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扬起一川晴 第3章 他在雨中疾驰

警局电话挂断的瞬间，陆扬的手指僵在泛着冷汗的手机屏幕上。

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方才是不是听错了。那个逐渐陌生的名字 —— “温晴晴”。

走廊吹来的穿堂冷风卷起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这才让他猛地回过神，布料扫过手背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震。

电话里那句 “遭遇抢劫” 如重锤落下，无数画面在脑海炸开：

温晴晴蜷缩在阴影里的模样、染血的指尖、歹徒手中寒光闪烁的利器……

他所有的理智一瞬间被恐惧击碎。

他几乎是撞开公寓门冲出去的，顺手抓起车钥匙紧握在掌心。

公寓楼下的雨幕密得像张灰黑色的网，他快步向车库走去。

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有多荒唐 —— 五年没联系的人，竟拨通了他的号码，在异国警局向他求救。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忽明忽暗，积水在车行道蜿蜒成河。

陆扬来到他的轿车旁蹲下身，发现雨水已经没过车底盘。

他在心里估算街道的积水深度，这辆轿车肯定开不了几步就会熄火抛锚，他的喉结滚动着咽下不安。

陆扬走到路口，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打算打车前往警局。

他将优步平台的车型选项从 “轿车”“越野车”一路拉到 “商务车”。

加载圈转得人头晕，最终跳出 “附近无可用车辆” 的提示。

雨点击打车顶的声音越来越急，手机上“车辆已等待”一秒一秒地过去。

他望着公交站电子屏上 “全线停运” 的红字，狠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这种鬼天气，司机都不出车了。” 他盯着通讯录里不断滑动的名字，思索着身边的朋友谁有越野车。

他耳边突然响起今早Richard在教室抱怨他的大切诺基在积水路段像废铁的声音。

他给Richard电话刚拨通，对面就传来抱怨：

“Frank，今天的雨真大，我都...”

陆扬打断他:

“你的大切诺基借我用用，我马上到你楼下。”

Richard撑着一把黑伞打开车门，被陆扬风风火火的模样吓了一跳。

看着陆扬湿漉漉的头发直摇头，“Frank, 你疯了？这种天气还开车！”。

“接了通电话，临时有事。”

陆扬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拉开车门时带进来一阵寒气。

“谁的电话比命还重要？瞧你急成这样！”Richard站在银色SUV旁质问。

不等Richard话音落下，大切诺基已经发出了引擎轰鸣声，混着雨点击打车顶的声响，陆扬握着方向盘的指节骤然发白。

车轮碾过积水的轰鸣震得耳膜发疼，雨刮器以最高频率摆动，却只能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支离破碎的视野。

车载电台突然切入尖锐的警报声，随后传来急促的电子合成音：

“注意！都柏林发布红色暴雨预警，当前路段积水严重，路面湿滑风险极高。请非必要车辆立即寻找安全区域停靠，避免夜间行驶！”

陆扬根本不敢细想温晴晴今天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以至于去了警察局。

他狠狠踩下油门，仪表盘的数字飙至120km/h，所幸城市不大，前往警察局的路途不算远。

很快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仅剩两公里，他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汹涌，掏出了薄荷糖在齿间咬碎。

他想起五年前梧桐树下那记狠辣的耳光，想起她决绝转身时扬起的马尾。指甲深深掐进真皮方向盘。

“凭什么现在又来找我！”

导航中提示目的地即将到达的女声响起，却盖不住脑海里此起彼伏的回忆。

蓝白警灯穿透雨雾的刹那，陆扬猛地踩下刹车。溅起的水花撞在挡风玻璃上，如同他破碎的思绪。

掌心的汗混着雨水，在方向盘上蜿蜒出扭曲的痕迹。推开车门时，冷风卷着雨丝扑进车厢。

他望着警局泛着冷光的玻璃，意识到自己跨过这道门就会见到那个无情抛弃他的女孩。

可自己来得匆忙，竟连一句完整的质问都来不及拼凑。