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大人的Grand Order 第35章 认可

“前方就是蒂耶尔。”玛修看向不远处城郭的轮廓，回头轻轻拉了一下乱步的手，“前辈还好吗？”

不知为何从里昂出来以后居然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要玛修背着他走，反而是靠着自己的毅力强撑了半天的乱步，面对玛修担心的神情，咬着嘴唇用力点头。

扫描城市的罗曼医生告诉他们：“城里有两名从者，尽快去接触吧……”

话音未落，城市里猛地窜起一道冲天的火光。

恐怖嘈杂的音律冲击莫扎特的耳膜，令他头晕目眩了片刻，“这杂音，真讨厌……前所未有的不详之音预示着前所未有的恶魔！”

乱步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呵呵……快走吧。”

玛修以为前方出现可怕的敌人，立刻摆出严肃的姿态，“明白，大家请跟我来！”

只有中原中也察觉到乱步优哉游哉的表情，意识到那应该不是什么紧急事态，而这位御主也只是抱有看乐子的心情。

女孩小跑着冲入城市中，拐过小巷，很快看见大街上一名红发的小女孩以及一位青发的和服女人，两位女性正在——激烈地吵架。

“你这该死的乡巴佬松鼠！”红发女孩挥舞着麦克风一样的长枪，满脸嫌恶地对着青发女人大喊。

“哦呵呵，狂妄自大。区区半吊子怎么能赢得了身为真龙的我呢。对不对，伊丽莎白小姐？”青发女人打起一面月白折扇，遮掩住嘲讽一笑的下半张脸。

红发女孩跳脚，提起长□□去，“气死我了！在收拾卡米拉之前我先把你血祭了！”

青发女人不甘示弱，手中的符咒飞舞，“请容我反杀！”

互相指责谩骂的两位女性最终还是缠斗到一起去，她们打架过程中发出的尖叫和声音完全可以用地狱之声来形容，备受折磨的莫扎特第一个站出来制止她俩。

“到此为止！我绝不允许你们继续下去，这个声音简直是对声音的亵渎！”

但吵架大家上头的二位小姐反过来对着劝架的莫扎特还有玛修怒斥，“别碍事！”

“哇，这可怎么办？前辈你有办法让她们冷静下来吗？”

乱步摇摇头，“没有，不过反正不是圣人呢。啊，音乐家君和小茄子君先去处理一下那边的飞龙吧，过一会儿她俩就吵完了。”

乱步指了指不远处成群的双足飞龙逼近的轮廓，早就想逃离魔音的莫扎特像见到亲人一样奔向双足飞龙，玛修则是单纯地听话服从指令。

支开莫扎特和玛修，乱步左看看又看看，拉着中原中也一屁股坐到街角的角落里，可以看见两位女性从者的同时又避免被她们的打斗波及。从坐到地上开始就一副若有所思神情的御主用另一边空着的手托腮，视线虚虚落在地上。

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悠闲？中原中也皱眉，把身后帽子里的芙芙抓出来盖在乱步头顶，指挥芙芙捂住乱步的耳朵。

乱步瞥他，“无所谓，乱步大人不会因为这点噪音烦躁。”

“因为在想更纠结的事？”中原中也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胸口，“是在犹豫什么？要不要继续使用我的力量？”

“哼，怎么，你知道你自己很麻烦？”乱步稍稍睁开眼睛。

中原中也有些心虚地挠挠脸，“啊……其实是有一部分你的情绪不知为何会通过魔力回路感受到。”

“……”闻言乱步差点要原地蹦起来，简直像一只炸毛的猫，幸好中原中也抓得更用力一些。

“别紧张！并不是什么都能感受到，其实非常微弱，只是你从醒过来开始一直保持着这种心情，太久了，才让我察觉到。”

“……不，我还是不喜欢这种被听到心跳的感觉，即使只是偶发事件。”乱步皱起的眉头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甚至表情露出嫌恶，有种非常被侵犯私人范围的不适。

中原中也一脸不爽啧声，“我还不喜欢被人强迫着变成那种姿态呢，你用令咒的时候也没考虑过我的心情啊。”

