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与光有染 第47章 今天有点甜

我以为我爱了你那么久，在一起后一定宽容大度贴己度人温柔贤良到世界赞叹，美梦成真却发现自己竟是变本加厉得小肚鸡肠斤斤计较还附加了不曾有过的幼稚孩子气。

——2016.02.25 许知瑞

除夕那日，美国唐人街热闹得比国内气氛还浓，张灯结彩红红火火，他们本约好一起去唐人街过年，电话一问所有的中餐馆全部订空。

最终两人一致决定在宿舍过年。

许知瑞将超市买的福倒过来贴在宿舍门口，贴完她笑笑，估计老远望过来都能知道是个中国人住的地儿。她搞完形式便窝进房间看养了好久的美剧，正看到一个好玩的桥段想和费朗分享。

她按了暂停键，兴冲冲跑去楼下。刚推开公寓门便听到他正跟家里视频聊天的声音。许是秦硕这两天不在，他没了禁忌便用了音响，他妈妈愉快的声音溢满整个空间。

她不便打扰就没进去，兀自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玩手机等他。

她眼神在手机上，可耳朵竖着听。他家人正问他近况，他一一交代，语气温和若平常无两样，他说自己很好，学业顺利钱也够花。许知瑞支着脑袋坐在外面，心想原来费朗对谁都这样温柔，不像她对妈妈时常没好气，是典型的假温柔。

他妈妈说：“田蜜今年回来过年了，变漂亮了，还跟我问好呢，我觉得她要是不做明星，你们现在肯定都结婚了，哎。”费朗看着视频里妈妈失望的眼神欲言又止，他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沉默了下去。男女之事，对家人实在难以道细节。

张慧见他垂眸不语，以为他听到田蜜的名字伤心，想到儿子这般长情人家已经顺利地攀上高枝，不禁劝道：“朗朗啊，妈妈想了一下，其实她就算不做明星你们也不一定能走很远，她太娇气，你一直让着她，以后怎么过日子啊，你也别难过，天下好女人多的是，找不到更好看的，人好就行了，别太挑。”

费朗听着母亲越说越偏，赶紧应和阻了话头：“知道了妈。”视频里他爸又开始说话……

许知瑞不想听了，上了楼继续看美剧。

*

一下午许知瑞就这么窝在床上，中间一度困顿，眯了一会又继续看。四点多费朗上来，见厨房没有任何动作过的景象，跑到卧室里问许知瑞：“晚饭还没做吗？”

许知瑞躺床上一脸淡色，眼睛从电脑屏幕上不阴不阳地挪到他脸上，“你怎么不让田蜜做饭给你吃啊。”

费朗：“……”眼前的许知瑞心情不好，不仅心情不好，还提了田蜜，说明心情很不好。

许知瑞见他不言不语，一双眼睛上下打量她，胸中更是不忿，“怎么，舍不得她做饭，我就应该做饭？”她知道矫情，可忍不住有脾气。

“那不做就不做。”他走上前揉揉她的头，试图安抚，却被她一下扭开。

“哼。”许知瑞想算了，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可脑海中他妈妈的那些话不断在耳边回放，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委曲求全了。

费朗看了眼时间，打电话叫外卖，许佳沁和秦硕均回家一周，所以就他们俩过除夕。点完了外卖他爬到床上搂着她一起看视频。

许知瑞胸中一团无名闷火，她闪开，塞了个枕头将他们隔成一个楚河汉界。费朗不解，“知知怎么了？”

“热。”她瞥头，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看他的眼睛，千万不能落入他的温柔陷阱。

费朗不依不饶地靠近她，非要把她的无声闷气刨个究竟。两人就这么窝在床上脑袋对脑袋僵持，门铃响了，外卖来了。

费朗起身，取了外卖后在桌上将摆开。他去叫她，她气得不上不下，不想动。

他无奈，“知知，如果生气是和我有关，你告诉我好不好？”

许知瑞没抬眼，避开同他的眼神对视，可费朗双手捧起她的脸，嘬了下她的唇，顷刻关于他的怨气消散，一股脑涌向自己，怪自己为什么这么心软，为什么这般没有原则。

费朗见她不言语，凑上去啃了起来，他心下懊恼便有点用力，她哼唧了两声，他意识到力道便又温柔起来。

这样的无声示弱求和，谁能不心软，许知瑞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便回应起他来。

感受到回应，费朗心放了下来。腻歪了会，要下床时一只拖鞋不见了，她正要找费朗便一把将她公主抱起，“再不吃都凉了。”

