员立即毕恭毕敬地候在一旁,等待衡谡下车。
眼下郯国最具权势的人物除了郯王外,便是连续攻灭邳、申两国的大将军孔俨和掌管着财政、百官之首的相国衡谡。
年近六旬的衡谡从马车上缓步下来,众官员齐声呼道:“见过相国大人。”
衡谡微微点了点头,跟着扫视了下在场的人,随即目光落在上卿范承粲身上,只因他不但是这里最高的官,同时也是自己的密友。衡谡对着范承粲拱手道:“上卿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范承粲连忙躬身道:“多谢相国关心,下官现已康复,正等着相国委派差事。”
衡谡笑着道:“好好好。”随即与范承粲一同步入朝阳殿。
此刻殿内已是济济一堂,所有官员有序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呈现出文臣居左、武将居右的秩序。
衡谡当仁不让地来到左边首位,在他身后的是封有爵位的王族宗亲,再后面是各级官员。在他对面的是武将集团,曾几何时郯国最主要的功臣上将军钟淮与他在这大殿上共度了十多个春秋,然而前年兵败黎国后,钟淮黯然下野,不久便郁郁而终。直至今日,郯国朝堂上武将位置上的首位一直空着。他暗叹一声,只因他知道今天这个首位将迎来它新的主人。
随着钟鸣之声响起,郯国的主人——登位以来接连灭了五国的一代雄主——郯王成煌出现在大殿上,他步态沉稳地来到王座前,白皙的脸庞透露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双眸隐含精光,有若电闪。他头戴冕冠,身上华袍绣有日、月、星辰的图案,往前一站,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度,令人心折。
殿下群臣齐齐跪呼:“王上万年!”
郯王挥了挥手,从容道:“众卿平身。”
群臣谢恩后,规规矩矩地站立于两旁。
郯王身边的内侍长往前走了两步,高声呼道:“宣——大将军孔俨上殿!”
群臣纷纷望向殿门。
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大将军孔俨一身戎装步入大殿,身上的衣甲发出悦耳的金属碰撞声。他来到殿心,摘下盔帽,双膝跪地,叩拜道:“吾王万年!”
郯王面露喜色,做出免礼的手势,道:“大将军辛苦了。”说完朝身旁的内侍长看了一眼。
内侍长会意,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帛书,展开后朗声道:“大将军孔俨听封!”
孔俨随即再次跪下,回道:“微臣听封。”
内侍长接着道:“大将军孔俨,经武纬文,智勇足备······破菑城(邳国国都),取稽沃(申国国都),为我大郯扫灭邳、申二国,功劳卓著。特晋封孔俨为景武君,上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食邑八千户,封地蔚地······”
待内侍长朗读完诏书,孔俨再次叩首谢恩道:“微臣本为降将,承蒙王上不弃,委以重任,令微臣感激涕零。微臣当竭尽平生所能,以报王上的知遇之恩。”说完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郯王从王座上站起身来,对跪于阶下的孔俨昂然道:“孔爱卿是我大郯柱石,你我君臣一心,必能将这整个天下收入囊中。”
衡谡、孔俨立即领着文武群臣高呼:“大郯万年!王上万年······”
封赏完孔俨后,内侍长再次呼道:“宣——齐昭德上殿!”
少顷,一名长相颇为豪迈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大殿门口,可能他从未见识过如此威严肃穆的朝堂,进入大殿的一刹那竟迟疑了片刻,他随即平复了下心情,这才迈入大殿,至殿心,他跪倒在地,卑微道:“齐昭德见过大王!”由于他在郯国还未有正式官职,因此只能自称姓名。
郯王对齐昭德显然没多大兴趣,但还是需做足表面文章。
内侍长随即宣布,封齐昭德为丰乐侯,辅国将军,食邑五千户,封地在郯国境内的渎越。
殿内群臣明白,郯王还不信任齐昭德,所以将他的封地设在离郢春不远的渎越,方便好控制他。
齐昭德出生于官宦世家,他又为将多年,自然明白郯王的用意,然而他现在身为降将也无可奈何,唯有听命。他随即谢恩道:“深谢吾王厚恩,微臣自当粉身碎骨报效吾王。”
郯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口道:“齐爱卿可速将家属接来,渎越那边早已安排妥当了。”
齐昭德微愣片刻,正要应诺。
相国衡谡出班奏道:“禀吾王!昨夜接到菑城的牒牍。奏报道,近日有一股匪寇袭扰菑城,后又打劫了荥东山城,掳走齐老太爷后不知去向。现在柏竺将军与崔中恂将军正率军于瀚水以北搜索这股匪寇。”
齐昭德闻言,惊慌道:“这···这如何是好······”
郯王望向孔俨,面不改色道:“景武君!你意下如何?”
孔俨出班禀道:“此股小贼可能为邳、申残兵,趁我立足未稳,偷施暗算,只要遣一员战将,便能将他们消灭干净。”
郯王颇感兴趣,问道:“不知爱卿所荐何人?”
孔俨坦然道:“正是微臣之子,孔暹。”
朝堂上顿时引起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郯王未置可否,衡谡先言道:“上将军可知这伙匪寇是什么人?”
孔俨面向衡谡,面不改色地拱手问道:“还请相国赐教。”
衡谡也是不动声色道:“半月前,一支难民与残兵组成的队伍由离石城附近堂而皇之地渡过瀚水,他们利用陆晖之子,施狡计拿下了由陆晖将军掌控的肥阴城,后打算沿瀚水去往西庸国,却被陆晖将军拦截回来。没想到的是,他们利用丰乐侯手下的蔡厥将军二度占领肥阴城······”
齐昭德不禁浑身打了个激灵。
“···还打退了陆晖将军的七万人马。最后这伙人再次舍弃肥阴城,渡过瀚水,袭扰菑城,打劫荥东,劫走了齐老太爷。”
孔俨沉吟片刻,再次拱手道:“多谢相国赐教。本君自当吸取教训,不会再让这股小贼横窜竖跳。”
衡谡意味深长道:“上将军还是不要大意才好。”
郯王忽然道:“本王记得,令郎曾在攻打丰邑、武梁之时,身先士卒、作战勇猛,丝毫不逊乃父当年。景武君既然有意栽培令郎,本王自当成全。那就由令郎担任剿寇将军,望其马到功成,到时本王定有重赏。”
孔俨再次跪拜谢恩。
齐昭德跟着跪下奏道:“家父生命危在旦夕,微臣不能袖手旁观,还请王上允准,让微臣与少将军一同前往讨伐这股匪寇。”
郯王沉默了片刻,一挥手道:“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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