乱步撇嘴，“可那是最好的时机，不在那个时候干掉那条龙，我们所有人都会被魔女君干掉。”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认真跟乱步说：“我能理解。但果然我也不喜欢那种方式，就像你不喜欢这种自身被窥探一样。而且，虽然我已经答应在这个特异点会一直帮助你们，但作为主导者和签订契约的核心人物的你，你的态度会影响一切。我好歹还能忍一下，可如果你这种‘冷漠’——把从者当做耗材的心态始终这样的话，总会造成困扰的。”

听到中原中也这样说，乱步的脸色迅速冷淡下来，他完全睁开眼睛，绿色的瞳孔和中原中也苍蓝的眼眸对视。

中原中也并不认可乱步的这种态度，但更多的还是带着无奈的包容——十六岁的未成年，堪称智者的智慧，这样的乱步，因自身才能而孤傲是完全能理解的。

那么作为保护者，至少要把他往正确的道路上引导。

“你是人类最后的御主，你的责任注定是与任何人都不同的。我知道你的头脑有多么出众，所以这也是我想向你进谏的话，越聪明的人越应该知道怎样发挥手牌最优秀的能力。从结果上来说，你使用令咒让我展开宝具，和我自己解除指令发动宝具，都是一样的。然而在这个过程中的差别，是我们有没有尝试过沟通，或者说相互理解。”

“如果你理解我，知道我讨厌被逼迫驱使，如果我理解你，知道这个时刻是必要的，那么我们本来可以成为更相互信任的主从，不是吗？”

“……但是，没有必要。”乱步的睫毛半垂，遮掩他的目光，他的声音也低微，如同呓语，“理解也好，信任也好，最终所有人都会离开，最终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必须要习惯我一个人。”

中原中也摇头，堪称语重心长地耐心地说：“没有必要习惯。如果那让你很辛苦，你就迫使那种状况为你让步。用令咒驱使我强行改变的时候那么熟练，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又要受到委屈？而且如果到最后只能靠你自己的话，那么一路上你就更应该更多利用别人的能力，让自己好好休息吧？”

乱步瞪他：“你是笨蛋吗？让我理解你，更懂得如何发挥你的力量，你不是黑手党吗，为什么要这么卖力推销自己被我利用啊？”

中原中也反而非常洒脱地笑，“正是因为是黑手党，所以才不能看着你继续坚持个人主义。黑手党非常重视关系联结，个人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所以我们才会集合在一起，依靠集体的力量相互扶持相互关爱。强者庇护弱者，弱者拱卫强者，任何的帮扶都不是单方面的。你很强大，我当然信任你绝对可以解决这些事件，但这不代表我只能等待你解决一切。”

苍蓝的眼睛里满是认真，中原中也相当郑重其事强行按着乱步的脑袋，把他乱飘的视线固定在自己脸上，“或者说，这也是我作为强者的尊严吧？我想要我的强大能得到正确的使用，我想要成为你可以信任和求助的对象，我想更好帮助地帮助你，我想要保护你。所以，你能接受我吗，御主？”

这种过于坚定和耀眼的人性的光辉，简直要把人烤融化了，真是有点难以接受。乱步本能瑟缩地想要抽出自己被中原中也拉着的手，然而没成功。但同时毫无疑问的是，这种温暖的光与火，是乱步喜欢的、不会松手的存在。

对着那双真诚而包容的天与海的眼睛，乱步沉默许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长长吐一口气，不停闪烁的眼睛里满是委屈，“你这种人也太可怕了，就算是真心话但是能面不改色说出来也太超过了……呜哇，保护我什么的，糟糕至极的发言……”

其实是很高兴的，但是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表现，只是再怎么试图压下上翘的嘴角也做不到。中原中也看着乱步高兴的样子，更觉得御主果然还是小孩子。口是心非，明明有想要的东西又不愿意直说，需要别人猜……

