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扬起一川晴 第4章 去哪里过夜

推开警局玻璃门的瞬间，陆扬一眼就看到坐在长椅上的温晴晴。

她蜷缩着身子，发丝凌乱但看起来没有受伤，陆扬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重重落下。

他垂眸掩饰情绪，径直走向办公桌前的警察吉姆，靴子踏在瓷砖上的声响格外清晰。

“陆……” 温晴晴慌忙起身，嗓子里溢出的音节被头顶日光灯管的嗡鸣截断。

五年未见，他的轮廓硬朗了许多，垂落的发丝还在滴水。

陆扬脊背僵了僵，却没回头，只和吉姆用英语快速交流案情记录。

余光里，看到她局促不安的身影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极了当年在教室后门等他时的模样。

“麻烦你了，我明天就想办法解决。” 温晴晴嗫嚅着，声音轻得像被雨打湿的蝴蝶翅膀。

陆扬翻文件的手指顿了顿，“顺路而已，我正巧在附近做实验。”

他说话时眼睛始终盯着警察手里的文件，仿佛那些潦草的英文比面前的人更值得关注。

办好手续走出警局，寒夜的风裹挟着雨丝扑来。

雨渐渐小了，陆扬解锁车门，叫温晴晴上车一起离开。

温晴晴裹紧单薄的风衣，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陆扬这才注意到温晴晴的衣服早已湿透了，也不知这样挨了多久。

他扯下牛仔外套的动作快过大脑反应，可指尖悬在半空又收回，将衣服随意搭在椅背上，布料还带着体温的余温。

“你在今晚有落脚的地方？”陆扬问道。

温晴晴摇摇头，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

“没有……在这里我只认识你.....”寒冷的风吹的她浑身颤抖。

“附近有家酒店，我载你过去。”

陆扬发动车子时，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还在规律摆动。

温晴晴攥着衣角应了声 “好”，二人一路上无言沉默，车厢里只剩轮胎碾过积水的沙沙声。

十分钟后便来到了公园门街的阿什林酒店，华丽的旋转门吞吐着暖光，黄铜把手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温晴晴和陆扬踏入酒店大堂，水晶吊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地面，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圆点。

“您好，办理入住。”

温晴晴对着前台微笑，冻僵的嘴角牵动得有些僵硬。

“您好，请出示证件。” 前台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温晴晴伸手在风衣口袋里慌乱翻找，指尖触到的却只有一团潮湿的纸巾。

她的动作突然僵住，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才猛然想起——

护照早在被抢劫时就不知去向。

“不好意思，没有证件可以住吗？” 温晴晴尴尬地问道。

“实在抱歉，没有证件无法办理入住。” 前台职业化的笑容纹丝未动。

“这是酒店规定。”

温晴晴后退半步，鞋跟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大堂的中央空调嗡嗡作响，寒意顺着她湿透的裙摆往上爬。

她咬住下唇，飞快盘算着今夜的出路，她盯着旋转门折射的光斑，声音局促道：

“陆扬，真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我可以去二十四小时营业快餐店待一晚，或者干脆在公园的室内休息一会儿。明天一早我就去大使馆...”

陆扬看着她瑟缩的身影，喉间泛起酸涩。

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像把无形的钝刀，在他心口反复剐蹭。

“去我那里。”

陆扬的声音突兀响起，惊得自己都愣了神。

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喉结不自在地滚动两下，他紧张地低头摸索车钥匙，金属扣硌得手心发疼。等待着温晴晴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