她双手环住他的颈找到支撑，直到坐到餐桌前一颗心还飘在空中。他将她的双腿搭在他大腿上，两人坐一块吃了起来。

许知瑞坐在炽灯下，一边吃一边听费朗说话，两人挨得这么近，身体每一处都贴的这么紧，下午那点不开心，早就九霄云外去了。

吃完费朗啄啄她的唇，“知知，刚才怎么了？”

“没。”现在不在意了，你在就行了。

“知知，我希望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情侣之间要沟通。”不沟通便会有隔阂，时间一久便有如鸿沟，以为是空间是尊重其实不然，他摔过所以这次他不愿再发生。

许知瑞点头，但不愿提，说出口实在小家子气，“可能生理期要来了吧，莫名其妙的……”

费朗看她情绪缓和，一把将她抱起，“那我们上床啦。”

……

零点，他们窝在床上看电影，电脑右下角时间指在23点59分的时候，他凑在她耳边声音低沉道：“知知，新年快乐。今年我祝你□□！”

他凑得很近，她都能感受到他声带的颤动，极具诱惑。

这是她第一次在除夕的零点听他亲耳对他说的新年快乐。声音近在耳旁，可无比梦幻。

她心跳加速，只平铺直叙地听了，没会到他的话外意，亲了亲他说：“新年快乐，我也祝你幸福。”

费朗双手固定住她的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啊？”

卧室里安静温暖，这么一扣，暧昧随着暖空气不断加速分子运动，热气呵在许知瑞脸上，心跳不觉一滞，“？”她反应过来，那点感动和梦幻感被他现实的欲求打破，面上立刻没好气，“我今年改主意了，一年太短了，我要抵制婚前性行为！”

费朗：“……”她瞪他。

费朗：“知知。”他鼻尖蹭蹭她。

许知瑞：“干嘛？”又想起电话里那句“人好就行了？”她想说我人很不好！

他听她语气不太好，识趣地抱了抱她没说话。许知瑞忽想到给他准备了礼物，起身去客厅拿，一室黑暗里她走到杂物架前，脚一踢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她弯腰拾起，跑去开了灯。定睛一看竟是一个验孕棒……她呆在那里，想许佳沁这家伙什么时候用的？等会发消息问问。

她收起内心的疑惑回房间，费朗不似方才那般软态度，正不怀好意对她招招手。

她走过去，电脑屏幕很快对上她的脸，满屏都是日本某片的视频封面，听他揶揄地开口：“啧啧啧知知，你存货比我还多啊，这居然还有无.码，很难弄吧。”

她之前电脑硬件够不上太卡，前阵子换了一台，把东西都拷了过来，还给这个文件夹取名叫小可爱，可她明明把这个文件夹藏起来了啊，她退后一步，即刻恼羞成怒指着他：“你翻我电脑！你侵犯我**！”

费朗看她倒打一耙，“我只是想换个视频看看，你的播放记录全是这个文件夹，我就右键去了文件夹而已！”

许知瑞厚厚脸皮：“这是个人爱好。”

费朗问：“你看这个不难受吗？”

许知瑞：“不难受，我有小可爱啊！”

费朗不解：“小可爱是什么？”

许知瑞说：“女人也有满足自己的东西。”你有双手我有它。

费朗明白了但也愣住了，整张脸表情十分精彩，皱眉纠结无语各种最后汇成暴跳：“你怎么能用这种东西呢！我怎么办！”他知识储备不足，理解成类似他身下的东西。

许知瑞白他一眼，从床头柜拿出来，手一伸递到他面前，“喏。”

费朗结果研究，就两根手指的大小，他腾空抛接了一下，吓得许知瑞赶紧抢过来，可别摔坏了。他见她这么宝贝，不可思议，“至于吗？”他已没了方才的紧张之意，毕竟这东西看起来和他相比毫无威慑力。

她冲他扬扬开了开关，它震了起来，费朗不屑：“这个能跟我的比？”

“哼，我也不知道你的什么感觉。”

费朗顿住，脑海里之前隐去的画面浮现出来，似笑非笑凑近她问：“上次我进来看到你……你是不是在……用它……”

“嗯……”