“但是，能在正确的时机说出正确的谏言，真是拿你没办法，必须承认帽子君是可靠的伙伴呢。”乱步重新挺直腰板，抬起被芙芙压低的帽檐，朝中也伸出手，“所以，好吧！我接受你的谏言，嗯，我会认可你，我会理解你。所以，你要成为我最优秀的手牌，将你全部的力量交由我驱使。中也。”

中也轻笑，重新把自己的手放在乱步的手心，又抓着乱步的手翻转，低头用嘴唇亲吻乱步手背的令咒印痕，“一切如你所愿，御主。”

既然答应了要认可和理解，那么先前让乱步有所纠结的事情，此刻已经做出了决定。清理完周边的双足飞龙的玛修和莫扎特已经返回，乱步拉着中也起身，气势汹汹走向还在争吵的两位女性从者。

一靠近就被那种恶魔之音折磨得脸色青白的莫扎特一副随时要吐的表情，“不行，我撑不下去……那两人就交给你们了……”

乱步摆摆手意思是随便他开溜，指向哞哞乱叫的两人，乱步给玛修一个眼神，玛修会意地立刻上前试图再次劝阻：“那个，吵架可不好——”

“啊？”红发女孩眼神凶恶。

“你说什么？”青发女人神色阴冷。

“给我闪一边去，小鹿崽子！”

“勇敢不等于鲁莽，简直像头野猪一样。”

被狠狠骂了的玛修不知所措，乱步上前一步冷冷刺回去：“总比爬行类好。”

玛修惊讶，“御主，你生气了吗？”

绝对生气了。中也在一旁点头。

那两位女性从者看起来也生气了，青发女人说：“你就在地狱的深渊里后悔自己的失言吧。伊丽莎白，准备开打！”

“嗯，没错，不过是打倒了几条杂兵双足龙而已，可别得意忘形！让你见识见识龙种真正恐怖之处！”

“这反倒让她俩联手了啊！？”玛修试图拉着乱步后退，但乱步站在原地，歪歪脑袋，轻蔑一笑。

眼镜戴上，眼眸睁开，翠绿瞳孔晕染幽焰，死之线在乱步的眼中流转——那是经由“经验”凝聚而成的“对龙特攻”，以龙之魔女最引以为傲的纯粹龙种结晶的生命作为铺垫，被“观测”认可的屠龙成就。

自认为是优点的“龙”之特性此刻反而成为了致命弱点，亲口说出的龙种和真龙特征反而成为锚定因果律的概念，真名为“伊丽莎白·巴托里”和“清姬”的两名从者浑身僵硬，巨大的寒意包裹住她们全身。

“龙之炉心”被死线缠绕，原本应该像火焰一样提供热量的核心像是被冰封在南极的冰山下方，她们毫不怀疑，要是自己驱动一点龙的力量，下一秒绝对会被这“对龙特攻”的因果律缢杀。

“我问，你们答。”乱步轻轻笑着说。

伊丽莎白和清姬僵硬地点头。

“有没有见过‘龙之魔女’和她的从者以外的从者？”

伊丽莎白摇头，“没有，在你们之前我只见过清姬。”

被乱步的视线盯上的清姬流了一滴冷汗，“我见过一些。不知道您要找的是？”

“圣人。”

“……是，若是扎根于这个国家历史被广为流传的圣人，我见过一位。乔尔乔斯，他和我打过照面以后往西方去了。”

乱步眨眨眼，满意点头：“你看，这不是能好好交流吗？”

后退一步，让玛修挡在自己身前提供保护之后，乱步这才解除魔眼的压制。松了一口气的伊丽莎白和清姬立刻用恶里恶气的眼神瞪视这个来历不明的魔术师，然而无论如何这下两人都不敢再贸然冲上去找他麻烦。

“本来就只是过来确认一下，早点好好听人说话不就好了吗？好了，我们也要走了，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乱步随意挥挥手，漫不经心对伊丽莎白说：“你应该见过另一个你了，那个想必就是你被召唤过来的原因，自己加油。”

“好，现在确认信息了，我们要立刻行动。”面对玛修和莫扎特和中也，乱步又换成认真的态度，“快一些，圣女君她们估计要碰上魔女君，不想她们有任何一个人退场的话，我们要及时赶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