费朗强烈好奇并热烈要求，要许知瑞用一遍给他看。可她害羞，死活不肯。两人一个躲一个追，闹做了一团。

公寓炽灯下，空气里是笑闹声，两人时而拉近时而变远，最后粘作一团阴影，只两个圆弧顶交错辗转，湿气绵延。

*

那夜，无星无月，两人手机振作两只疯狂的电板，谁也没捞起查看。

费朗是个极好的男人，温柔体贴，绅士礼貌，在有些事上即便忍耐到爆筋，只要许知瑞不肯他半点不强求，她也瘫水状想半推半就，他问：“你真的愿意吗？”他要确定田蜜的心结在她心中散去。

“唔。”许知瑞沉吟，她真的很愿意，本来也没很在意第一次，之前是师景煜她都可以接受，为什么现在轮到费朗她就介怀呢？她想，可能太在意费朗，而不是性。

见她思考，费朗就不肯要了，自己用手解决，关键时刻借她的手帮了下忙。他的温柔风度让她觉得自己坏透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觉得时间会推着他们走。

*

许佳沁在原定返程的一周后才回来，当许知瑞拿着两条杠的验孕棒伸到她面前时，许佳沁苦笑，说这次回去打了胎。

她说大概是在旧金山有的，本想回国同屈一辛商量，甚至还问了导师怀孕和课程的冲突，可在告诉屈一辛后他并没有高兴反而是惊吓。和婚前性行为一样，他有非常传统的观念，而这次和婚前性行为又不一样，这还是影响职业生涯的决定，他认为在北京无房无车无工作，皆在学业苦海中挣扎，如何有能力生孩子。

他们吵了一架，这分歧如果在女生没有怀孕阶段大概是可商量的，可一旦怀孕，就是巨大的绝望。许佳沁一怒之下去堕了胎并提了分手。她知道他没有错，就像他坚持不想婚前性行为一样，这个错误是她强行开始，那就由她终结吧。

许知瑞抱着她安慰，当即给她炖补汤，费朗也跟着沾光，“知知终于肯下厨了，我们一整个过年期间都吃的外卖！”

她站在厨房拿着勺，想到自己的小性子就有点愧疚，这个年两人都吃了些乱七八糟，苦了他了。她看了眼许佳沁关着的房门，拉着费朗问：“你说，要是我怀孕了你怎么办？”

费朗满脑子黑线，翻了个白眼道：“你怎么怀的？肯定不是我的！”

许知瑞强调：“假如！”

他不知道她为何这般问，继续扯皮：“那是小可爱的吗？”

她嘟嘴懒得理他，可是女生就爱假设，遂又换这个问法：“如果我们那啥了，我怀孕了你怎么办？”

费朗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怀了就生，有什么怎么办的。”

“可是我们两个都没有工作，也没有房子，还是学生，怎么生啊？”她照搬了许佳沁男友对她说的话。

费朗第一反应是，对哦，可转念一想要工作要毕业还不是没有经济能力，可他有，便说：“我有钱。”

又是这句话，许知瑞翻白眼，不知道他哪里有钱，有钱田蜜怎么会找那些奇怪的男人，“你有多少钱？够买紫御华府一套房吗？”她是带着调侃问的。

“紫御华府？”费朗知道那是秦朝阳买给唐夏的房子，松开许知瑞走到客厅开始搜索，过来一会举着笔记本走进厨房，对她说：“刚刚够一套100平的，可买完我们就喝西北风了。”

许知瑞眼睛里冒起了爱心，一把抱住他，“费朗，你家这么有钱？”不仅是他够买，关键是他说买了我们就喝西北风，是我们。

费朗顺势亲了一口道：“我自己挣的，和家里没关系。”

“我要抱紧大腿，啊，我做梦都想要紫御华府一套房。”

“那回北京，你就能梦想成真了，不过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我爱喝西北风！住在紫御华府喝西北风都行。”她语气雀跃若百灵。其实她哪是一定要住紫御华府，只是那个地方第一次在北京让她心中有了家的形状。实际上有费朗住哪里都行。

*

二月过去的时候，加州略起热意，许知瑞雪白的臂膀露出，费朗爱不释手。他们沉迷恋爱游戏，许知瑞从每天起床不敢置信自己恋爱，且恋爱对象是费朗，到每天同他腻歪在一起，习惯无处不在的他，居然只用了两个月。

漫长的七年暗恋，居然就花了两个月，脚踩在实地上。以前想都不敢想他会说我喜欢你，现在她勾勾手指，“费朗，对我表白。”

他舔唇，又来？不过他一向在这方面顺她意，“知知，我喜欢你。”看到她唇角勾起，知道她满意了。

接下来一天的风都是柔的，树叶片都闪着钻光，鸟儿声音真好听。

幸福是什么，以前许知瑞真的不懂，以为是查到绩点第一毫无意外却又满足的感觉，现在她回答——

幸福是你守望七年的人，回望你。

幸福是你多年来，每夜睡前温习一遍关于他的事，而现在他的一切都和你有关。

幸福是你想吻他，而他刚好面庞靠近，下一秒唇瓣相贴。

*

恋爱有意外，许知瑞以为最近的意外很可能会是她在不断和费朗相互抵磨厮缠的时候擦枪走火最终星火燎原。

可唐夏的意外先她一步。

她怀孕了，被秦朝阳使坏下的种。那日她怒气冲冲打电话给许知瑞控诉：“这个王八羔子，玩儿阴的，老娘青春美少女就要给他生孩子了，我亏死了！我要把孩子打掉！让他知道玩儿阴的后果！” 她语气里的火隔着网线远渡重洋烧到许知瑞耳边。

许知瑞将手机稍挪远一点，避开了那尖利的女声，她顶着熬夜写作业睡眠不足的黑眼圈，顺着她的话问：“唔……那你想清楚了吗？”

电话里立刻传来空旷遥远的秦朝阳声音：“要是敢打掉，我打断你的腿！”

许知瑞即可闭嘴，吓了个清醒，主要是她怕自己被连坐。果然没几天唐夏和秦朝阳在国内飞快地领了证。

许知瑞收到结婚证图片时毫不意外，她就知道唐夏逃不出秦朝阳的手掌心。她没有问过唐夏对沈棠音还膈应吗？也许是膈应的，但她更爱秦朝阳，好在秦朝阳也爱她，那偶尔膈应膈应也是情趣，清清白白的感情也许就少了点轰轰烈烈。

唐夏领证后打电话给她说下周来美国看她，正好在美国也登记一下结婚。

许知瑞不解：“这么费事儿，你们有钱人结婚要搞两次的吗？”

唐夏躺在秦朝阳怀里，吃着他喂的葡萄，把葡萄籽吐在了他掌心开口说：“你是不知道他在美国有多少产业，我要分掉一半以吐我胸口的恶气。”

许知瑞不知秦朝阳在旁边，还提醒她：“我觉得你本来人在他身边就逃不掉了，还拿了他一半的产业，这下肯定彻底死在他手里了。”

只听秦朝阳幽幽地开口：“许知瑞到底是比你聪明啊！”

吓得许知瑞一激灵，立刻挂掉了电话，转头对费朗说：“秦朝阳真鸡贼，老爱偷听我和唐夏打电话！”

费朗一盘游戏结束，转头抱住她，“其实他很早就喜欢唐夏，只是自己没发觉，田……呃，有人跟我说过，秦朝阳一直很爱逗唐夏，只是追沈棠音太久，追的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其实是习惯却以为是执着。”

许知瑞想提田蜜就提田蜜，还换一个“有人说过”欲盖弥彰，我这么小器吗？她脑袋向下，枕在了他肚子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费朗见她不说话收缩了下肚子，颠了颠她的头问：“你是不是也是习惯喜欢我？”

许知瑞翻了个白眼，原来男人也婆妈，唬他：“被你这么一说是有点，我发现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反而不习惯了。”

“知知……”费朗一把把她拉上来狂亲，揉得她脸都变形了，“那你再习惯习惯跟我在一起。”

许知瑞看他有时孩子气得好笑，轻啄了下他。没在一起时，他一向淡定稳重，在一起了反而像个粘人幼稚的男孩。

*

唐夏三月一号来的美国，许知瑞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接待她，研究生课业繁重，她已经快一周没有同费朗亲密，身体心灵都无比苦闷。

他们开车到机场，在停车场坐车里等他们下机空隙，她终于得空和费朗亲了好久，他在热烈亲吻后喘息地抱着她，“怎么办我真的觉得我们要一年后才能那啥了，一语成箴。”

许知瑞说：“就今晚吧，难得有空抽空做了吧，我也不想等了。”

她看着他欣喜若狂的眼神想：以为很重要需得慎重，想挑个特别的日子，可是跟你在一起的每天都很特别，又何必拘泥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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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今天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